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思暖愣了愣,慢吞吞接過了勺子,白淨纖長的手往桌邊探,卻是怎麽也夠不到小碗,異常尷尬。

    “別折騰了,我喂你。”

    男人直接從她手裏將勺子拿了過來,端著碗坐在了她跟前,“張嘴。”

    她看不見東西,但是鼻尖還是能嗅到粥的味道,所以下意識就偏開了頭,“我不想吃了,你自己吃吧。”

    她說著就扶著沙發站了起來,剛摸到旁邊的牆壁,就被男人的大手扣迴了沙發裏。

    “想跟我鬧?”他的嗓音有些輕佻,“暖暖,吃完飯我讓張晟過來,不然我不介意用別的方法喂你。”

    她遲疑了好幾秒,突然妥協道,“好。”

    “諾。”

    男人捏著勺子碰到了她的唇角,她十指捏緊了衣角,將粥喝了進去。

    他小心翼翼地幫她喂飯,傅思暖也是僵硬著身子一口一口喝著,醫用的紗布遮住了眼睛,栗色的長發也被束縛其中,白皙的臉蛋看起來就像是精致的瓷娃娃,溫順乖巧。

    也沒說什麽掙紮的話,他喂多少,她就吃多少,直到最後吃不下了,她才微微仰了一下身子,抿唇道,“我吃好了。”

    陸銘寒將小碗放下來,拿起桌上的紙巾湊到她的唇邊擦了擦,才抱著她迴到了床上。

    其實剛吃完飯就躺下不是傅思暖的一貫作風,但是現在這種情況,她除了妥協也沒有別的辦法。

    “陸銘寒,”她坐在床上,抱著雙膝突然喊了一聲,“你也沒吃飯,不用管我的。”

    她記得明明是他受傷了才對。

    “嗯,”男人的聲音有些沉悶,但是她還是能聽見收拾東西的動作。

    “我一會兒出去,你就待在這裏乖乖等我迴來,不要亂跑。”

    陸銘寒走到她麵前,拉著她的手摸到了身後的緊急鈴,另一隻手在她鼻尖刮了刮,“我兩小時後迴來,有事摁這個鈴,嗯?”

    傅思暖下意識地縮迴了手,“可是你的身體……”

    “我沒事,”男人打斷了她,“你隻要乖乖聽話,我就已經謝天謝地了。”

    她愣了愣,“我知道了。”

    門被關上的聲音在房間裏響起,傅思暖抱膝坐了好一會兒,還是摸著床沿下了床,房間內的陳設她隻記了個大概,跌跌撞撞了好幾次,才摸到了角落的洗手間,就這樣都折騰了大半個小時。

    張晟過來的時候,看到女人正摸著牆往前走,直接跨著大步將她的手拉了過來,“怎麽留你一個人在這裏?”

    女人明顯有些受到驚嚇,下意識地蹙了蹙眉,“他們太吵了,我想安靜會。”

    “陸銘寒呢?”

    傅思暖坐在床沿,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臂,“好了,我這幾天也沒事,待在醫院好好歇息幾天。”

    或者私心想要借著一個理由留在某個人身邊。

    她靠在床頭問道,“現在幾點了?”

    “九點多了。”

    “今天有太陽嗎?”她語氣頓了頓,“我想出去曬曬太陽。”

    張晟看著女人被遮住的雙眸,突然就輕輕笑了笑,“我發現你現在這樣也挺好的,偶爾也依賴依賴別人。”

    “……”

    現在剛剛是陽光最為溫暖的時候,沒有正午的刺眼,也沒有下午的溫涼,反而帶著和煦的暖意。

    張晟找了個輪椅,推著她去了後麵的花園,她看不見那些秋景,但是耳邊還是能聽到樹葉簌簌落下的聲音。

    “就在這裏吧。”她說。

    他聞言將輪椅放好,坐在旁邊的長椅上淡淡道,“我怎麽覺得現在有種老年生活的感覺呢?”

    傅思暖微微揚起下巴,感受著陽光帶來的暖意,並沒有搭理他的話。

    陸銘寒迴來的時候,病房裏沒有人,輾轉到了後花園,一眼就看到了女人坐在輪椅上的背影。

    張晟看到男人修長的身形過來,剛想開口,就看到陸銘寒食指抵在唇邊做了一個“噓”的手勢。

    他下意識地站起身,將輪椅交到男人手裏,迴頭看了一眼傅思暖安靜的模樣,還是轉身出去了。

    陸銘寒接過輪椅的時候有極其細微的腳步聲,傅思暖自然是感覺到了。

    “張晟?”

    沒有聽到迴答,下意識地伸手朝著剛才張晟坐的長椅上探去。

    驀然,手指被男人的大掌握住。

    張晟從來不會做出這樣的動作,而且周圍的氣息也是熟悉又陌生,他下意識地就將手縮了迴來,冷聲道,“你是誰?”

    耳邊除了偶爾落下的樹葉的聲音,安靜地過分,傅思暖心底突然湧上了不深不淺的恐慌。

    她下意識地站起了身,周圍沒有任何可以幫扶的地方,有些踉蹌地後退了一步,卻突然被一股力道攬住了纖細的腰肢。

    “是我。”熟悉的聲音撲麵而來。

    傅思暖下意識地鬆了一口氣,雙手揪住男人的手臂,微微揚起了下巴,“你迴來了為什麽不說話?”

    “你感覺不到嗎?”

    她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什麽?”

    男人溫熱的唿吸帶著低低啞啞的聲音傳到了她的耳畔,她甚至能聽見薄薄的笑聲,“暖暖,我的氣息,你感覺不到嗎?”

    她莫名覺得自己的唿吸一滯,周圍熟悉的氣息和觸感,都讓她有些無力招架。

    怎麽可能感覺不到呢,隻不過你願意相信罷了。

    她答非所問地迴著他的話,嗓音沉靜,“陸銘寒,我想迴去了。”

    陽光灑在女人的臉上,他垂眸看著她微微露出的下巴和有些緋紅的唇角,突然就鬼使神差地俯身吻了下去。

    傅思暖雙手揪著男人的襯衫,愣愣地接受這個突入襲來的吻,如果沒有東西遮擋的話,一定會發現她雙眸裏淺顯易見的沉迷。

    也隻有在這個時候,她才能偶爾泄露自己的情緒。

    一吻結束,陸銘寒托著她的下顎,唇畔錯開,突然就低低地錯開唿吸笑了一聲,“這麽聽話?”

    她穩住唿吸輕輕搖了搖頭,“我想迴去了。”

    有時候真的很糾結,但是理智和衝動在反複糾纏錯亂,擾亂著她的思維。

    抱迴房間的時候,她一直都在思考這個問題,直到被放在床上,她才愣愣地迴過神,坐在床沿抿了抿唇,“陸銘寒,你可以幫我把徐嘉遠請過來嗎?”

    “我想問他一些事情。”

    男人抬眸看了看她,“找他做什麽?”

    她需要解決一些自己的問題,一些讓她得不到束縛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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