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點點頭,“永璿的腿腳不甚方便,騎射上隻能短缺了,但也不要緊,你隻管把朕交代的事兒辦好了,朕不求你們各個都有出息,隻管是把自己的學問學好,當差辦事都能妥當,當得起阿哥這個名號,就好了。”


    永瑆忙說道,“皇阿瑪說的極是,八哥的腿不方便,素日裏頭我們都知道的,所以兒子更是努力學習騎射,隻是奈何手腳力氣少了些,”永瑆自嘲又無奈的說道,“如今隻能是勉強將就,實在是趕不上皇阿瑪的百分之一,下一次若是木蘭秋獮,兒子也隻能是跟在皇阿瑪的馬後,勉強不掉隊罷了!”


    這些阿哥之中,或許是隻有永瑆一個人,會帶著這樣親昵又調笑的語氣應對永盛皇帝,永璿雖然表麵鎮定,可實際上眼神之中還是帶著許多的畏懼,永基……那就更不必說了。


    皇帝似乎也很是吃這一套,他笑了起來,“永瑆你知道輕重就好,你的文采不錯,書法極好,朕是知道的,若是這騎射上再練一練,日後能夠跟著上木蘭,親手打幾子兔子麅子,這就是你的好處了!”


    永瑆笑嘻嘻的答應了下來,永璿看了永瑆一眼,旋即笑道,“十一弟就是謙虛,皇阿瑪,兒子這些日子治書有些心得,許是腿腳不便的緣故,”他的臉上透出了一絲扭曲,但隨即消失,誰也沒有發現,“素日裏頭總是能精心看書做學問,兒子寫了一些讀書心得來,若是皇阿瑪得空,還請皇阿瑪指點兒子一二才好。”


    皇帝點點頭,“甚好,開卷有益,你們都是如此,永瑆永基都要如此。你們幾個還要再爭氣一些,為弟弟妹妹做一個榜樣,再說了,將來你們自然都要當差的。”


    眾人領命,皇帝也不多說什麽,“你們自己得空了來養心殿請安就是。今個是好日子,還是大家夥聽戲才好,你們跪安吧。”


    幾個人跪安出去,皇貴妃也請安帶著七公主出去了,皇太後適才沒有說什麽,皇帝微微思索,於是又問,“皇額娘以為,哪一位阿哥出眾些?”


    “我瞧著都好,”皇太後和煦的說道,“就瞧著這些個孫兒們,我心裏頭就高興,皇帝你覺得那個好,就是那個好,何必來問我?我也不知道哪位好,我隻管在宮裏頭聽戲取樂。”


    皇帝的意想落空了,他原本以為皇太後這麽大張旗鼓的說這個事兒,是想著為哪一位阿哥張目,可是皇太後似乎也就是這麽隨嘴一說,她自從阿哥們進來,就一直沒有說話,隻是聽著永盛皇帝說話,而皇帝這時候問,皇太後也似乎不知道皇帝的意思如何。


    “兒子還想著讓皇額娘來看看呢。”永盛皇帝眼神一閃,笑道。


    “老婆子要的是皇家開枝散葉,江山代代有人,皇家子嗣昌盛,天下才會安心穩定,不至於生出什麽事兒來,至於皇帝的意思,我也知道,但這不是我該管的事兒,皇帝自己個拿主意就是了。”崇慶皇太後笑道,“而且也不必急在一時,皇帝的身子這麽好,春秋鼎盛,十七阿哥才降生,接下去總還是有許多皇子的。我今個的意思是叫你六宮雨露均沾,多多寵信那些個身子康健的嬪妃,多生幾個皇子來。”


    皇帝微微一笑,“是,皇額娘的話兒,兒子記下了。”


    李嬤嬤提醒皇太後時候差不多了,“您該迴去歇息了。”


    “還早的很呢!”皇太後顯然這會子休息了一會,興致頗高,“今個皇帝高興,哀家也高興,若是這會子就散了,豈不是掃了大家的興?還是要好好聽幾出再好。”


    皇帝於是親自攙扶著皇太後到了外頭來,眾人連忙站起來迎接,這時候演的就是第二出戲《劈山救母》了,這說的沉香修成武藝來劈開華山解救母親三聖母,這可是極為孝順的戲,皇太後瞧見了果然十分高興,這出戲演完,忙叫人放賞,特別是那個演沉香的小孩子,特意賜了一個長命鎖,“可憐見的,這樣的小孩子,倒是唱了一整出戲!”


    如此一連看了好些時候,從下午五點,一直唱到了快二更的時候,皇帝才奉皇太後迴到了壽康宮,今日的熱鬧才算結束。


    眾人也都散去,永璿和尹氏一起出宮去,到了神武門外,馬車預備著,永璿上馬車的時候一個趔趄,險些要上不了馬車,尹氏忙扶住,“爺小心著。”沒想到永璿甩開了尹氏的手,稍微用了些力,這才上了馬車,尹氏連忙跟上,也不敢說話,隻是見到夜色之中的永璿臉色不甚好看。


    “萬歲爺在裏頭說了什麽?”


    馬車搖搖晃晃,永璿閉目養神,“沒說什麽,隻是要我們幾個再爭氣一些。”


    尹氏看到永璿的臉色不是很好看,大概猜到了什麽,“難道是其餘的阿哥又在萬歲爺麵前給爺您上眼藥了嗎?”


    永璿默不作聲,尹氏越發知道這又是自己個猜對了,“這些混帳起子,”尹氏恨恨說道,“也不看著如今咱們爺乃是實際上的長兄!素日裏頭說說,倒也罷了,在萬歲爺而麵前還是如此饒舌,真是該死!”


    “這也原不能怪他們,”永璿歎了一口氣,睜開眼來,“誰叫我這腿,就是瘸著呢。”


    “並沒有瘸著,”尹氏忙說道,“隻是有些走路不穩罷了,爺素日走路,誰看得出來?就是那些人願意胡亂說什麽!”


    “瘸著也就瘸著,你倒也不必遮掩什麽,”永璿搖搖頭,微笑道,“咱們私下說話,怎麽說不得?”


    尹氏微微一歎,“到底是委屈爺了。”


    “皇阿瑪最是聰明,有些人天天在他老人家麵前擺弄小聰明,時間久了,總是會黔驢技窮的。”永璿臉色鐵青,但隨即又消失無蹤,他是計較這個事情,但這麽多年下來了,再怎麽心裏頭計較這些個事兒,也該要看開了,“我表現的越大度,就能反襯別人的小雞肚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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