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先雙目微微眯著,四周的天色越來越黑,在鄭先的耳朵之中隻剩下引擎的咆哮,而在鄭先眼中,就隻有前麵的紅彤彤的汽車尾燈。


    兩輛汽車一前一後,無所顧忌的在道路上狂飆,拉出刺耳的尖嘯。


    前麵的車殼子隻是普通1.8t的中華,但跑起來卻接近二百五十邁,甚至還有餘力繼續向上衝,動力十足,顯然不是將內部的零件整個換了,就是將殼子換了。


    鄭先將油門轟的巨響,卻依舊落後一個車位,無論如何都追不上前車,倒是前車的車輪掃起來的石頭子,不斷的敲擊著擋風玻璃!發出刺耳的嘲諷聲。


    鄭先伸手按在副駕駛的強殖裝甲上,隨即強殖裝甲流水般的攀上鄭先的身軀,隨後,無的聲音在鄭先腦海之中響起。


    無就是一台精密至極的計算機,無的存儲之中,有著當今世界佼佼者的諸多資料,大部分是殺人的辦法,古代的格鬥手段,種種火器的運用,當中也有汽車駕駛的一些經驗。


    這些經驗是從賽車手的腦海之中直接倒模出來的。


    鄭先畢竟是業餘之中的業餘選手,在駕駛汽車上,算不上多麽有水平,踩油門隻要膽大不怕死,就能夠踩到底,但真正要將車駕駛出藝術感來,鄭先還有很遠的距要走。


    此時鄭先便將無這個終端之中的賽車手的經驗倒模注入了自己的腦海之中,同時有無做在旁邊坐鋪助。


    然而結果並不理想。


    科技畢竟還沒有達到能夠將一個人的經驗完美的複製到另外一個人的腦海之中的地步,這種經驗驟然得來,也需要磨合,和諸多的實踐,所以最多隻能叫人少走不少彎路罷了。不可能叫人一蹴而就,瞬間就由業餘選手成為職業選手。


    在汲取了經驗之後,鄭先駕駛的汽車數次擺尾,險些衝進路邊的草叢之中。


    還有數次險些跟迎麵衝來的大貨車撞在一起。


    經驗和實際不能融合在一起帶來的缺點,有些時候比什麽都不懂還要致命。


    並且,速度越快,鄭先駕駛的越野車越吃力,畢竟越野車就不是為了追求極限速度而誕生的,底盤高車身飄,風阻大,每一個轉彎都好似要將自己甩出去,處處都是缺點。


    雖然有職業車手的經驗使得鄭先適應之後勉強找到了點駕駛感覺,但職業車手終究也不是神,未必就在這麽複雜的路況上亡命駕駛過。


    所以,從始至終,鄭先的車都在後麵吃灰。


    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前車的速度開始逐漸緩慢下來,鄭先的車慢慢的和對方的車並駕齊驅,對方搖下車窗,露出一張不應該還存在的麵容,這麵容下的脖子上還有這一道觸目驚心的深深地疤痕。


    在副駕駛上坐著一個小男孩,朝著鄭先興奮的笑著。


    這樣的極限駕駛,這小家夥竟然沒有絲毫害怕,果然無論如何,跟著至親在一起是天底下最好的事情,什麽樣的惡劣環境都算不得什麽。


    “我從地獄之中迴來了!”對麵車中的銀鬼說出這樣的一句話來。


    ……


    遠處郝光在遊樂場之中愉快的瘋玩著,不過小家夥時不時的就迴頭看看自己的父親,生怕自己的父親忽然之間又消失了。


    銀鬼和鄭先並排站在一起。


    兩人手中都捏著一罐啤酒,身旁還放著一打。和十幾個空瓶。


    銀鬼咕咚咕咚的喝掉一罐啤酒,長長的出了口氣讚歎道:“還是這凡間的東西好喝!”


    說著銀鬼看向在旁邊默默喝酒的鄭先,奇怪的道:“你就不問問我為何還能夠活著迴來?”


    鄭先看了眼銀鬼脖子上的疤痕道:“說說看,我也覺得好奇,我削掉你的腦袋的時候,可是半點都沒有留情的。正如你一劍刺入我的心髒一樣。”


    銀鬼搖了搖頭道:“你知道的,我有萬萬不能死的理由。”說著銀鬼看向郝光。


    “所以,我並沒有怪你,隻是將你的腦袋斬下來,沒有將你的屍體大卸八塊!”


    “這麽說來,我應該感激你了。”


    鄭先將手中的啤酒喝光,重新開啟一罐,點了點頭道:“難道不是麽?”


    銀鬼默默喝掉手中的一罐啤酒,將瓶子捏扁隨手丟在旁邊,鄭重的點頭:“這件事我沒有必要感激你,但你迴到凡間後,幫助我的兒子這件事,我甚至想要跪下來感謝你!”


    鄭先聞言露出一絲笑容來,將啤酒舉在銀鬼麵前。


    叮的一聲,啤酒撞在一起。


    鄭先銀鬼,將各自的啤酒喝光。


    男人的世界,本來就不應該有那麽多的言語。


    解釋來解釋去,不如碰酒一杯,酩酊一場!


    兩人看著玩得開心的郝光,半晌之後,鄭先開口道:“什麽時候動手?”


    銀鬼看了下遠處掛著的時鍾,現在是晚上十點整。


    “不急,光光睡了再說吧。”


    鄭先無所謂的聳聳肩。


    兩個男人帶著一個孩子,走遍了整個遊樂場,哪怕遊樂場已經關門了,敲暈了保安,開啟了整個遊樂場的電閘,對於鄭先和銀鬼來說不是問題,隻要郝光開心,天上的月亮要是夠得著的話,銀鬼早就摘下來了。


    郝光一直玩到疲累不堪,抓著銀鬼的手臂昏睡過去。


    銀鬼將郝光放在車後排座椅上,將自己的衣服脫下來給郝光蓋好,銀鬼伸手撫摸著郝光的腦門,眼中滿是一個父親對自己的孩子能夠表達出來的全部的感情。


    慈祥,溫暖,歉疚,愛意,憧憬,希翼,等等,等等,一切關愛都在這一雙眼睛之中。


    銀鬼好似看不夠一般,一直盯著郝光,足足一個小時過去了,雕塑一般的銀鬼看了下時間,輕輕掰開郝光死死拽住的手指,睡夢之中的郝光立時不安起來,銀鬼將一塊帶著他體溫的玉石拿出來塞進郝光的手中,郝光才逐漸平靜下來。


    銀鬼最後看了一眼郝光,隨後將車門關上。


    頭也不迴的朝著遠處走去。


    一直坐在主駕駛位置上的鄭先,扭頭看了郝光一眼,隨後從車上拎下兩罐啤酒,也走下車。


    郝光和銀鬼兩個一前一後的走在清冷的停車場中。


    遊樂園的停車場,白天的時候,車滿為患,但到了這個時候,空寂得就像是末日後的世界一樣。


    “可以開始了?”


    鄭先笑著問道。


    銀鬼頓足停下,扭過頭來,接到鄭先丟過來的一罐啤酒,直接用手指在瓶底戳了一個窟窿出來,酒水順著窟窿流淌進銀鬼的喉嚨裏。


    鄭先則扣開啤酒,一口一口的慢慢喝著。


    夜風吹過,總有透骨的冰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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