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裏一片寂靜,周圍隻有自己短促的唿吸聲,她站在原地等待了好幾秒,敲門聲第三次響了起來,她甚至看到門因為被外力砸地有些鬆動。

    她閉了閉眼,彎腰從暗格裏摸出來了一把槍,站在門前躊躇了好幾秒,做足了心理準備才驀然拉開了門。

    走廊外麵什麽都沒有,隻有門裏的光亮傾瀉在地板上,打出她的影子。

    她整個人緩緩鬆了一口氣,剛打算轉身,餘光卻看見自己的影子後麵多出了一個人影,那個人影手裏正高高舉著一把匕首,狠狠地紮了下來。

    “啊――”

    她失控地尖叫一聲,驀然睜開眼,卻突然就看到了男人英俊的雙眸,根本來不及思考,她下意識地就抱了上去。

    “做噩夢了?”男人的聲音低沉沙啞,手掌有一下沒一下輕撫著她的後背,好像在哄小孩子的姿勢。

    傅思暖怔怔地迴過神,看著麵前近在咫尺的俊臉,恍惚發現剛才隻是一場夢。

    窗外的陽光有些灑在兩個人身上,她抱膝蜷縮在一起,嗓音有些幹澀沙啞,“你為什麽在這裏?”

    明明昨天還是不歡而散來著。

    “葉景給我打電話,說是大半夜聽到你在房間裏慘叫,對著窗簾自言自語,我不放心,所以過來看看。”

    傅思暖瞳眸驟然緊縮,想起剛才真實的不像話的夢,下意識地脫口而出,“我有說什麽夢話嗎?”

    “有。”

    陸銘寒勾唇看著她,“你確定你要知道你都說了什麽嗎?”

    她抿唇看著他仍舊有些紅腫的臉,心跳驀然加快了一下,輕輕搖了搖頭,有些示弱地開口,“我好像得病了。”

    她的語氣其實帶著淺淺的自嘲,因為鬼神之說,她是從來都不相信的。

    陸銘寒盯著她有些蒼白的小臉,伸手輕輕摸了摸她的額頭,觸手可及的卻是一片冰涼,他索性彎腰直接抱起了她,拉著毛毯裹在了她身上。

    傅思暖現在幾乎可以說是全身戒備,縮在他懷裏也破天荒地沒有去掙紮,看起來像是一隻軟弱無助的小白兔。

    按照陸銘寒的性子,按照昨天的進展,不把徐嘉遠排放海外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但是當徐嘉遠都收拾好了行李站在機場的時候,葉景突然打電話過來接他。

    “發生什麽事了?”

    葉景輕笑地看著他,“你覺得呢?”

    除了傅思暖的事,還有什麽事情值得陸大爺收迴自己說出的話。

    徐嘉遠基本上什麽也沒帶,過來的時候在房間巡視了一下,確定沒有什麽異常之後才問傅思暖,“這種症狀什麽時候開始的?”

    傅思暖如實答,“也就這幾天。”

    “每天晚上都能聽到敲門聲嗎?”

    “是。”

    “你這幾天沒有吃什麽東西吧?”

    “沒有。”

    徐嘉遠沉思了片刻,突然抬眼看了站在旁邊的男人,“可以先出去嗎?我有些事需要跟她確認一下。”

    陸銘寒黑眸沉沉地盯著他,“五分鍾。”

    他也沒理會男人輕蔑的敵意,轉身看著坐在沙發上的女人,繼續道,“好了,說吧。”

    “什麽?”傅思暖有些呆愣地看著他。

    如果不是接連這些天的驚嚇,徐嘉遠還真的覺得這個女人可以無毒不侵呢,他勾唇笑了笑,繼續問道,“除了這些還有別的症狀嗎?”

    傅思暖不由自主地捏緊了被角,良久才道,,“我感覺我的血液裏有東西,就像螞蟻一樣,有時候還會……惡心嘔吐。”

    “那昨天晚上怎麽迴事?”

    “我不知道,”她輕輕地搖了搖頭,“我昨晚睡不著所以吃了兩顆安眠藥,結果那些奇怪的事情就出現了。”

    她其實還聽到了鋼珠在地板上彈動的聲音,一下又一下地刺激著她的神經末梢。

    徐嘉遠麵色有些凝重地看著她,“我之前就說過你需要接受治療,但是不敢麵對真實的自己。”

    傅思暖擰眉看著他,“我不覺得這幾天的幻覺跟之前你說的病情有關係。”

    “你認為沒關係,可是現在你被這些困擾到影響正常生活,”徐嘉遠不疾不徐地陳述著,“我可以負責任地告訴你,如果你不接受治療,害你的人就永遠不會停止。”

    傅思暖一下子愣住,“什麽意思?”

    “你還不明白嗎?”他抬眉看著她,“因為你的性格原因,所以你的體能和基因都跟別人不一樣,你的抗壓能力其實比普通人要強很多,這也就是為什麽他們做研究會把手伸到你這裏。”

    傅思暖其實有那麽一瞬間豁然開朗,但是緊接著又是一連串的疑問,“我和你們不一樣嗎?”

    “你覺得一樣嗎?”他反問她。

    她垂下眼瞼,恍惚想起之前阿榆是說過,她跟別人不一樣。

    難道因為她跟別人不一樣,就成為他們的研究對象嗎?她就不信世界這麽大,隻有她可是是被研究的對象。

    “傅小姐,說句公道話,我既然願意幫你,自然是不想看到你最終的結果是在手術台上,這幾天他們雖然沒有動作,但是保不準會突然襲擊,隻有你徹底改變了你自己,說不定還有反敗為勝的機會。”

    徐嘉遠分析地頭頭是道,好像真的隻是在幫助她擺脫既定的宿命,但是讓一個人改掉自己何其困難,尤其是對於傅思暖來說,根本不亞於一次重生。

    陸銘寒進來的時候,就看到女人孤零零地縮在沙發裏,寡淡的小臉一時一副呆滯的模樣。

    徐嘉遠扶了扶眼睛,突然義正言辭地開口,“有些事你們還是自己解決,我呢,就先迴去了,該說的話我也都說到位了,剩下的我還真是無能為力。”

    要從傅思暖嘴裏知道那些細細密密的鬱結,他這個心理醫生也真的是束手無策。

    雖然他也喜歡這種冷美人,但是也僅僅是喜歡而已。

    陸銘寒充耳不聞地將沙發上的女人攬進了懷裏,輕聲哄道,“餓了嗎?我帶你去吃飯?”

    傅思暖抬眸看著男人英俊的臉龐,輕輕的搖了搖頭,“陸銘寒,我想安靜一會兒可以嗎?”

    他盯著她的臉蛋看了好一會兒,才抱著她進了臥室,在她眉心吻了吻,“可以,一個小時後出來吃早餐。”

    房間裏一片靜謐,傅思暖愣愣地看著有輕微浮動的窗簾,突然就湧現了一絲迷茫。

    她能改變自己嗎?

    還是說,真的就隻能被用來做實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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