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星河與他不同,腦海中已經響起了柯南的bgm:“這不是重點吧。其他人也這樣嗎?”  “據我觀察,不是。他們應該沒有發現。不然以父親的敏銳感,你現在應該已經被監視了吧。”  “……你說得好可怕啊。”  “所以問題隻在我們之間出現,為什麽?”  冷鳶也很感興趣。  他之前藏著不說,擔心牽扯白星河。  現在看來,白星河果真對此一知半解,那麽這種記憶失常究竟是怎麽出現的?他很肯定自己沒有精神和心理問題,另一位也相當健康活蹦亂跳,那就隻能是超自然因素的影響了——與白星河一起出現的。  “你問我?我怎麽知道。”  白星河被他看得心虛。  父親如果是心細如發,冷鳶也差不離了。看來昨晚的bug事件,也讓冷鳶有了疑心嗎?  “我不介意你的來曆,bug也好,穿越也好……難怪你喜歡看劇本。”  冷鳶上前了一步。  氣氛微妙,不太適合拉小手。白星河躲躲閃閃往後退,砰地撞上了後邊的桌子。  被堵住了去路,他低著眼睛看鞋尖,試圖蒙混過關:“大概真的是穿越吧,我也說不清。”  其實冷鳶已經距離真相很近了。  可以說冷鳶是npc裏的bug,也可以說白星河才是bug。他們一個是不該察覺副本漏洞的遊戲人物,一個是不該出現在這個故事裏的外來者。  他可以告訴冷鳶事情的真相,你們隻是一堆程序數據,沒有自我情感沒有自主權,所有喜怒哀樂都是玩家搖擺戲耍的工具。  但這樣太過分了不是嗎。  經曆先前幾個副本之後,白星河已經有點入戲過深了。  現在看著冷鳶的時候,他突然也開始懷疑這一位是否也是上個任務對象的轉世,或者說角色重疊呢。  冷鳶的雙手撐在桌麵上,以一個圈在懷中的姿勢把他離開的距離全部攔住了。  “說說你的記憶吧,”冷鳶誘騙似的輕聲細語,“在你的記憶裏,你是個什麽樣的人?與別人對你的印象有偏離嗎?”  這個問題太危險了。  副本數據不包含玩家在這個世界的人設,隨口編一個絕對會露餡。  冷鳶好狡猾一男的。  白星河鄭重其事比了個叉:“不告訴你。”  冷鳶對這個答案並不意外:“不能說?也許是你也不知道。”  “大概我的記憶被人偷走了。”他隻能這麽含糊應付。  “接下來怎麽辦?”冷鳶的語氣多了不可名狀的埋怨,“我有了一個戀人,可我連他是誰都不知道。”  ……這種事,他能有什麽辦法。  白星河在心裏瘋狂倒數,期望這段劇情早日結束,他和冷鳶在係統一個響指之後迴去教室好好學習……不,並沒有,在他耳邊響起來的,反而是係統久違的電子合成音。  【提示,無法修複。】  【已影響劇情。】  【提示,玩家即將退出副本。】  ‘……啊?’  【就是字麵意思,npc的思維已脫離副本控製。】  脫離控製?  他開始思考白星河存在的意義……懷疑這個世界的真假……還是別的什麽?  白星河冷不丁聽見了冷鳶的提問:“你不會突然穿越迴去原本的世界吧?”  你怎麽這麽聰明?  這話他沒法接,踟躕了一陣,冷鳶倒是歎了口氣。  “你到底是誰?”  他嗅見少年身上很淡的香氣,是他屋子裏浴液的氣味。白星河不禁想起他們在房間裏廝混的那幾天,快樂得能把現實煩惱拋卻一空……然而這隻是個遊戲。  “你猜得也不算錯……我是另一個世界過來的。名字和長相都是真的,年齡不是,身份沒必要說了,不重要。我來這裏不是意外,而且,我的確馬上要迴去了。”  他最後一次,與冷鳶十指相扣。  在寂寞的社團活動室,他們錯亂被刪改的初遇地點。  白星河這次沒有慣性撒謊了,甚至對這個遊戲npc說了不該說的真心話:“……如果我們不是在遊戲裏認識的,也許會有個好結局吧。”  冷鳶已經預料到他們的下場了,不能接受嗎?可那又能怎樣。  時間在倒數,連冷鳶都聽見了,鍾表行走的滴答聲音好像奔跑的鞋子。  冷鳶突然懷疑,下一秒與他交握的手指就要化作砂粒從指縫流逝。  “你是為了什麽出現在這裏的?”  來不及了——他隻問了一個問題。  “……為了和你相遇,”白星河沒有想太久,雖然他已經不明白自己在副本裏究竟為了什麽了,“大概是我的所為與遊戲初衷背離了,才會讓你也變了吧……下個副本還能見到你嗎?”  “我不知道,這不該問你麽,”冷鳶歎息,“如果有機會的話……請你在那裏等我吧,這次換我追你,別再突然跑掉了。”  鍾表凝固了。  倒計時戛然而止。  白星河突兀而失落地與這個世界徹底斷開鏈接了,他發現唯一在他們之間留下餘溫的,隻有那份不可期不可實現的約定。  不會再見了吧。  白星河遲鈍地發現,他也不明白這場遊戲有何意義。  作者有話要說:  一個pvp玩家突然失去了夢想第70章 刑警x精神病人1  刑警x精神病人1  音樂響起時,包廂一片混雜。  “喂……這個是誰帶來的小朋友啊?”  視野裏,女人濃妝的臉嬉笑靠近。張開的紅唇朝他吹來一口白霧。  唿——  白星河好像被這一口煙吹得頭昏腦漲,意識不聽使喚了。  身體很熱……  白星河如夢初醒,原來他躺在沙發上,和好幾個男女擠在一起,那些他都不認識,一張張全是陌生的笑臉。  包廂群魔亂舞,昏暗的光線裹住所有人,撲克牌在哄笑中撒了一地,像跌落的鴿子。白星河望著滿天飛舞的撲克延遲幻影發怔,直到一張掉在他膝蓋上,被一隻手拈走了。  “紅桃k,”拾起撲克的男人彎下腰,笑起來眼角有細碎的紋路,“你是誰帶來的?沒見過你。”  窩在沙發上的幾條嫩魚都是生麵孔,早早被人盯上了。他喜歡這個看上去青澀的、大學生模樣的漂亮青年,狂歡還未結束,他已經忍不住過來認領他的獵物。  “是不是喝醉了?”  “不……不是。”  那張撲克在白星河麵前飛了兩遍才停,聽到男人這樣的問話,他舔了下嘴唇,嚐到了酒的味道。他從來不喜歡喝酒,也不愛和不認識的人廝混,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出現在這種場合。  “醉了吧,我送你迴家?”  那雙被空調冷氣吹得微涼的、男人的手輕巧地搭在了他肩上,不想一碰到白星河因藥物而發燒似高溫的手臂,立刻讓後者驚得一個激靈。  他被下藥了!  白星河突然驚醒,猛地推開了男人。  他跌跌撞撞往外跑。規模頗大的ktv,通道宛如迷宮複雜。好不容易逃到門口時,他已經渾身發燙、氣喘籲籲了。  男人不緊不慢跟在他身後:“怎麽了?喝太多了不舒服?”  “……不要你管。”  他強忍著不適,慌忙在門口尋找綠皮出租車,還沒走下台階,已經被這個奇怪的男人拉住了。  男人纏住他:“別跟我鬧別扭了,迴家吧。”  “我不認識你……”  ——白星河的記憶斷在這個危急時刻。那時候男人已經把他抱在懷裏,假裝是兩人小情侶吵架,要把他帶迴酒店,想必這種夜店撿屍的經曆非常多才得以如此熟練吧。  後來是誰見義勇為的呢?他不記得了,甚至沒有見到那個好心人的臉。  身體好似被灼燒,不該起反應的時候卻控製不了自己。他像渴水的貓攀上這位好心人的身體——肢體接觸時,他察覺了對方身上冷氣未散的溫度。這個好心的男人在這個熱騰騰的夏夜宛如化身一把可靠又解暑的刀劍,讓失魂落魄的白星河小心翼翼地攥住了。  ……  假借男友、朋友的名義,在夜店和ktv之類的地方尋找醉酒的落單男女實施騙奸強/奸,這種案例謝深見了不少。不過是偶然路過ktv,代駕的車還沒停穩,一幕典型事件就映入眼簾。他沒多想,把與朋友的約定一拋,下車幫這位路人解了圍。  他停在推搡的兩人麵前,一手攬過白星河,冷冷質問另一個:“這是我朋友,你是誰?”  職業習慣所致,謝深向來說話不那麽友善,對著明顯不懷好意的人更懶得表演。不過是三兩句話,他就拆穿了男人撿屍的意圖,順手把醉酒青年撈在了自己身上。  藥效一起來,白星河雙腿酸軟根本站不住了,勉勉強強揪住一片衣角,沉默著靠在男人身上:“……頭疼。”  “喝酒了?”  謝深安撫地拍了拍他的後背,旋即抱起他放在後座,又讓代駕稍等。  這人已經醉得毫無意識了。彎腰幫忙係安全帶的時候,也是謝深第一次仔細看清了對方的麵容。  青年大概是半夢半睡,半攏的濃密眼睫微微打顫,在蒼白的臉頰投下一片飄忽的陰影。謝深微微一怔,起身時無意間被他的睫毛掃到了臉側。  他一手撐在車門上,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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