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喜那邊哭天搶地的,縣令家的下人都忙得手忙腳亂,知道今天外人多,見星樓在院子裏溜達也沒多過問。古代宅子布局大同小異,後院在哪星樓還是大致分辨得出。


    找到書房的位置,門外還有兩個隨從看著門。在遠處對著他們一人來了一針,見人倒下後趕緊上前把人拖到屋中關好門。星樓也沒想到竟然來的這麽容易,但時間緊迫不能浪費,進屋後就到處翻找起來。


    因為有了既定目標,找起來還是迅速。不得不說這些人藏東西總在一個地方,就像現代人喜歡將貴重物品放在保險櫃裏一樣,古代人藏東西就喜歡放暗格。在地上看見一塊地毯邊角起毛了和周圍有些不一樣,星樓將地毯翻起來一看,果然地板下有隔層。撬起一看,是一個小箱子,還上著鎖,但對星樓來說形同虛設,直接將鎖收進背包。


    打開一看裏麵是一遝銀票,數了數竟然有七萬餘兩之巨。經曆越多星樓對古代銀錢的購買力也有了更直觀的認識,曾經十萬兩用來修築靈江堤壩的銀錢被貪汙就可以讓高岺等護府衛奔波不停,陳三更是冒著生命危險在查探。


    這汴州茂縣不是什麽富庶的地方,縣令月銀最多不過三十兩,不知道這七萬兩銀票是怎麽來的。因這縣令幫著閔喜在茂縣裏散播謠言,星樓將其歸到敵人一派,不客氣的將銀票全數收入背包,等事情結束了再告他貪汙。


    裝著銀票的箱子下麵還有東西,星樓將身子探的更裏,終於拖出來下麵一個更大的箱子。這縣令把這箱子放的比銀票更裏,肯定相當重視。箱子上層堆著一個個的小藥包,拆開裏麵是白色粉末,讓星樓覺得有些熟悉。下層是三大本厚厚的書,星樓大致翻了翻,發現這是幾本賬冊。


    這麽不得了的東西被自己找到,星樓也知道事情越來越嚴峻了,直接將東西全部收入背包,現場也來不及修複了,急忙跑出屋外。


    才發現這縣令家越到外人越多,正是外緊內鬆。出門前還要被搜一翻身,東西都放在背包星樓到是不怕這個,故作淡定的隨他們搜過後趕緊換了臉直奔迴小單間。


    “星樓,怎麽了?”覃遠和大聖還在吃飯,見星樓急急忙忙的跑迴來有些奇怪。


    “找到點要命的東西,這茂縣不能待了。”若隻是兩個汴州軍的小卒子不想被抓打暈官兵逃走還隻是小事,但要是縣令丟了那些東西,就是掘地三尺也會把人找出來,到時候全城戒嚴挨家挨戶搜查,三步一衛五步一崗也不為過,想走也走不了了。


    就算星樓去縣令家用的是另一張臉,還是有些心慌,離開是最安全的選擇。覃遠聽了指揮也趕緊收拾東西,好在根本沒有什麽好帶的,東西都在星樓背包中。順路到市集上買了一匹馬,現在離縣令發現僅有一小段緩衝的時間,兩人也沒敢走城門口,繞了一趟小路從樹林裏出了縣城。


    去來都緊急,但來時僅僅是因有急事,走則是在逃命了。怨不得星樓這麽緊張,那種東西被他找到了,捅出去縣令一幫人都是要玩完的節奏,肯定會下死手來追殺他們。雖然有偽裝,但始終東西還在身上,心虛是肯定的。


    直到到了臨山關,星樓才放鬆幾分。臨山關的管事聽荊原的吩咐,應該還是有幾分可靠的,說不定還有緊急聯係荊原的方法。事情過去一天了,不知道荊原的‘被圍困’解決了沒有。


    那管事看見星樓迴來了還有些吃驚“哎喲,我的小祖宗,可算是迴來了。”


    沒命的狂奔了幾個時辰,星樓和覃遠也是累壞了,但還是先問著消息“九連山那邊事情結束沒有?”


    管事打著哈哈“現在消息還沒有傳過來,不過明天之前一定會傳到。您先休息著,說不定一睡醒荊將軍就派人來接您了。”說著吩咐人去準備了飯菜來。


    星樓到現在還沒吃午飯,覃遠也是吃了一半就被拉出來了。雖然心中亟不可待但聽了這話還是耐心等著,直到飯菜上來。


    等屋內沒人後,星樓打下了覃遠的筷子。“飯菜有問題。”


    “怎麽會?”覃遠有些驚訝,星樓之前和他在路上解釋過為什麽還要來臨山關,知道這臨山關的管事是聽荊原的吩咐將他們留在這的,對之前的迷藥也釋懷了,沒想到這飯菜怎麽還有問題。


    “看來這管事根本不是荊原的人,是我想左了。”管事的態度也有了解釋,若是聽荊原吩咐,那麽無論如何也要留住星樓,就是讓人走了也會派人保護。可這管事知道星樓醫術高明還用的低級迷藥,也根本沒有派看守,就是對這事不上心。星樓迴來還隻是驚訝沒有驚喜,後麵的話也都是推諉將人先穩住,可惜浪費了這麽多時間。


    星樓了解荊原,知道他可能會在這派人拖住自己,那管事也自稱聽荊原的吩咐,星樓一時沒想到真當是這樣。現在察覺到比之前高級多了的下在飯菜裏的迷藥,才發現管事的不對勁。


    “我們現在該怎麽辦?”覃遠走到門口,才發現外麵多了許多巡邏的人,這算是自投羅網了。


    星樓將飯菜埋在屋裏的盆栽中,裝出吃過的樣子。“一會肯定有人來搜查,我們先裝睡。”


    覃遠雖然沒什麽主見,但忍耐力相當不錯,星樓也相信他。果然躺倒床上後沒幾刻鍾,就有人進來翻查他們帶的包裹。好在星樓還有背包,完全不怕他們搜查。許是沒找到線索,又來搜星樓和覃遠的身。


    兩人裝睡十分嫻熟,忍著不耐等人搜完離開。後麵又過了大約一個時辰,天色已經全部暗下,星樓覺得時機成熟,喊起覃遠準備離開。


    屋外的守衛比白天要少了許多,應該是搜完身,又對迷藥相當自信,放下了警惕。不過兩相對比下,還是沒有昨天走的輕鬆,在快要離開前還是被人發現了。


    星樓心下一橫,不到萬不得已星樓都不想動用遊戲裏有生命的東西。但此時不算是萬不得已了,打了聲口哨,從林子裏跑出一匹黑馬,星樓帶著覃遠跳上了馬。


    後有追兵,也來不及多問覃遠坐在後麵抱著星樓穩住身形。由於是小號,星樓沒準備多好的馬,在遊戲裏隻是大眾款的麟駒。但放在這裏可算是神駒了,開始還聽著些後方傳來的騷動,後麵聲音越來越遠,還約莫放了幾支箭,星樓一心隻顧狂奔,後麵兩個關卡都不敢停留,從山上林子繞過去了。


    直到離前線軍營隻有幾裏地時,才徹底放鬆下來,也察覺到了身後人的不對勁。


    一路上覃遠都沒有說話,星樓還以為是速度太快不習慣,直到跳下馬,環抱著自己身子的人也軟軟倒下,看見覃遠背後插著的那箭尾,星樓才慌了神。為了不影響自己,覃遠中了箭也一聲不吭,當時速度太快星樓也沒發現。


    “覃遠……醒醒!”一邊不停的加著血,一邊喊著他名字。但是從覃遠灰白的臉色,察覺不到的唿吸,還是表明了一個星樓不想承認的事實。


    就在幾個時辰前這還是一條鮮活的生命,怎麽會就這樣沒了。在戰場上待了四五年,星樓也算見慣了生死,但這個與自己朝夕相處了這麽多年的人此時靜靜的躺在這,星樓還是湧出一股無力來。


    想到一年前自己對覃遠說隻要他還有一口氣在自己就能把他從閻王手中搶迴來,但現在彼針長針縫針全數用上,藍空了兩管,他還是躺在這,毫無生息。


    覃遠曾經惶恐會死在戰場上,但是他平安撐過來了,躲過了刀槍無眼的戰場,卻沒有躲過人心,死在了內鬥裏,死在了自己的馬背上。星樓除了無力,還有自責,若是自己對他多注意一點,能及時發現,他就不會這麽不明不白的死了。


    他死時仿佛很安詳,眼睛也是閉上的,明明被箭射中痛苦萬分,卻還是一聲不吭。他應該是對自己相當自信吧,脫離危險之後以為自己能將他救迴來,可是自己卻是這麽沒用。


    從一開始就不該帶上他的,自己這麽拚命是因為涉及到了荊原,可是這關他什麽事呢。馬上戰爭就要結束了,覃遠一直以來自由生活的夢想也要實現了,可惜被自己牽扯進來,死在了勝利前。他是自己害死的。


    “可算是把這群西梁人壓製住了。”宜州已經被拿下,戰報也快馬加鞭送往上京,雙方怕是很快就要商議和談了。寧池指揮著最後打掃戰場,表情愜意,看著荊原還是神色如常不露喜色,有些鬱悶“你就不能高興一點嗎?”


    “閔喜一直沒出招,總覺得有些不對勁。”荊原看著黑雲滾滾的天邊,心中有些不安。


    “他呀,現在估計還在哭他的腿呢。沒出事不是挺好的嗎?”荊原還沒有告訴他搜出來通敵信的事,寧池一直是個樂天派,還以為閔喜翻不起什麽大浪來。


    “荊將軍,方大夫迴來了。”一傳令兵來報,但是麵色有些為難,荊原奇怪“發生什麽了?”


    “覃大夫……沒了。”


    荊原和寧池都是一臉驚訝,後方應該更安全,怎麽說沒就沒了。但知道覃遠和星樓的關係,他去世了星樓肯定相當難過,荊原趕緊去找人。


    不知道心有所感還是什麽,隔著很遠就察覺到了星樓那邊低落的情緒,看表情也是麵臨哭泣邊緣卻還沒有掉一滴眼淚。荊原生出些許惶恐,星樓性子本就敏感見不得離別,幾年前家人要一個個暫時離開都不安了很久,自己開解後才想通。這次是真的和朋友生離死別,不知有多萬念俱灰。


    快要走進身後卻傳來一陣勁風,心神都被星樓牽著荊原竟沒有察覺,寧池離得較遠還來不及反應。星樓才見證了覃遠的死亡,陡然麵對危機,隻想著不能再讓身邊的人應對危險了,條件反射上前撲在荊原身上。


    胸口一陣疼痛,閉上眼之前隻看到荊原似驚恐似憤怒得要扭曲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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