霍沛璋:“……” 這個梗過不去了是嗎。 耿白努力忽視機身下的異樣,又重複了一邊問題,“……以及三人之間有沒有衝突點?發生過爭吵紅臉的情況嗎?” 霍沛璋剛接手國內的子公司,對之前公司內部確實不是很清楚,他得到的信息關於員工和項目的內容,還都是子公司匯總發給集團,再由集團轉發給他的,這樣得到的消息都較為官方,不會詳細到三人之間超沒吵過架這種事。 不過他接手公司時,和秘書馬文青交談過此事,再加上從警方那裏得到的他們的調查情況,大概知曉一些,迴道:“開發師之間會因為項目的問題經常發生爭吵,甚至在會議上也能出現意見不合的言論,屬於正常情況。根據公司老員工的說法,三人之前除了因為工作爭論外,私下裏關係較為和睦。” 耿白嗯了聲,“共同的利益點呢?” 霍沛璋發現他的手機精還是蠻精明的,“公司在過去三年中不斷對他們的項目注入資金,每次以百萬為單位,累計五次注入,如果項目研發成功,投入市場,收益預估可達憶,所以項目分紅尤為可觀,算是共同的利益點吧。” 他們對外界稱項目啟動資金約為百萬是不準確的,是集團為了避免引起政府過分注意,才有意保留了詳細的資金數,而手機精的動向他可以隨時監控,所以無需特意隱瞞。 果然,耿白這個曾經標準的政府工作人員聽見他話裏的數字,不由得人窮誌短的咂砸舌,問,“這麽多錢啊,那什麽,你們公司的納稅情況怎麽樣啊,按時交了沒。” 這裏頭的一個零興許就變成財政支出,發到他工資裏麵了,事關工資大事,他可要好好關心一下,十分的沒出息。 霍總被他的窮酸撩了一下,跳過這個不關案子的問題,曲起手指敲了敲屏幕,提醒他迴到正題上來。 耿白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的敷衍道:“好了知道了,你們這些當領導的飽漢子不知道餓漢子疾苦,一百萬都夠我在我家三環以內買一套一百平方的小洋房了。” 他想了想,又說:“不過,像你們這種大集團公司,不是最大的領導,其他人也是按績效拿工資的吧。” 耿白語氣裏透漏著濃濃的小市民,酸溜溜的自我安穩,對照相機裏西裝筆挺的霍沛璋道,“所以你們的工資也應該不會太高吧?霍總,年薪多少,說出來讓我平衡一下唄。” 霍沛璋淡淡嗯了一聲,輕描淡寫道:“六套。” 耿白:“……” 一年的工資就夠買他家那邊六套小洋房?他曾經打算給老太太和將來的媳婦買套房子,去售樓部算了算,用上公積金,也要還十年的貸款呢。 有錢人的快樂他想象不到,於是從善如流道;“你還是閉嘴吧……不,我還是個閉嘴吧,不不,我們還是一起閉嘴吧。” 耿白酸唧唧的把扯遠的話題上再扯迴來,“所以他們近期內的工作目標很明確,就是為了完成項目。唔,把項目書發給我瞅瞅。” 霍沛璋饒有興致看著正經氣十足的手機,好像裏頭忽然換了人似的,他輕輕彈了手機屏幕一下,淡然道:“公司機密,不可泄露。” 耿白被他彈的,屏幕發出一聲脆響,就好像真的收到了一個爆栗,迷茫的給霍總拍了個照,並在照片下備注:此人出現此種表情時,有危險前兆,要注意躲避。 至於他一隻手機怎麽躲避,他還沒想好。 “你很專業,在這方麵。”霍沛璋對他發問的一係列問題做了總結,開始有些好奇耿白在進入手機之前的身份。 可動可靜,可瘋可傻,可沙雕可正經,似乎是一個有趣的人。 耿白驕傲的亮起了屏幕,嚴肅鄭重肅穆的得瑟道:“必須的,我和你朋——” 話音戛然而止,屏幕毫無預兆陷入了黑屏中,和之前的情況一模一樣,一行通關開始的提示緩緩出現,然後手機徹底黑屏了。 霍沛璋沒聽到他的後半句話,完美的錯過了和‘一見鍾情’麵基的機會,他正打算連上手機,遠程支持手機精通關,辦公室的門被敲響了。 馬文清從門邊露出頭,說:“霍總,集團臨時有個會。” 霍沛璋道了聲知道了,把耿白先放迴了辦公桌下的抽屜中。 手機裏,耿白眼前一暗,他幽幽說完沒說完的話,“……友是同行,是你可敬可愛的警察蜀黍。” 第四輪遊戲開始,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隱約變淺,耿白耐心等待了一會兒,四周便徹底亮了起來。 他看見自己出現在一間房間裏。 房間四四方方,二十來平,隻有一扇門,沒有窗戶,站在門邊往屋裏看去,裏麵的東西一目了然。 屋中有一張貼著牆的單人床,床上鋪著海軍藍條紋床單,還有枕頭和疊好的被子。 床側的另一麵牆是一隻衣櫃,那衣櫃很大,下挨著地麵,上頂著屋頂,左右兩邊都幾乎快接近兩旁的牆壁,櫃子幾乎占據了整麵牆。 和櫃子對應的那麵牆下麵鋪著深藍色的地毯,地毯上有一隻直徑不大的矮圓茶幾,耿白走過去,看見茶幾上還有陶瓷質地的茶具。 他轉過身,在茶幾一旁豎著一麵穿衣鏡,鏡子是銀色的支架,周圍纏了一圈那種網紅裝飾燈。 這還是一間裝飾風格挺溫馨的‘監獄’。 耿白站在穿衣鏡前,望著裏麵陌生的自己,三輪通關下來,他還是第一次在遊戲中清楚的看見自己的模樣。 這是一張帥氣的臉,五官周正,挑不出毛病。 然而和他本人的美麗臭皮囊相比,遊戲裏的這張臉帥的毫無特色,大概就是讓人第一眼望見會覺得小夥子很精神,之後轉眼就忘了的樣子,和他本人比遜多了。 耿白哼哼唧唧的想,也就隻能和外麵那位有錢有顏的冷清霸道總裁比一比……然而他不得不承認,下場也是很慘,霍大神那張高級的俊美臉真是不可多得的英挺。 “霍總在不在?唿叫霍總。”提起霍沛璋,耿白伸出一根手指,戳在腦門上,看起來好像是要戳瞎二郎神的第三隻眼似的。 他唿叫了一會兒,沒得到迴應,估計是霍總還沒有進來,隻好又轉身,打量起自己來。 鏡子裏的人沒穿上衣,隻有一條藍色的褲衩遮住了重點部位,耿白下意識往褲衩裏摸了一把,然後眉頭一挑。 他當然是什麽都摸不到,超級ai係統大概是怕他們裸奔,將褲衩做成了個限定數據,根本不提供脫下來的選擇。 這次又是什麽通關遊戲呢?耿白心裏琢磨著,走到門邊,抬手按住了門扶手,往後一拉。 拉不動,門嚴絲合縫的關著,他的頭上浮出一行鮮紅的警告,小字寫著:所有玩家禁止裸奔!!! 耿白:“……” 還真是啊,不就是個遊戲,還怪知道廉恥的。 耿白無語,隻好轉身迴屋,走到衣櫃前,拉開了那扇占據了一麵牆壁的櫃子。第29章 王的聖衣(二) 那扇寬敞的衣櫃被打開的瞬間, 耿白的狗眼都險些被閃瞎,裏頭的東西琳琅滿目, 銀光閃爍,猶如打開了珠寶專賣店的倉庫。 櫃子的頂上按著一排乳白色的小燈,拉開櫃門之後,燈光就會亮起來,跟家裏的冰箱一樣, 櫃子內部分為三層, 每一層又被隔成尺寸不同的格子。 最上麵的那層大概有半米高,第一個格子裏擺放著各種樣式的帽子, 比如針織繡花的經典小紅帽、藝術蕾絲貝雷帽、百搭棒球帽、夏日悠閑漁夫帽等等,耿白看的咂舌, 他一個小警帽表示從不知道帽子還有這麽多類型。 第二個格子裏放了許多銀光閃爍鑲鑽的夾子, 類型很多,有珍珠鴨嘴夾、琥珀一字夾,琉璃邊邊夾,鑲鑽彈簧夾……耿白拿起來一個瞅了瞅,搞不懂是應該夾在衣服上, 還是戴在腦袋上。 第三個格子裏是各種各樣的包包, 雙肩背的,單肩背的, 絲絨麵料的, 真皮的, 繡花的, 印花的,耿白看的連連稱奇,將一隻巴掌大的小包勾在指頭上,滴溜溜的轉包包鏈子玩,自言自語道:“這玩意能裝什麽?” 那小玩意兒是用來裝錢包的小包包,他一個直男大概永遠都想不通為什麽錢包外麵還需要一個小包。 第二層長度有一米五左右,沒有分格子,是用來掛衣服的,從牆壁右側到牆壁左側那麽寬的櫃子裏按風格和顏色掛滿了衣服,晚禮服,休閑裝,淑女風,可愛風,古風襦裙,應有盡有。 耿白隨手取出一件,是一條粉紫色的魚尾連衣裙,裙上模仿魚鱗綴了許多亮片,隨著裙子抖動,亮片在等燈光下呈現出流光溢彩的波紋。 他拎著細細的肩帶,驚歎這麽細繩子勒在肩膀上不難受嗎,往連衣裙裏看了眼,兩根手指伸進去,從裏麵夾出兩片橢圓形的海綿一樣的東西。 “這又是什麽?”他鄉巴佬似的小心翼翼捏了捏海綿,在連衣裙上比劃出女人曼妙的身姿,確定了海綿的位置——胸部。 耿白驚奇忐忑的心想,“難道是罩罩?” 怎麽胸罩和他在電視上看見的長得不一樣呢。 耿白一個大老爺們第一次見識女生的百寶箱,好像一隻好奇貓,無意間打開了潘多拉魔盒,他在衣櫃中一路看去,越看越嘖嘖稱奇,越看越覺得匪夷所思,看完最後一層粗跟細跟的水晶鞋後,耿白卻心驚膽跳起來。 房門不準他穿著大褲衩出去,就是說他必須要在衣櫃中找一件衣服穿上。 耿白牙疼的瞪著讓女孩子夢寐以求的衣櫃,渾身汗毛倒豎,想起了那天他和霍總一起看的女裝大佬。 報應來的是不是太快了。 他粗魯的撓撓頭皮,眉頭皺成了一道溝壑,說實話,他覺得這些衣服發飾是都挺好看的,如果穿戴在姑娘身上,他一定會多看兩眼,如果將來他有媳婦,他也願意在家裏定製這麽一套櫃子,隻要是媳婦喜歡的衣服包包,他都給買。 但問題是,這玩意要讓他一個臭男人穿,他就不舒服了,一身的毛骨悚然,異裝癖什麽的,他不歧視,人各有愛好,但非逼他一枚鋼鐵直男去接受,耿白就想嗬嗬了。 變態的不是異裝癖,變態的是這個超級ai係統! 耿白穿著大褲衩,大刀闊斧的坐在床邊,看看房門,又看看衣櫃,穿還是不穿這是個問題。 就在耿白懷疑機生命運坎坷時,腦袋中忽然聽到了霍總的聲音。 “什麽遊戲?”霍沛璋帶著耳機問道,外麵已經是下午一點,和集團的會議剛剛結束,他一迴到辦公室,就先入侵了黑屏的手機。 耿白裝模作樣的一陣委屈,哭唧唧向他描述了他的處境,著重把精致的衣櫃說成窮兇極惡的流氓,逼著他良家婦男幹這種見不得人的事。 霍沛璋站在落地窗前,手裏端著一杯水,聽完他說的,半晌才哦了一聲,幹淨的窗玻璃照著他的臉,眉眼俊朗,漆黑的眼眸裏被陽光灑落點點光芒,隱隱帶著一點點笑意。 霍總道:“穿吧,沒人看見。” 耿白眼珠子動動:“為什麽我覺得你在幸災樂禍?” 霍總清了清嗓子,喝了一口水,看著窗戶裏的自己,恢複成冷峻的表情,淡淡道:“瞎說。” 耿白哼哼唧唧,“我後悔了。” 霍沛璋:“嗯?” 耿白歎口氣,站起來走到衣櫃麵前,手指劃過裏麵一件件衣服,鬱悶的說道:“早知道我就不告訴你了,這樣就算我穿了,也沒人看見,沒人知道。現在你雖然看不見,但知道了這件事,爸爸的一世英名也毀一半了。” 霍沛璋若有所思低頭看了眼手機,走到電腦桌前坐下來,淡然道:“英名?早就不存在了。” 耿白扒拉著衣服,打算好歹挑一件性別特征不明顯的來穿,一邊說道:“什麽時候不存在了,你把我英名弄丟了?” 霍沛璋挑起一根眉毛,“你丟的不是節操嗎?” 耿白取下來一件白t恤,又拿了一條牛仔褲,摘了衣撐,就地穿了起來,鬼話連篇的胡扯道:“不是,丟的是英名,碎的才是節操。” 霍沛璋:“……” 耿白提好褲子,撅著屁股扭巴了兩下,“還有破的呢,你猜我破的是什麽?” 霍沛璋:“……” 他垂下眼,看著自己放在鍵盤上修長的手,對耿白突如其來的開到麵前的車,根本不買票,一臉淡然的問道:“穿好了嗎?” 耿白套上t恤,笑嘻嘻道:“放心,這是開往幼兒園的車,爸爸破的是記錄啦,哈哈哈哈,霍總,你剛剛想到了什麽?看你一本正經的,心裏怎麽竟想點——” 他眼前忽然一道白光閃現,耳邊聽到‘哢嚓’一聲。 耿白愣了愣,“剛剛出現了——” 霍沛璋打斷他的話,麵無表情道:“我把你現在的畫麵截圖了,保存進相冊裏了。” 耿白:“……” 霍沛璋輕描淡寫道:“我不僅知道這件事,也能看到了。” 耿白:“……” 他試圖狡辯:“穿女裝的臉不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