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你是不知道輕重,所以,”金秀搖搖頭,“你先呆著,海蘭察叫人看好了他,不能讓他和外頭有聯係,桂家的兩個老人迴來之後,先來見我,說話過之後才可以去見他這個小子。”


    “知道了,”海蘭察很是鬱悶,沒想到兜兜轉轉,自己個又變成管家婆子似得要去照看一個乳臭未幹的孩子了,“你給我老實點!”海蘭察朝著桂家少主呲牙,“若是不聽大人的話,我就把你丟給烏猛脫猛去!”


    “你看住我沒用!”桂家少主瞪大了眼睛怒視海蘭察,“我的母親在那裏,肯定她也是想來找我的,不然的話,不會聯係上我!”


    “你就別瞎叨叨了,”海蘭察無聊的躺了下來,懶洋洋的說道,“大人說的清楚,千軍萬馬之中,你那不負責任的老娘,還想著來救你呢?別做夢了,還是老老實實的聽著大人的話,賺一些軍功來吧,小子,聽我的話,桂家的未來靠著自己個去賺的,可不是靠別人的施舍,若是別人可憐你給你的東西,那麽日後人家不可憐你了,就直接拿迴去,你也沒轍!”


    海蘭察顯然是說了一些真知灼見,桂家少主呆了呆,“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不明白就不明白吧,橫豎在這緬甸的事兒上,別說是你了,就連我也是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的,”海蘭察打了個哈欠,“耐心等著,最好能等到自己有用的時候出現,不然的話,桂家,嘖嘖,真的怕是沒有什麽出息了呢。”


    金秀所料不差,緬甸的確是來人了,她來到傅恆的大營,才知道緬甸派人來求和了!


    “這話是怎麽說的?”金秀挑眉,奇道,“緬甸人難道真的撐不住了?”


    孫士毅笑道,“如若兄這是怎麽意思?”


    “我算著,他們這些日子總是要有動作的,”金秀笑道,“雙方鏖戰這麽久,總是倦了,咱們打不下他們的水寨,他們也不敢出來和我們對戰,也就隻能這麽耗著,可這麽耗著,咱們不吃虧,隻要糧道通暢,再駐紮此地半年也是無妨,但是他們有些忍不住了吧?”


    金秀發現傅恆並不在帳內,“中堂大人在何處?”


    “大人身子不好,隻怕是不能見緬甸人,”孫士毅臉色難看,“哎!他的身子如今差了很多,實在是……愚兄也想著要請他迴國養病,隻是如今這些事兒千頭萬緒的,他也不願意去,我估摸著,”孫士毅見到帳內就隻有自己個和楊重英兩人,算起來沒有外人,於是也對著金秀說了實話,“中堂大人,存了以死明誌的想法!”


    金秀悚然一驚,“這大可不必!為何要如此?”


    “納蘭大人,您是明白人,我瞧著您看了阿裏袞就拿了藥出來,您的藥,有奇效,阿大人的身子馬上就要好了,我這也不瞞著您,想問一句痛快話,中堂大人,”楊重英問道,“到底能不能好起來?”


    “難好,”金秀搖搖扇子淡定說道,“但隻要好好將養,也不會差下去,肺癆這種病,乃是富貴病,若是好好養著身子,沒有什麽大礙,壽數還有的是。”


    兩人對視一眼,孫士毅點點頭,“如此的話……還請如若老弟幫著看一看藥方才好。”


    “日常吃喝的東西,也要講究,務必要營養些的才行,雞湯、龜鱉、亦或者是肉類,要多用一些,”金秀點點頭,“這些是小事兒,分內之事,無妨的。”


    “中堂大人臉色不好,”孫士毅擔憂的說道,“不能見緬甸的人,怕被看出什麽端倪,就不好了,明總督去幫著訓練火槍兵了,其餘各人都有自己個的事兒,沒人能接待,這事兒,就煩請如若老弟來見,如何?”


    金秀微微一呆,笑道,“這是什麽意思?我見緬甸的人?”


    “是,算起來,如若老弟對著緬甸的事兒最是清楚,楊知府問過烏猛脫猛,說你似乎上輩子乃是這緬甸之人一般,對著緬甸的天文地理無一不知,這一次來的人,似乎還是緬甸國內頗為尊貴之人,我們這些人,怕是應對不好,反而被看了笑話去,”孫士毅笑道,“我也請示過十二爺,他很是讚同你來接待緬甸來使。”


    金秀啞然失笑,“我們這位爺就是宅心仁厚,不知道迴絕,兩國交戰,這接待來使,乃是最要緊的事兒,怎麽好交給我呢?”


    “如若兄何必妄自菲薄?”孫士毅眨眨眼笑道,“如今咱們有中堂大人為主帥,兩位副帥,十二爺和你都是軍前參讚,參讚軍務正當其時,怎麽見不得緬甸來使?”


    這話其實不算錯,永基的這個“軍前參讚”的位置,基本上算是參謀一類的人物,當然,這個職位的權柄大小,全在自己能不能爭取到,後世有句話,“參謀不帶長,說話不響亮”,參讚也是如此,若是事事都管,也行,若是就當一個泥塑的菩薩一言不發也行,全靠自己個爭取。


    當然了,金秀如今也是參讚,隻不過這個參讚隻是專門負責征緬引差事的。


    金秀見到孫士毅的眼神有些古怪,眨眼的樣子似乎透著一股子鼓勵的意思,若是換做是之前,金秀必然不會要出這個風頭,但如今……她也不免對著膠著的戰局有些厭煩,而且之前也顯露過才能,不至於說,要繼續藏著什麽,孫士毅既然是如此鼓勵著,金秀點點頭,“如此那麽我也狐假虎威一番了。”


    既然要見,那麽也就不能夠隨隨便便的見,幾個人商議了一番,定下了說話的目的和主旨,金秀抱了抱拳,笑道,“那麽我今日就是僭越了。”


    她施施然的上前,坐在了傅恆的帥位上,外頭炮聲接二連三的響起,侍衛高聲通傳,不一會,大帳外響起了零散的腳步聲,“緬甸國使者到!”


    孫士毅看了金秀一眼,吩咐道:“進來吧!”


    外頭進來了一位身穿白色錦袍的年輕人,他的肩膀上的衣角宛如飛簷翹起,顯然是一位緬甸王室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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