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倒是說說,有什麽理由讓我放過你。”

    他的語氣生硬淡漠,雙眸也是帶著暗沉的戾氣,何廳長緊張到聲線快要顫抖,但還是壓抑道,“隻要我找出這次的幕後指使,陸市長可否不計前嫌化敵為友?”

    試探的意味很明顯。

    男人突兀地冷笑了一聲,抬眸睨了他一眼,“何廳長,罪魁禍首現在不就在我眼前。”

    他看到對麵男人的瞳眸狠狠縮了一下,繼續道,“本來還打算陪你們玩玩的,既然想著法來送死,我沒有理由不接受。”

    “李琛。”陸銘寒從容地站起身,視線落在地上的男人身上。

    李琛上前,“在。”

    “看到了嗎,”男人握著槍的手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了一個手帕,正在細細地擦著,“何廳長惱羞成怒意外殺人,你是目擊證人。”

    話落,手裏的手槍就跌落在了名貴的地毯上。

    “不可以,”何廳長幾乎是想也不想地反駁道,“陸銘寒,你以為在a市你可以一手遮天嗎,沒有證據我照樣可以安然無恙地出來!”

    “哦?是嗎,”英俊的男人有些玩味地笑了笑,雙手放入褲帶裏,微微側目看著他,“那我倒要看看,那個不知死活的敢得罪我。”

    就算拉不下台,也不能讓他安然無恙地離開。

    幾年的牢獄之災,他完全可以讓他橫著進來豎著出去。

    因為沒有人知道,當初傅思暖穿著婚紗中槍的畫麵,在以後的很多年裏都讓陸銘寒心有餘悸。

    他臨走的時候看到了身後驚恐的臉色,有些無謂地挑了挑眉,淡淡道,“何廳長,你的小聰明對於我來說沒有用,不管是你還是你的上家,都會是一樣的下場。”

    陸銘寒背景雄厚,官官相護,這麽些年做的事情基本上挑不出來任何毛病,那麽多人想拉他下台,也得看看有沒有這個本事。

    男人身姿挺拔,背影卓然,何廳長隻能看到他轉身的背影,但是他知道,這次已經無法翻身。

    多年來的苦心孤詣,沒想到被一個女人給毀了。

    ……

    傅思暖醒來的時候,病房裏空蕩蕩地,她睜開眼看著潔白的天花板,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而周圍並沒有男人的身影。

    淡淡的失落感。

    她強撐著身子坐起,步履緩慢地挪到了洗手間,腰腹的疼痛讓她皺眉。

    本來就冷清的樣貌,在鏡子裏愈發蒼白,條紋的病號服穿在身上也顯得消瘦,她掀開上衣下擺,一眼就看到了腰腹被包紮過的傷口。

    現在想想,她還真是不要命。

    為人擋槍差點死掉,這事還是頭一樁,也不知道那個男人會怎麽看她。

    趿著拖鞋迴到床上的時候,門口出現了腳步聲。

    她看到韓易的身影出現在了門口,吃力地勾唇笑了笑,“你怎麽過來了。”

    “傅姐,”韓易走到床邊站定,身上的卡其色大衣襯托著清雋的身形,嗓音沉靜,“你的婚紗好像沒有了。”

    當時設計師直接就傻了眼,還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刺激的場麵。

    傅思暖抿了抿幹澀地發白的唇,嗓音沙啞,“那好像有點可惜呢。”

    她其實還是很喜歡的。

    “我受傷的事,公司的人知道了嗎?”

    韓易眉心擰了擰,將手裏的營養湯放到了桌上,“你出事的時候,幾乎驚動了小半個a市,陸銘寒一路上超速不知道帶來了多少交警,警車的鳴笛聲就跟不要錢似的,都到醫院了還在響,醫護人員看到這陣仗都跟丟了魂一樣,尤其是看到你穿著婚紗中槍,生怕哪裏的恐怖分子突襲。”

    “到了現在,新聞版麵都是沒頭沒尾的神秘新聞。”

    畢竟陸銘寒一個消息都不許放出去。

    傅思暖餘光瞥見床頭櫃上的報紙,下意識地攤開,就看到了上麵好幾條的版麵解密。

    肇事者超車逃逸,無數警車窮追不舍。

    特大新聞:下午時分,軍區醫院被警車包圍,原因未可知。

    傅氏集團控股人傅思暖,疑似遭受恐怖分子襲擊。

    “……”

    傅思暖看著那些模棱兩可的新聞消息,覺得自己的頭都大了。

    “我的新聞能壓下去嗎?”

    “公司的股東巴不得你出事,放消息的都是他們的人。”

    眾人拾柴火焰高,陸銘寒總不能把一個個底都清理個幹淨,總有一些不怕死的。

    傅思暖還想再說什麽,病房的門已經再度被打開了。

    門口的男人穿著剪裁考究的鐵灰色西裝,身形修長,五官棱角分明,黑色短發下的雙眸深邃幽深。

    他就這樣邁著長腿一步一步走進來。

    病床上的女人除了看起來臉上蒼白了一點,倒看不出來與往常有什麽不同,小臉仍舊是寡淡的模樣,栗色的長發披散著,清冷又孤傲。

    有些氣質,真的是與生俱來的。

    韓易看了眼身後出現的男人,目光迴到了病床上的女人身上,“我先走了,公司的事還需要我去處理。”

    他雖然不待見某些人,但是雇傭關係還是存在的。

    傅思暖看著韓易離開,捏著報紙的手緊了緊,覺得氣氛有些格外尷尬。

    她舔了舔幹澀的唇,不自然地偏頭躲開了男人的視線。

    “不是說有話要跟我說?”

    男人的嗓音低沉沙啞,徐徐地傳入了她的耳畔,她驀然就響起了,昏迷之前說過的話。

    我還有一句話沒告訴你呢……

    她眉心微微擰了一下,覺得腰腹的疼痛更加明顯了,“我忘記了。”

    “嗯?”陸銘寒屈膝在床邊坐了下來,骨節分明的手指捏過了她小巧的下顎,嗓音蠱惑低沉,“真的什麽都不記得了嗎?”

    她的心思被拆穿,握著報紙的手輕輕地瑟縮了一下,視線才重新對上了男人深沉的雙眸,認真道,“我這剛死裏逃生,哪裏有你這樣對待病人的。”

    把她一個人丟在病房算了,還想著法的質問她。

    “暖暖,你喜歡我。”

    男人篤定的語氣突然響起,傅思暖一瞬間有些心煩意亂,睫毛都不自主地顫了顫。

    她當初明明可以不用擋那一槍的,可她偏偏擋了。

    她咬著唇角,將頭偏向一側,似解釋,又似反駁,“陸銘寒,那根本什麽都證明不了。”

    “為什麽不願意承認,”男人的俊臉在她麵前放大,炙熱的唿吸噴灑在她的臉頰上,蠱惑道,“承認喜歡我有那麽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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