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銘寒握著酒瓶的手頓了頓,突然抬眸看了男人一眼,“以後這種事情不會發生了。”

    酒瓶中透明的液體在燈光下搖曳,酒水順著他的唇角滑到下顎,最後沒入了襯衣領口,一舉一動都帶著致命的誘惑。

    “烈酒傷身,你自己掂量著就好。”

    許墨謙打開了旁邊的瓶塞,不疾不徐地給自己倒了一杯,然後象征性地和男人的酒瓶碰了碰,“反正今天老爺子罰我禁閉,我索性就舍命陪君子,好好陪你喝一迴。”

    男人抬眸睨了他一眼,“傅澤晨真是你放走的?”

    “不然你以為老爺子為什麽生那麽大氣,”許墨謙挑了挑眉,五官冷硬又俊逸,條理清晰道,“因為是我放走的,所以才隻是關了我的禁閉。”

    自己的親孫子,總得護著不是。

    陸銘寒不知道喝了多少酒,感覺到自己的視線已經漸漸迷惘,但是腦袋還是格外清晰,他摸到旁邊不知什麽牌子的生啤倒了一杯,酒水都從杯子裏溢了出來。

    仰頭喝了一口,淡淡道,“墨謙,韓易已經死了,這個消息瞞不住。”

    “她要是知道了真相,我這麽久的處心積慮,都會功虧一簣。”

    甚至有可能,她再也不會原諒他。

    許墨謙靠在沙發椅背上,一隻手捏著自己的眉心,仰頭看著天花板上裝飾精致的水晶吊燈,半晌,才歎了一口氣,“要麽攤牌,要麽永遠不讓她知道,你自己好好想想。”

    “攤牌?”男人緩緩抿了一口酒,重複念了一遍這兩個字眼,冷不丁地嗤笑,“墨謙,這件事根本沒得選擇,韓易已經是個死人了。”

    而傅思暖知道,也是遲早的事。

    許墨謙硬朗的五官俊逸非凡,利落的板寸,身上的襯衫也襯得他身姿挺拔,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軍人獨有的作風姿態。

    他勾唇笑了笑,“那也不一定。”

    “什麽?”

    “既然世界上沒有韓易,那我們就造一個一模一樣的出來。”

    陸銘寒蹙眉看著神色莫變的男人,剛才的醉意都適時清醒了幾分,嗓音沉沉道,“你的意思……”

    “對,”許墨謙將被子放到了桌上,閑散地看著他,“找個人冒充韓易。”

    陸大公子覺得這個男人大抵真的是腦子有問題了,還是治不好的那種,“你說的輕巧,世界上哪裏有一模一樣的人?”

    許墨謙隨之嗤笑了一聲,“現在整容手術這麽發達,還怕找不到一樣的?”

    隻要有七八分像,也可以變成韓易的樣子。

    有錢能使鬼推磨,真理。

    陸銘寒眯著眼睛看著手裏的酒杯,半晌,仰頭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既然已經無法挽救,那就用盡一切手段,把她留在身邊。

    ……

    外麵的雨並沒有停下來。

    傅思暖給邵凡和葉景都打了電話,卻是絲毫沒有消息,許墨謙的電話也處於關機狀態,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去哪裏找。

    陳斐的電話打過來的時候,他她還以為是迴過來的電話,下意識地直接按了接聽。

    “嘖嘖,陸太太怎麽電話接得這麽快?”

    傅思暖的眉心再次擰了起來,冷聲喊道,“陳斐。”

    “嗯?”

    她的聲音涼薄,“我不覺得你給我打電話是為了敘舊。”

    “你不是說要跟我算賬嗎?”陳斐的聲音伴著雨聲從話筒裏穿出來,“既然現在傅澤晨已經救出來了,我想我們應該談談我們的事。”

    “我沒空。”

    陳斐坐在咖啡館,看著外麵幾乎要席卷整個城市的大雨,不經意地蹙了蹙眉,“我也是看今天下雨,難得空出來時間,你要是不願意談,溫言的事可就真成了秘密了。”

    傅思暖真的是朝天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他的事我沒興趣。”

    “那溫家的事呢?溫大小姐的事你總該有興趣知道。”

    女人的聲音有些輕佻,字裏行間都帶著她不去不可的篤定,傅思暖捏著手機的手,指節已經泛白。

    現在好像隨便一個人,都可以輕而易舉地拿捏著她的軟肋。

    陸銘寒是這樣,沈瑾之也是這樣,現在就連一個無關緊要的陳斐也來開罪她,是不是這幾年事不關己多了,一個個都長本事了。

    她眉目帶著不輕不重的戾氣,嗓音也冷硬地厲害,“陳斐,有些事說與不說並沒有很大價值,你最好想清楚。”

    “我想清楚了啊,”女人閑適地迴了她一句,“南稍路藍山咖啡,一個小時後見。”

    傅思暖看著被掛掉的電話,深吸了一口氣,抬眸看著窗外的大雨,半晌沒有別的動作。

    也不知道這麽大雨,陸銘寒去了哪裏。

    ……

    a市大雨滂沱,積水都已經阻塞了交通。

    傅思暖合上傘,看著外麵的瓢潑大雨,真的覺得自己也是病得不輕,明明知道陳斐的話十有八九是假的,可還是鬼使神差地趕過來。

    “傅小姐,這裏。”

    尋聲望去,她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角落位置的女人。

    陳斐穿著黑色的大衣,裏麵是白色的高領毛衣,短發遮住了兩側臉頰,下顎小巧,皮膚白皙,明明二十好幾的人,偏偏被短發襯得年輕了好幾歲。

    傅思暖蹙眉在她對麵坐了下來,“想跟我談什麽。”

    對麵的女人勾唇笑了笑,繼而打了個響指,“服務員,老樣子。”

    即使隔了音,外麵的雨聲依舊很清晰,咖啡館外麵有不少躲雨的年輕男女,他們都是最年輕氣盛的樣子,眉目都是對未來的憧憬和朝氣蓬勃。

    陳斐睨到其中一對男女,轉頭托腮看著傅思暖,很是無辜地眨了眨眼,“你猜他們兩個是不是真愛?”

    傅思暖實在是不想跟她談這些有的沒的,抿唇直奔主題,“有事就說。”

    真不知道這麽女人是真的心大,還是根本無所畏懼,告訴她溫心榆的事,然後把溫言再拱手送出去?

    服務員端來咖啡,陳斐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才抬眸看向挺直背脊的女人,撇了撇嘴,“我本來是不打算告訴你的。”

    “那你就別說了。”

    “……”

    傅大小姐還真是喜歡尬聊哈。

    她嗬嗬笑了兩聲,才正聲道,“其實要不是溫言,我是不會過來的,溫大小姐幾天前消失了你知道嗎?”

    傅思暖也是損人毒舌毫不手軟,“你是現在才聯網?”

    溫大小姐消失,人盡皆知的好伐。

    “我不是這個意思,”陳斐語氣頓了頓,杏眸微垂,閑適地端起被子抿了一口,“溫大小姐之前,一直在溫言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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