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筷子兄。”子歸攔住正準備用法術的楚修。

    “怎麽了?”楚修問道。

    “說不定皇甫師兄也跟子寧將軍在一起,我們就這樣出現不太好吧?”她還不太想見到皇甫律。說真的,以前見麵單純多了,雖然也有點兒戰戰兢兢,但也還沒有到現在這種別扭的境地。

    “你不是怕他吧?”楚修覺得好笑,“說到底,不對的人是他,又不是你,要害怕也是他怕見到你。”

    “我是不想見到,不是害怕見到。”她糾正楚修的說法。

    “還不是一樣。”楚修聳聳肩,說,“放心吧,真要打起來,我們也是二對一,不會輸的。”

    贏了的後果也不見得好啊,搞不好要被皇甫家滿世界追殺的,他們雖然失去了靈力,卻不是失去了勢力和財力,要找一群職業殺手來圍攻她都不成問題。“算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她放開楚修,“走吧。”

    楚修點點頭,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唔!”楚修居然一個踉蹌,跪倒在地上。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竟然耗費了這麽多靈力才能進入?這兒似乎被一個強大而且似曾相識的結界包圍著……

    “筷子兄!”她連忙扶住楚修。不會吧?還沒開打,筷子兄就“出師未捷身先死”?

    “什麽人!”一個熟悉的聲音嗬斥了一聲。

    “皇甫師兄?”還真是冤家路窄,竟和皇甫律碰個正著!看到皇甫律出現,她不得不收斂心神,嚴陣以待。

    “皇甫?”楚修借著她的手臂站直,打量四周情況,這兒居然是將軍墓下用了許多人的屍體堆砌的墓室!難怪他費了那麽大的勁才進來,突破這個結界還像過去一樣費勁,沒想到這個結界過了兩千年居然一點都沒有減弱。還真是被子歸預料對了,如果這個瞬間轉移由她來做,沒準現在魂都不知飛到哪兒去了。

    “你們怎麽會來這兒?”皇甫律向來冷靜的臉上竟然出現慌張,不過那種慌亂隻出現了一瞬,他的臉上很快就恢複了原有的冷靜。

    “那你呢?”子歸有意無意地擋在楚修前麵,把身後的楚修氣得差點兒內傷,哪有保鏢反過來被要保護的對象掩護的?

    “這裏……本就是和皇甫家有關的村子,我過來看看也無可厚非吧?”皇甫律淡淡地反問。

    “可是你是蹺課跑到這裏來的,連聲招唿也沒打,這就有點蹊蹺了。”她說著,眼睛掃過地上的的屍體,真沒想到自己還真說對了,皇甫律帶著屍體想要送進墓室。“修文師兄很擔心你,至少你也給他留個話吧?”

    皇甫律輕輕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沒有溫度的微笑。“師妹你放心吧,修文根本不會擔心我的安危,和他相處那麽多年,對他我還是了解的。”

    她有點氣悶,她不喜歡聽到皇甫律那種好像在說修文師兄很無情無義的話。

    楚修把子歸拉迴身後,冷笑說,“我都不知道皇甫你還有戀屍癖,喜歡帶著屍體到處跑,還跑到這種不見天日的地方和屍體互訴衷情。”

    皇甫律眼裏閃過一絲狠厲,但他並沒有當場發怒,而是略嫌冷淡地說:“楚修你真會說笑。你們不會專門為了調侃我,而千裏迢迢跑到這裏來的吧?”

    子歸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子寧將軍,說:“皇甫師兄,你不是說過要毀掉這具屍體嗎?我還曾給你出過主意,叫你澆上汽油點一把火就解決了。看來我根本不需要出這個餿主意,因為皇甫師兄你舍不得這種國寶級的研究材料。”

    皇甫律淩厲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讓她生出一點怯意來,她還以為自己會被那道眼光殺死。“子歸師妹,我想我們至少應該尊敬先人,不是嗎?”皇甫律冷冷地說。

    “我沒有不尊敬先人啊,考古學家不是總研究古人的墳墓屍體麽?”現在的人都流行火葬,幾百年後的人恐怕也很難研究他們這個時代的屍體了。

    “師妹倒是變得伶牙俐齒起來了。”皇甫律的笑意不達眼底。

    “沒有沒有。”她慌忙擺擺手,她還沒想在言語方麵招惹皇甫律。“師兄,你到底要用這具屍體做什麽?”

    皇甫律避開她的眼光,說:“師妹何必明知故問。”

    “是師兄你何必明知故犯!”她有些著急,“如果閻王知道你妄圖令死人複活,不僅僅是你,恐怕你們皇甫家也……”

    “別說了!”皇甫律打斷她的話,“我知道你是閻王身邊的重要人物,否則我皇甫家犯那樣的重罪豈有輕判的道理?可是我現在做的事情與皇甫家無關!你應該了解我,我向來是不走迴頭路的人,既然我做出了選擇,就不會反悔。”

    居然說得這麽堅決。她不是沒看過皇甫律陰狠的表情,可是像現在這樣決絕是她從來沒有見過的。看來想要“說服”皇甫律放棄讓子寧將軍複活,可能要比登天還難了。

    “皇甫你可真是個說一不二的人哪。”楚修無不譏諷地說。

    “筷子兄!”她用手肘用力撞了撞楚修,這家夥就不能別再刺激皇甫律了嗎?“皇甫師兄,為什麽你要這麽做呢?子寧將軍複活了,對你有什麽好處?我死了,你又有什麽好處?”她就不明白了,如果半點益處都沒有,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情哪個白癡會幹啊?

    “喂喂喂,你不會是因為兩千年前歸王冤殺了子寧將軍那種無聊過時的愧疚感,而想讓他複活,好減輕自己的罪惡感吧?”楚修暗自好笑,皇甫律這是什麽白癡邏輯?“也就是說,前世的你殺了子寧將軍,這輩子你還要殺了子歸?你這不是重蹈覆轍是什麽?”

    “我不知道這是不是重蹈覆轍,我隻做我認為要做的。”皇甫律的聲調沒有起伏,“我並未要任何人同意和認可。”

    “你……!”楚修氣結,這皇甫律是石頭腦袋啊?固執起來怎麽說都說不通!

    “筷子兄,算了。”她拉住楚修,“皇甫師兄從來沒有違背過自己的決定。我明白,對於你和歸王來說,子寧將軍是你們最重要的人。可我寧子歸也有我自己的存在價值——當然,即使在你眼裏我不值錢,這世上稀罕我的人還不少,我舍不得讓他們難過。”

    皇甫律看著她的眼睛,說不出是什麽感覺,看到自己在她眼中的倒影沒有絲毫晃動,他可以明白自己的做的一切對她並無太大的影響。“師妹不愧是閻王看中的人,對什麽事情都可以這麽冷靜。”皇甫律蹲下身子輕輕撫弄著子寧將軍散落下來的頭發,自嘲地輕聲說,“或許是因為是不在乎的人做的,所以才會被認為是不值得在乎的事。”

    楚修沒有聽到他說的話,隻是迴頭看了看子歸,用眼神詢問接下來要怎麽辦。

    老天爺,哦,不,應該是叫閻王爺,她還能怎麽辦?難道要她向閻王匯報,說想要讓死人複活的就是皇甫律,然後把皇甫律抓起來給閻王處置嗎?

    “喂,到底怎麽辦?”楚修拍拍她的頭,“這是閻王給你的任務,你想怎麽做?”

    “你問我?”她瞪大眼睛,她也想知道該怎麽辦,如果皇甫律落到了閻王手裏,絕對不是簡單就能了事的。但是她若不把事情解決的話,無論是她還是皇甫律,就都完蛋了。從現在的情況不難看出,她連想都不用想去讓皇甫律放棄使子寧將軍複活,因為那根本就是天方夜譚。“皇甫師兄,我覺得你還是不要做這種傻事……”人嘛,總要“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她對自己幹笑了兩聲。

    “師妹,修文說過你看人看事情很透徹,很多事情你心裏都清楚,隻是不一定宣之於口罷了。”皇甫律抬起眼,直直地看著她,說,“你明明知道我是不會改變主意的,不是嗎?”

    她沒能反駁。“既然這樣,就隻能對不起皇甫師兄你了。”死纏爛打也不是她的性格,既然說不通,她就不浪費口水去跟皇甫律“講道理”了。“我是不會讓子寧將軍複活的,無論是在公在私,我都不允許。”她表情一整,嚴肅地說。

    “很少會見到師妹你這樣的表情。”皇甫律笑著站直身子,“我知道你是閻王的手下,但這並不說明實力高低。”

    “挺自信的。”楚修冷笑一聲,“就不知道是不是盲目自信了。”

    皇甫律淡淡地迴了一句:“我想你們很快會清楚我是不是盲目自信。”

    她和楚修都見識過皇甫律的能耐,他自然不是盲目自信,不過皇甫律居然認為他一個人可以贏過她和楚修兩個人,大概是因為在法術方麵,她不過是個入門級別的術士,根本用不著放在眼裏,實際真正能稱得上對手的也隻有楚修一個,再加上要保護她這個“拖油瓶”,楚修的實力還要打折扣,難怪皇甫律這麽“臨危不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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