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外人的聲音都沒能讓他抬起頭一秒。  他看上去就像是已經死掉了一樣。  姚重華看向了一邊的福祿兒。  “問出了些什麽了?”  福祿兒用潔白的手帕擦了擦汗,“……他說什麽也不知道。”  在姚重華的示意下,一邊的神殿騎士們打開了鐵欄。  姚重華走了進去,站在了卿儀的麵前,語氣疑惑,“你怎麽會什麽也不知道呢?”  一旁的神殿騎士端上了手術盤,姚重華帶上了手套,然後抬起了卿儀的下巴,用酒精球替他擦起了臉。  姚重華的動作很輕柔,卿儀臉上的血汙被慢慢擦去,最後隻剩下了一道橫貫鼻梁的疤。  “楚西到底是怎麽來的?為什麽會長的和林除夕一模一樣?”  “換句話說,楚西、林除夕,為什麽會長的和那隻小龍人幼崽一模一樣呢?”  卿儀的瞳孔有些渙散,隔了好久才聚焦到了姚重華的臉上。  他的聲音沙啞無比,吐出的卻是重複了好多次的迴答,“……不知道。”  於是,姚重華放下了髒兮兮的酒精球,拿起了另一樣東西。  那是一條長長的鋼棍,最頂端是卻是尖的。  姚重華的食指和中指扒開了卿儀的眼皮,而現在,這條鋼棍離卿儀的眼珠卻越來越近。  “我其實已經知道答案,但是我更想你親口告訴我,好孩子。”  那條鋼棍離卿儀的眼球隻差最後一點距離,近的似乎稍微顫動一下都要碰上了一樣。卿儀卻沒忍住打起了抖。  他從小錦衣玉食長大,最辛苦的日子也不過是之前打了幾個月仗。每個月還要跟自己父母哭唧唧幾下,爭取他爹早點改變主意讓他從前線迴來。  他爹是大將軍,卿儀卻不是很想當別人口裏的小將軍。  他特別庸俗,也特別怕疼。  “想清楚了嗎?”  姚重華得到的,是一片長遠寂靜的沉默。  於是,姚重華的動作頓住了,有些惋惜地說著:“其實我挺喜歡你的眼睛的,是很漂亮的棕黑色。”  姚重華放下了手。  “你不在乎你自己,那你的父親呢?”  “生你養你的卿家呢?”  “……不可能。”一直沒有吭聲的人突然在此時開口了。  卿家位不在九閥內。  但是也是隨著帝國初立建立起的那一批世家門閥之一,怎麽可能那麽輕易就倒下。  姚重華心情很好地笑了:“你就不想想,卿平正的兒子入獄,為什麽到現在都沒人來把你撈出去嗎?”  “卿家的確是累世高門。再往前看,宋家,楚家,衛家,又有哪一家不是呢?如果卿家走向敗落,那你就是這個罪魁禍首。”  他抬起了卿儀的手腕,打量了片刻,然後捏住了紮在上麵的銀針,緩緩轉動了起來。  被鎖住的人突然劇烈的顫抖了起來,額邊冒出了細細密密的冷汗。  卿儀疼的都有些出現了幻覺。  一會是從小被教導的清規戒律,禮義忠信;一會是軟弱無比的、年幼的自己的嚎哭。  於是他也真的哭了出來,流出來的淚卻是一道道血痕。  姚重華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語道:“從誰開始下手呢?……你想見你的母親嗎?還是先見你父親?”  卿儀依舊沒有迴答。  福祿兒站在一邊,有些不悅地說著:“陛下,他既然執迷不悟,那我不如先把他老娘帶來……聽說他娘長的還很好看呢。”  說完,福祿兒就站了起來,他胖的像是一個肉做成的山包,腳踩在地上的時候,地麵都跟著震了震。  鐵鏈突然劇烈的響了起來。  卿儀掙紮著,想要站起來,卻無力地倒下。  “……不準去!”  “憑什麽呢?”姚重華蹲在了他的身旁。  卿儀的唇顫了顫。  然後,哆哆嗦嗦地,給出了自己的迴答。  “是,他們兩個是一個人。”  “我知道。還有呢?”  “……除夕,在之前是我室友養的寵物。  他會寫字的時候,我就有些疑惑,我懷疑,林除夕……是蟲族,蟲族幼年期狀態和小龍人差不多。當初他是偽裝成了寵物。”  卿儀的聲音斷斷續續,還因為神智不清有些顛三倒四的,但是他依舊說完了。  姚重華勾起了一個笑,轉頭看向了一旁的人,慢條斯理地說著:“聽到了嗎?”  福祿兒笑嘻嘻地迴了一句:“小的,聽到了!”  姚重華的表情肉眼可見地冷淡了起來,聲音冷的如同冰棱:“那還不去。”  他的表情一邊,福祿兒的冷汗瞬間就冒出來了,忙不迭的帶著人退下。  一時之間,這裏隻剩下了姚重華和卿儀。  姚重華摘下了手套,蒼白的如同冷玉似的手捧住了卿儀的臉,然後擦了擦他從眼眶裏流出的鮮紅的血淚。  然而這隻是無用功罷了。  鮮紅的液體順著卿儀的臉側蜿蜒而下,像是一條條溪流匯入江海。很快,血跡一路匯集到了姚重華的手背上,往下滴落,掉在了地上,濺起點點水花。  卻不知道是淚還是血。  “所以說,我最討厭你們這種人了。既不是見利忘義的小人,又不是鐵骨錚錚的英雄。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堅持的是什麽,也沒能力保護自己想保護的東西。無能到連自殺都做不到。”  他嘴角的弧度高高揚起,明明是在笑,眼裏卻沒有一絲一毫的笑意,看上去像是殘酷的嘲諷。  “反正最後的結果都一樣,你的堅持又有什麽意義呢?還不如和我一樣,一條路走到黑呢。對不對?”  姚重華彎下了腰,然後笑著抱起了他,眉眼都帶上了一點暖意。  懷裏的人渾身是血,髒了他潔白的教皇袍。  姚重華淺笑著說道:“這是我給你上的第一課,小將軍。”第138章   雖然陳言川很顯然不喜歡自己,但是出人意料的是,兩支艦隊融合的意外的平和。  兩個人花了一上午時間,在小黑屋裏平靜的商量好了現在編製和次一級軍官的安排問題。  加文還以為陳言川會給自己下什麽絆子,不曾想除了最開始那個下馬威,對方的表現都很坦坦蕩蕩,甚至連全艦隊最重要的指揮台權限都交了出來。  若非是一開始見麵的時候那股子難以忽視的殺氣,倒是讓加文覺得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兩隻艦隊的非戰鬥兵種,譬如後勤部和通訊部之類的部門合並,而戰鬥兵種在保留原有規格的基礎上新增一支隊伍,容納149原本的艦隊兵。  上午商量完,下午就宣布了結果。  征服者沿用了被征服者的名字。  在聽到合並過後的艦隊依舊叫114艦隊後,台下不少人表情都變的放鬆了下來。  白天的時候,這艘艦隊上的氣氛還略顯緊張,到晚上就活絡開了。  加文十分宅男的縮在自己的寢室裏和除夕發黏黏糊糊的小短文,順便準備看看自己昨天傳上去的戰略反攻計劃書審閱進度……結果剛打開內部係統網絡,門就被“哐哐”敲響了。  聽這聲音,似乎還有點急。  加文打開門一看,發現來的人是通訊部的何晨,他也是原本149艦隊上的老兵了,運氣很好的活了下來,但是瘸了一截腿,還沒長好。  何晨拄著拐杖站在門口,一張臉上全是焦急。  “艦長!您快去看看,他們說秦越和114艦隊的人打起來了!”  秦越是後勤組的,五十多歲的人了,才剛剛三階。放在軍隊裏基本都是被吊著打。  “在哪?”  ——“訓練場!”  加文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還老緊張了,心裏幾個預備方案都想好了,分別是秦越被打死,秦政被打殘,以及秦越打傷別人要怎麽辦……  結果等他急匆匆趕到訓練場一看,層層士兵把最中央的擂台圍了個圈,氣氛熱鬧無比。  兩邊打的很是火熱……你一拳我一腿有來有往,菜的不相上下。  他拉住了最外圈的一個人,問了句,“怎麽迴事?”  被拉住的兵頭也沒迴,笑嘻嘻地迴了句:“哎,能怎麽迴事?切磋唄。艦長……瀑布,現在是副艦長之前都說了,要團結友善和諧……”  說著說著,這人似乎感覺到了哪裏不對勁,迴頭一看……就對上了加文若有所思的表情。  他的語氣頓時變得磕磕絆絆了起來:“啊、艦,艦長好。”  加文盯著他的臉,看了半天,突然覺得這人有些眼熟。  於是,沒忍住問了句:“你叫什麽來著?”  對方的臉瞬間就憋紅了,隔了一會才擠出了幾個字:“周、儀修……”  要說人生的際遇總是這麽神奇。  比如原本在第二軍團服役的周儀修,在從新兵營畢業後馬上該正式入職的時候,迎來了國企倒閉……  他和其他人一起被打包送去了第三軍團,並且光榮的成為了一直替補艦隊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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