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媚一邊聽著,一邊想著:“是啊,人最怕的就是連自己都看不清楚。常言道,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人往往看不清自己,卻能把別人看得很清楚。能做到看清自己,真是件不容易的事。然,若非身為人君,糊塗一點兒也沒什麽不好。所謂難得糊塗,糊塗一些也許會過得更為快樂。可人世間的人,多半兒既不是明白人,也不是糊塗人,最是讓人圖增了不少的煩惱。”


    李世民用手指刮了一下武媚的鼻子:“傻丫頭,想什麽想得如此出神?”


    話剛問出口,他就後悔了,若是武媚此時想的是她心中所牽之人,是讓武媚答還是不答呢?就算答了,隻怕也不是真話。他的心裏隱隱的發痛。若不是害怕武媚會恨他,或許他早就忍不住把李默給殺了。他明白,武媚是那種強求不了的女人,更是一個無所畏懼的女人。如今得來的雖不是武媚的愛,卻也是她心甘情願跟著他的。他不想因為任何事情打破了這種局麵。


    武媚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傻丫頭想的可不一定是傻事。臣妾是在想陛下之前所說的話,覺得很有深意,便暗自想著自己到底是個明白人,還是個糊塗人。”


    李世民問:“那你覺得自己屬於哪一種呢?”


    武媚笑了笑:“隻怕是最為糟糕的一種,既不是明白人,也不是糊塗人。偶爾明白,偶爾糊塗。”


    李世民道:“哦?為何說是最糟糕的?應該明白的時候明白,應該糊塗的時候糊塗,倒是最為不錯的。”


    武媚歎息:“哎,隻怕是應該明白的不明白,應該糊塗的時候不糊塗,那可就糟糕了。”


    李世民不想將話題深入下去,怕提到他心中的痛處,將話題岔開:“也不知李世攻打高句麗,結果如何了?”


    武媚問:“還沒收到有關的捷報嗎?”


    李世民搖了搖頭:“還沒有。想想高句麗受苦的百姓,朕的心中憂慮啊!”


    武媚直接躺到了李世民的懷中:“陛下,看著臣妾,您就先不要憂慮了。”


    李世民與武媚纏綿著。李世民雖說夜夜讓武媚與他同睡,但纏綿的時候並不是很多。一方麵,武媚總會有各種借口減少纏綿的可能;另外一方麵,也緣於李世民自身身體原因。甚至於,有時李世民都是在服用了所謂的長生不老丹之後才與武媚有所纏綿的。


    李世民覺得,與武媚睡在一起,不見得就非要做什麽,哪怕是看到武媚躺在他的身旁,他的心中也很是舒服。


    過了幾日,傳來李世的捷報:部隊已渡過遼水,途經南蘇等幾座城,高麗兵多背靠城牆拚戰,將他們打敗,並焚燒其外城,已經準備迴師。


    武媚悄悄的遞給李世民一個喜悅的眼神。


    晚上的時候,李世民裝傻的問:“媚兒,今天你那眼神是什麽意思?”


    武媚很直接的說:“陛下那麽明白的一個人,怎麽還跟臣妾裝傻?看來陛下的心當真是需要好好的修一修了。”說著,她便用手去撓李世民的癢癢肉。


    李世民雖說快五十的人了,在麵對心愛的女人,有時候還是會透露出一些孩子氣,伸手撓著武媚的癢癢肉:“讓你這麽一擢,又壞了好幾個洞,怎麽辦?趕緊給朕修好。”


    武媚嘻笑著,躲避著,眼神裏盡是無暇的光彩……


    此時的徐惠,還在與袁天罡套近乎。她有充分的理由去找袁天罡,因為皇上曾經命其為她調理身體。


    這一迴,她帶上了鄭賢妃,說是讓鄭賢妃陪她去,實則是希望能讓鄭賢妃見到悄悄跟隨袁天罡而前來的袁客師。


    當鄭賢妃看到袁客師的時候,很難控製的表現出一種不自然的神情。她以為可以忘記曾經發生過的一切,全當從不曾發生過。然而,存在過總會留下痕跡,無法磨滅。


    她雖然強力的掩飾,還是無法掩蓋。她的不自在,被袁客師誤解為很久不見的相思。


    袁客師不停的看鄭賢妃,也引起了袁天罡的注意。


    讓鄭賢妃自己都不相信的是,她會情不自禁的也偷偷的瞄了袁客師幾眼,心想著:“他長得倒是一表人才,若我沒有入宮,說不定會喜歡上他。”想到此處,又在心裏罵自己:“我這是怎麽了?真不應該有如此荒唐的想法。”


    她想逃,又不好提前走,她怕袁客師會悄悄跟上去。與徐充容一起走,就算袁客師跟上去,也不會說什麽過份的話。


    袁客師隻是眼巴巴的看著,心想著鄭賢妃能提前離開。可惜他的願望沒能如願,鄭賢妃渾身不自在的等著徐充容一起離開。


    等著鄭賢妃與徐充容離去,袁天罡退了左右,問袁客師:“你剛才為何一直看著鄭賢妃?”


    袁客師答:“父親,我隻是覺得鄭賢妃長得很好看,就多看了幾眼。”


    袁天罡道:“那可是皇上的女人,你也敢那樣看著?沒看你今天把鄭賢妃看得很不自在嗎?若是鄭賢妃將今天的事情跟皇上說了,可不是一件小事。”


    袁客師笑著搖了搖頭:“父親請放心,鄭賢妃是不會把今天的事情告訴皇上的。”


    袁天罡不解:“你為何那麽自信?萬一呢?”


    袁客師道:“鄭賢妃若是對皇上說我今天一直盯著她看,是想跟皇上證明什麽呢?到底是我對鄭賢妃有色心,還是鄭賢妃在勾引我呢?又沒發生其他事情,不就是多看了幾眼嗎?父親放心,鄭賢妃那麽聰明的女人,不可能在皇上麵前說這些模棱兩可的小事情。所謂捉賊捉髒,捉奸捉雙。片麵之言,聖明的皇上也不會相信的。”


    袁天罡在袁客師的頭上拍了一下:“臭小子,即便如此,以後也小心著點兒。我看你年齡也大了,應該找人給你說一門親事了。”


    袁客師聽到這話,什麽也不說,就跑迴了自己的房間,心想著:“我的心都在鄭賢妃身上,哪還容得下別的女人?娶親?隻怕我這一輩子都無妄了。我若娶了親,鄭賢妃知道了肯定會傷心的。”


    袁天罡為了讓兒子收心,已經開始張羅著找媒婆給袁客師說親。


    袁客師為了躲避,悄悄的跑了出去,在山腳下擺了一個算命的小攤子,隻在夜裏會時而悄悄的潛到翠微宮鄭賢妃所住的地方,偷偷的遠遠的看著鄭賢妃。


    那真叫個:望斷腸,思黯傷,月落日起何時心亮?情如往,愁亦忙,吾念攜爾夢遊溫柔鄉。


    袁客師的心裏酸酸的,一陣陣心悅,一陣陣心疼,還有一陣陣的不知所謂。迷失了方向的人,迷惑也算是正常吧!


    鄭賢妃在房中一遍又一遍的迴憶著曾經和袁客師的那一次,雖說她的心裏還無法接受,卻又不自控的去想自認為不應該想的事情。


    貞觀二十一年(647年)六月二十二日,李世民下詔:隋朝末年天下動蕩不安,邊境居民多被北方部族劫掠,如今鐵勒歸順大唐,應當派使者到燕然等州,與都督一道,訪求被掠奪的人,用財物贖迴,供給糧食讓其迴到原籍;其中室韋、烏羅護、三部百姓被薛延陀掠去的,也將他們贖迴。


    夜裏,武媚溫柔的望著李世民:“陛下真乃仁義之君。”


    李世民輕輕的吻在武媚的額頭:“若為個人,天下必不長久。若為天下憂,苦天下之苦才是正道。朕當上這個皇帝,不為江山千秋萬代,隻為在位之時,百姓平安。這算是一種活著的信仰吧!”


    武媚傻笑著:“哈哈哈……陛下的高明之處,臣妾實在想不明白。不過,陛下確實算得上是一代明君,憂國而憂民。隻是,這樣子活著不累嗎?所想所思,都於己無關。陛下所求又是什麽呢?”


    李世民表情嚴肅:“各人所思不同吧!一個人活著,總要有一種信仰,或是為自己,或是為別人,一種活著的目標,也是存在的意義所在。朕為百姓而憂,一方麵是為了江山,一方麵是為了先帝。這個江山,是朕在馬背上打下來的,不能說斷送就斷送了。而江山能保住,首要就是考慮民心所在,百姓安康。為別人想,其實並不難,換位就行。難就難在要站在旁人的位置看清自己所做的事情是否能讓別人滿意。”


    武媚摟著李世民的脖子:“看來陛下也並非真的是憂國憂民。您的憂國憂民是一種責任感,更多的還是為了對得起先帝。”


    李世民道:“也不全是,朕的責任感有一部份也是朕的心中所想,朕一直都想讓百姓都過得更好。”


    武媚躺在李世民的懷中:“哎,還是女人好,隻想著自己的夫君是否寵愛自己,再也不用想別的。這算不算是一種信仰?一種存在的意義?”


    李世民深情的望著武媚:“嗯,這也是一種信仰,存在的意義。朕多麽希望有一天,媚兒的心裏是愛著朕的。”


    武媚裝傻:“臣妾是愛陛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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