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媽看著坐在餐桌上的女人,將熬好的湯盅端了過來,“太太,是先生讓我過來的,他具體去了哪裏我也不清楚。”

    她微微扶額,不知道怎麽竟然覺得疲累。

    她看了看桌上的飯菜,閉了閉眼,突然站起了身來,對李媽道,“我不吃了,我去樓上看會書。”

    不過是傍晚,她百無聊賴地找了一部國外的燒腦片,縮在沙發裏,看著看著就迷迷糊糊睡著了。

    睡夢中,感覺到手臂處有微涼的觸感,她下意識地睜開眼,就看到了屈膝蹲在沙發邊的男人。

    他在給她上藥。

    陸銘寒身上穿著薄款的風衣,裏麵的v領毛衣搭著白色襯衫,眉眼沉穩內斂,細看之下還能看見青色的胡渣,眉眼也有著淺淺的疲憊。

    他默不作聲地迴來,一如他一聲不響地走掉一樣。

    她下意識地縮迴了手,抬眸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抿唇靜靜地道,“陸銘寒,我們……”

    “好。”

    她微微呆愣了一下,“什麽?”

    “你不是說想離婚嗎,我同意了,”男人將手中的藥膏放在了桌上,抬眸看著她,好像在說著什麽無關緊要的話,“傅澤晨我已經找到了,這段婚姻既然你不喜歡,那就結束。”

    傅思暖沒有想到這句話最後是以這種方式說出來,她這幾天的心煩意亂,好像都變得多餘了起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聽見了自己的聲音,“好。”

    她食指放在身側,心情起伏又平靜,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要做些什麽。

    空氣中還帶著藥膏的味道,她不動聲色地咬了咬唇,突然就站起了身來,“我累了,去休息了。”

    剛邁出一步,男人拉住了她的手腕。

    他仍舊是單膝跪著的姿態,一隻手攥著她的手腕,揚起臉看著她,像是俯首稱臣的臣子,嗓音也是沉靜平穩,“暖暖,你對我,當真沒有一點喜歡嗎?”

    她的心緒刹那間被挑了起來,她垂眸看著他,抿了抿唇,平靜道,“陸銘寒,如果你不願意離婚就算了,我不逼你。”

    好像突然又意識到什麽,蹙眉道,“反正在你身邊,我從來沒有什麽可以拒絕的餘地。”

    陸銘寒的視線落在了她微微敞開的浴袍領口上,鎖骨上青紫的痕跡還未消退,也不知道那晚他是用了多大的力道。

    他站起身,伸手將她垂落的發絲別到了耳後,輕輕笑了笑,“好,明天早上九點我們去民政局。”

    結婚匆忙,現在離婚也是同樣匆忙。

    她抿了抿唇,輕輕甩開了他的手,“不早了,睡吧。”

    他並沒有動,彎腰從桌上拿起了一份文件遞到了她的麵前,淡淡道,“這是離婚協議,我已經簽好字了,裏麵合約條款你都看一下,沒意見地話約個時間去民政局。”

    傅思暖還真的沒想過他真的會放她離開,她伸手接過協議書,也沒怎麽看上麵的條款,直接在簽名欄寫上了自己的名字。

    可能是真的不在意,眉眼寡淡且平靜無波,竟然看不出她一丁點的不舍,他看著她兀自關掉ipad上了床,最後縮進了被子裏,隻露出栗色的長發在外麵。

    他頓足看著協議書上女人娟秀的字體,才抿唇去了浴室。

    傅思暖躺在床上,腦袋卻出奇地冷靜,她看著早晨自己戴在無名指的戒指,突然將它摘了下來,塞進了床頭櫃裏,緩緩閉上了眼睛。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聽見了腳步聲,緊接著就是身側的被褥微微下陷,她抿了抿唇,有力的手臂已經搭在了她的腰肢上。

    “就讓我抱你一會兒,嗯?”她剛想拒絕,男人的話就從她身後傳了過來,她甚至能聞到他身上沐浴露的味道。

    床頭燈被拉上,她適應著黑暗,到底還是把伸出的手縮迴了被子裏。

    本來就在沙發上睡了好一會兒,現在自然是毫無睡意,但是心裏好像有什麽東西突然慢慢碎裂,細細密密地疼。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傅思暖還在男人的懷抱裏,而且懷抱格外地緊。

    她的視線掃過他英俊眉眼下的烏青,最後落在顯得憔悴的胡渣上,她咬了咬唇,還是偏開了頭。

    她掙脫不開他,索性盯著窗簾發呆,陸銘寒醒來的時候,感覺的懷裏的女人格外安靜,他眯了眯眸,就看到雙眸不知道何時已經睜開的女人。

    “醒來了?”

    傅思暖看著已經醒來的男人,微微蹙了蹙眉,“我想去洗漱。”

    他盯著女人白皙的臉頰,箍著她的腰肢的手微微鬆了鬆,卻沒有放開她,“暖暖,早安。”

    說完,他在在她眉心吻了吻。

    這是他們這麽久來第一次她在他的懷裏醒來,聽見他溫柔慵懶的聲音在她耳邊呢喃著說早安。

    “已經七點了,你說過的九點去民政局。”她蹙眉看著他。

    如此不應景的話,也隻有她能說的出來。

    陸銘寒輕輕閉上了眼睛,沉默了好幾秒,突然坐起身來,掀開被子徑直去了浴室,傅思暖看著他的背影,緊緊地捏住了被褥,閉上眼睛沒有別的動作。

    九點的時候,傅思暖好像是迫不及待,直接捏著自己的包坐在了樓下的沙發裏,像是在等待他。

    他身上穿著休閑衣,也沒怎麽去換,拉過旁邊的外套悶頭就往門外走,生怕自己再說出低聲下氣的話來。

    傅思暖忙不迭地跟著上了車。

    葉景看著兩個人貌合神離的動作,眉心擰了擰,問道,“boss,去哪兒?”

    陸銘寒此時正坐在後座上假寐,身側就是女人清香的氣息,一寸一寸都在促使著他拉進彼此的距離,但他還是極力克製住了。

    他沉默了好幾秒,才出聲答道,“民政局門口。”

    葉景愣了愣,可是又不敢問,默默地把車子開到了民政局門口。

    新年剛過,門口倒是沒有多少人影,傅思暖率先踩著高跟鞋下了車,民政局的人大過年頭一天上班就接到要離婚的手續,而且女主人公還姿態高傲成這個樣子。

    “小姐,是這樣,”應該是年前新來的小姑娘,並不認識兩個人的身份,好言相勸道,“我也是今天剛上班,我還是建議你們夫妻兩個好好坐下來談談,婚姻可不是玩笑,不能衝動的。”

    傅思暖也沒看身側站著的男人,直接將包裏的戶口本和身份證放在了桌上,淡淡道,“我下午還有事,可以快點辦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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