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花園裏,一家其樂融融的景象很是令人煞羨,三年了,他們的孩子已經三歲了,白勝祖仍舊沒忘記三年前,吳荷妮那在飛機上突然要生的場景,再到醫院裏,所有人跟著緊張焦急地在產房外,直至兩個小家夥的誕生,一切,仿佛都還隻是昨天。

    吳荷妮彎下腰,撒了幾粒種子,那是香水百合的種子,沒變,她還是喜歡這純潔典雅的植物,微卷的發絲散下來,溫暖的陽光照耀,她那側目十分惹人目光,像最美的天使一般,用小鏟子將泥土鏟平,再澆花。

    她很滿足於現在的生活,總是和孩子們打打鬧鬧的,偶爾教育教育那兩個調皮的孩子,但卻總被倒打一耙,怎麽說呢?也就是教育孩子的時候吧,一本正經的,而白勝祖在旁邊隨著附和自己,私底下卻不斷調侃自己,呀,吳荷妮,你學生時代成績都不見得有多好,今天教育起孩子時,難道心裏就沒有什麽感受?

    吳荷妮隻能囧得尷尬,再到無奈的,往白勝祖身上揮了幾個小拳頭,最後,白勝祖再一把抓住她的小拳頭,深情脈脈的看著吳荷妮,之後也就衣衫褪盡,吃幹了抹淨,這麽簡單,僅此而已。

    “哢嚓——!”聽到這如此清脆的撞擊聲,吳荷妮感到自己的心碎了,一陣怒火湧上心頭,停下手頭上的工作,不用想也知道,那兩個小祖宗又鬧事了,而且又是砸自己的場子來了。

    吳荷妮也就納悶來著了,怎麽每次兩個孩子鬧事,偏偏都是衝著自己來,而他,白勝祖倒好,典型的慈父,而她呢?後媽一個,不爽!極度不爽!

    “白、依、甜、!”她咬著牙根,一字一字的吐露,每次的罪魁禍首都是女兒,看著吳荷妮一臉的懊惱,白勝祖倒是指著她的鼻梁說,沒法子,女兒的性子依你,兒子的性子跟我一樣。

    白依甜聽到母親那惡狠狠的聲音,整個人僵住,猶如一尊雕像,深知自己又闖禍了,而且還是闖了大禍了,白伊安停下手中的繪畫,揚起那俊美的麵容看,無奈的搖搖頭,隻能在心底為妹妹祈禱,繼續低頭畫畫。

    “媽咪,我,我不是故意的!”白依甜整個眉頭都糾在一塊兒了,她可是很有本事,又很有能耐的,將她爹地的寶貝老婆,自己的親親媽媽的心肝,剛剛盛開沒多久的薰衣草給硬生生的砸碎了。

    吳荷妮努力壓著怒火,忍!忍字當先,小不忍則亂大謀!吳荷妮她懂!

    可是,這是這個月來的第幾次了?叫她怎麽忍?這孩子,實在是太調皮了,簡直是可惡透了:“你說,你第幾次將媽咪種植的盆景給摔壞了?”她盡量不讓語氣生硬,盡量柔和起來,但越是柔和,調子卻偏偏走曲。

    “第,第9次了……”老實吧唧的迴答,一臉的無辜無奈可憐。

    爹地,你在哪?你的心肝兒寶貝甜甜的末日要來了……

    “嗯,很誠實!說,這次該怎麽辦呢?”吳荷妮繼續一副嚴肅的樣子。

    白伊安聽到吳荷妮的這句話後,隻能無奈的搖頭,然後收起手頭上的繪畫工具,一語不發的走開,麵對這一場麵,自己已是司空見慣,而吳荷妮所說的怎麽辦,也就最後隻是口頭上說說,絕不實施,白依甜也就因為她的媽媽是刀子嘴豆腐心的性格,也就一二三再而三的闖禍,這怪誰呢?

    “甜甜知道錯了,我,麵壁思過。”小手不停的打著圈圈,好可憐的樣子,吳荷妮看了之後,心頭一軟,原本還火冒三丈的樣子,立即減少了些許,白勝祖打開門,走到小花園裏,看到白依甜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樣子,再加上吳荷妮那不是很和善的樣子,聰明如他,掃視了一下場麵,很快的捕捉到草坪上那薰衣草的殘垣斷壁了。

    心中明了,嘴角微微抿嘴一笑,然後走到白依甜的身邊,蹲下身子,看到她那很難過的樣子:“寶貝兒,怎麽啦?又闖禍了?”

    小丫頭見救星以來,立即醞釀好眼淚,很快地,眸子裏濡濕了淚水,珠光閃閃,委屈的點點頭:“嗯,不小心砸碎了媽咪的盆栽。”

    吳荷妮心中一陣舒暢,不錯,小丫頭夠誠實,雖然調皮,但誠實這點精神還是值得表揚的:“怎麽會那麽不小心呢?”

    小丫頭揚起小腦袋,看那帥爸爸的樣子,一骨碌鑽進他的懷裏:“我看到了七星瓢蟲,想捉,怕它飛了,就……嗚,爹地……甜甜不是故意的……”

    吳荷妮毛黑線,嘴角抽搐,要是她記性不錯的話,上幾次這丫頭的理由好像是……

    看到了蚯蚓- -

    要捉蝴蝶- -

    看蜜蜂采蜜- -

    ……

    “好了好了,下次小心點,知道了嗎?別哭了,過來媽咪這……”吳荷妮實在是於心不忍,小小年紀懂得了麵壁思過,這讓自己覺得,自己簡直是比後媽還後媽,小丫頭知道自家老媽妥協了以後,便屁顛屁顛的跑過來:“媽咪……”嗚咽的聲音。

    “甜甜乖,把眼淚擦幹……”

    白依甜,迅速的揮起袖子,擦幹了眼淚,露出那水汪汪的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撲朔撲朔那長而卷的眼睫毛,猶如芭比娃娃一般,白勝祖起身,好笑的走到了妻子和女兒身邊,然後抱起了白依甜:“好啦,知錯就改,就是好孩子,現在,我們去吃午飯啦……”

    “午飯是什麽呢?”小丫頭甜甜的聲音,讓人聽著窩心得很。

    “有我們甜甜最喜歡的薺菜大醬湯。”白勝祖看了看女兒。

    “爹地好棒!”說完,小家夥可愛的往白勝祖的臉頰上親,吳荷妮好笑地捏了捏女兒的臉,一起走進了屋內。

    屋子裏,白伊安已經坐在餐桌上等待著爸爸媽媽和妹妹了:“好啦,人都到齊了,快開飯吧,可別餓壞了我的寶貝兒孫子和孫女。”白媽媽看到勝祖抱著依甜,還有荷妮一起走進來,忙著招唿。

    實在是太喜歡這倆孩子了,怎麽一個個都長得那麽水靈呢。

    “對不起,讓大家久等了。”吳荷妮抱歉的說,勝祖放下依甜,然後為荷妮拉開椅子,讓她坐,吳荷妮猶豫了片刻,有些尷尬的坐下去,幾年了,勝祖仍舊為自己服務得那麽周到,這倒無所謂,總是被媽媽那種揶揄的眼神看的怪不好意思的。

    “爺爺、奶奶,外公,叔叔,爹地,媽咪,我們開飯啦!”每次吃飯前,兩個小家夥都會禮貌的打個招唿,應允了才開飯。

    “呀嘻,寶貝兒們怎麽那麽可愛呢,好啦,趕緊吃吧,餓壞了吧?”記得白壽昌對妻子說過,每次你隻要看到那倆孩子,你不吃都飽了,白母倒是很直率的說,那才好呢,多麽可愛的孩子。

    白媽媽知道白依甜喜歡芥菜大醬湯,於是為她盛了一碗,然後再盛了一碗鱈魚湯給白伊安,兩個孩子的口味都不一樣,性格也截然不同。

    “哦,對了,荷妮啊,聽說有一家兒童服裝公司,看上了咱們伊安,要他去做模特,是嗎?”白媽媽將口中的食物下咽了以後,才想到自己那才貌出眾的寶貝孫子受邀約,一臉的興奮激動:“嗯,還有一筆不少的合資。”

    “是嘛?勝祖你怎麽看待的?”白壽昌將矛頭轉向孩子他爸。

    白勝祖喝了口湯,舉止優雅的好想讓人尖叫起來:“這要看伊安,我覺得我們應該尊重孩子的選擇。”白勝祖果真就是白勝祖,將事情推得一點都不剩,到最後,自己也不會落了個壞人的名聲,他總是這樣,所以總受兩孩子的喜愛。

    “我不要,我不喜歡對著鏡頭,擺著不同姿勢,像個傻子。”

    吳荷妮硬生生的被口中那口湯給噎著了,惡狠狠的瞪了白勝祖一眼,眼神交流:白勝祖,你兒子和你一樣!

    白勝祖一臉無辜的看她:我又怎麽了?

    你知不知道他的這句話讓我想起了什麽?

    什麽?

    我要去拍婚紗照的時候,你對我說過,類似的一句話!

    我……,我又沒教他這麽說,所以,你可別怨我。

    “那哥哥的意思就是說,媽咪是傻子啦?”單純而天真的白依甜沒有心機的迴答,她知道,她的媽媽很喜歡拍照,而且是非常非常喜歡,如果可以的話,她的奶奶也算是。

    “咳咳咳……”

    被嗆到的人不是吳荷妮,而是白媽媽,她看著自己那透明的可愛寶貝兒孫女,突然冒了那麽一句話來,就那麽被嗆到了,吳荷妮匆忙起身倒了杯水,遞給白母:“媽媽,小心點……”然後輕輕的拍打著她的後背,好一會兒才緩過氣來。

    “既然我們伊安不喜歡,那算了,勝祖啊,改天跟那服裝公司的社長說下。”

    “嗯。”

    午飯過後,白伊安獨自一人來到廊道裏坐著,無精打采的,吳荷妮甚是擔心:“兒子怎麽了?好像有心事耶。”她拉住正到廚房倒水的白勝祖,憂心的問,白勝祖聞言,也看了出去,果然,白伊安一個人靜靜的耷拉著腦袋。

    “我去看看。”

    撂下一句話,白勝祖便走到了伊安的身邊,聲音好和藹慈祥:“請問,伊安小朋友,我可以坐在你旁邊嗎?”

    白伊安揚起小腦袋,吝嗇於一字吐露,隻是優雅的點點頭,白勝祖好笑的揉了揉他的頭發,然後坐在他旁邊,交疊起腿來,目光直視前方:“有什麽事,就說吧,爹地不告訴媽咪,當作是咱們男人之間的秘密,好不好?”

    白伊安看了眼白勝祖,然後不再出聲,白勝祖了解自己的兒子,他正在猶豫該說或不該說,於是:“是關於拍攝的事嗎?”

    小家夥猶豫了好久,才點點頭。

    “爹地,我會不會很怪?”

    原來小家夥,在為這事苦惱來著啊,白勝祖好笑的說:“不會啊,伊安怎麽會這麽說呢?”

    “因為脾氣古怪,又不喜歡拍照,總被幼稚園裏的小朋友稱作天才冰山,有時候很討厭自己,但我也很討厭幼稚園裏的那些女生,每次都黏著我,明明不想和他們接觸。”

    白勝祖心中已明了,看來又是有著成人的苦惱了,白勝祖讀書那會兒,也是很抗拒女生的,還對同學說,不養那種,很麻煩,當然,吳荷妮改變了自己,那自己那塵封已久的心,鮮活的跳動了起來,白伊安現在麵臨的這種問題,也隻是極小部分的,待他長大,指不定還有多少煩惱的女生圍著轉,不是白勝祖過於自我感覺良好與自戀,而是所有人都一致得出結論,說白伊安跟白勝祖,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伊安知道嗎?爹地讀書的時候,也經常被稱作天才,他們說我的iq有200,但我並沒有實質的去測試過,不知不覺的,這被大家越傳越開啦,學習成績雖然好,但是我也有著很伊安一樣的苦惱哦,也有好多女生有目的的接近爹地,爹地很討厭她們,覺得她們沒有了真心,而爹地甚至連目標都沒有規劃好,不打算上大學,可是,直到有一天,有一個女生,闖進了爹地的生活。”

    白勝祖迴憶著,他沒有忘記,吳荷妮踢翻手機的那個場景,沒有忘記那滿是錯字的情書,沒有忘記那為了一雙鞋子而要答應裸露狂的要求,沒有忘記那為了自己而去打工的吳荷妮,沒有辦法忘記……

    “是媽咪嗎?”

    “嗯,媽咪對爹地很好,她沒有像其他女生,隻知道嘴上說,卻沒有實際行動,媽咪很棒,雖然學習成績很不好,但總是為了爹地努力的去做每件事,即使再困難,她都做到,她也讓爹地明白了,人生不能沒有目標與規劃,否則存在的意義也就喪失了,而我也明白了,隻有自己快樂,他人才能幸福的道理,有一次,媽咪對不擅長說心事的爹地說。”

    ——不是有人說,把快樂的事情說出來,就可以感染許多人,讓更多的人快樂起來,不開心的事說出來以後,難過就會減半嗎?

    白伊安靜靜的聽著,他的爸爸在講故事,而且是在講一個很好聽很動聽的故事,不是那索然無味的通話故事,也不是那種無論悲劇喜劇,最後都是庸俗的大團圓的故事,而是他最親的父母的故事,原來,沒有一個人事事都是順暢的,即便他的父親多完美,但他終究無法做到十全十美,往往都需要有個人幫助他,陪伴他,互相補足。

    吳荷妮站在門後,靜靜地聽著,原來,他沒有忘記,他在將故事講給她們的兒子聽,嘴角流露出一抹幸福的笑容,眼淚不知不覺的輕盈掉落,綻開了小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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