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冶此次受傷頗重,在床上躺了大半個月,才被允許下床。聽聞趙冶受傷,倒是有很多人前來看望,不管交好與否,皆送了禮過來。這些人看的,自是雲澤的麵子。


    京中送禮,倒是比其他地方更加講究一些。藥材之類,容易動手腳的東西,卻都不見送。


    唯一讓黛玉意外的卻是榮國府,聽聞趙冶受傷,賈母自是派人送了禮物過來,甚至派了賈政來探望趙冶。


    隻是在不久之後,賈赦卻又親自過來送了禮。賈赦同樣要求探望趙冶,隨後卻是將房子伺候的人皆趕了出去,兩人在房中單獨待了一炷香的時間。


    等趙氏詢問時,趙冶依舊是閉口不答。竟是和對待重傷之事,一樣的態度。


    自上次進宮也有十日,今次一早宮女便有人來宣,說是太後請黛玉進宮說說話。黛玉讓幽蘭給了傳話太監一個裝了散銀的荷包,便去收拾了一番,才帶著湘竹登上馬車前往皇宮。


    車夫依舊是那個車夫,就連引路的太監都未變過。於上次不同的,隻有身邊多的人。


    黛玉身邊多的是湘竹,許是上次跌倒的緣故。此次進宮,太後卻是宣了湘竹一起進去。不僅是這一次,此後每一次進宮,湘竹皆是跟在黛玉身後。


    湘竹也是宮中的老人,皇宮之中自是比黛玉熟悉,人脈方麵更是甄若蓮也比不上的。


    黛玉到時,除伺候太後的甄若蓮外,還有幾個宮裝女子等在那裏,那幾個女子穿的皆是嬪妃的衣服。其中一人黛玉也認識,正是原本被禁足的賈元春。


    元春本還在禁足當中,前幾日甄家姑奶奶和賈家老太太一起求見了太上皇。也不知兩人和太上皇說了什麽,當日賈元春就被解了禁。出來後,更是得太上皇喜歡。


    “黛玉見過太後,見過各位娘娘。”黛玉不認識在座的都是哪些人,便直接用各位娘娘概括了,倒也不算失禮。


    “林丫頭來了,幾日不見本宮怪想念的,過來讓本宮看看。”太後招了招手,便讓黛玉站到自己身邊去了。隨後更是讓人搬了椅子來,讓黛玉就在自己身邊落座。


    “林姑娘可真是個妙人,也難怪太後會喜歡,今日一見卻是連眾姐妹都被比下去了。”坐在左邊第一位的女子開口說道,隨後又轉頭對著坐在其後兩位的賈元春開口。


    “妹妹也是有福的,得了這麽一位富貴異常的表妹,未來更是安順王妃。”


    “慶妃姐姐說笑了,姐姐乃是宮中的老人,又為四妃之首,妹妹又哪裏有姐姐有福。”


    兩人皆是言笑晏晏,向望的披此眼神中卻是各藏殺機,話中更是暗諷對方。兩人見的不合,更是一眼就看的出來。


    慶妃的母家和四王八公乃是政敵,何況元春上一次上位,截的便是慶妃的人。


    那一日,皇上本是翻的慶妃的牌子,卻被元春使計將人勾了去,次日便被封了安嬪。


    就因為這事,慶妃可沒少被其他妃嬪明裏暗裏的取笑,兩人的梁子算是徹底結下了。


    黛玉隻是微笑的看著兩人針鋒相對,也不言語,就像兩人口中談到的表妹不是自己。她暗中卻是記下了兩人之間的關係,既被榮國府算計了兩次,她自然不會坐以待斃。


    此後黛玉更是主動示好,又在太後麵前幫襯了慶妃幾次。兩人關係倒也處的不錯,慶妃對付起元春來也更是用心。


    黛玉乃是未來安順王妃,自家勢力雖是不顯,背後靠的卻是安順親王,不容小覷。


    且她又得太後喜愛,關鍵時候還可以在太後麵前幫襯自己,與她結交慶妃自然是求之不得。


    後話暫且不提,我們且說現在。黛玉此次進宮得遇如此都妃嬪,歸咎到底還是因為甄若蓮。


    元春自得了甄家好處,便和甄若蓮更為親近,對於甄若蓮提的建議更是絲毫不會反對。大有成為甄若蓮手中傀儡的架勢。


    甄若蓮得知黛玉要進宮,便通知了元春找借口過來,借機修複與黛玉的關係。慶妃是隨元春而來,其後幾個嬪妃也是得訊而來,看看有沒有什麽利益可占。


    “本宮也乏了,你們便散了吧。”


    太後愛靜,如今黛玉她們也見了,便開口讓那些妃嬪離開。眾人自打算告辭離開,其中卻偏偏有不長眼的看口:“林表妹雖來宮中多次,卻還沒有在禦花園中好好逛逛,不如讓表姐陪你逛逛在出宮去。”


    元春在宮中混了多少年,也還是一個女史,也不是沒有原因。眼力見什麽的,卻是不如其他妃嬪。


    明眼人都看的出來,太後是想留下黛玉單獨談話。也隻有賈元春,開口便要將人帶走,這不是打太後的臉嘛。


    “安嬪既如此說了,林丫頭便去吧。隻是一個嬪卻是低了點,慶妃便一起吧。”


    聽了太後的話元春手指狠狠的攪著手中的帕子,其他人卻是暗笑不已。難怪當了那麽多年女史,真是個不知宮中生存之道的,這才得了太上皇寵便得意忘形了起來。


    一旁甄若蓮看著也有些心急,她拉攏元春就是想打擊黛玉的。卻不想這賈元春竟是個沒腦子的,自己這邊好不容易幫她得了太上皇的寵,她轉眼便得罪了太後。


    同時甄若蓮卻也對賈元春放下心來,如此愚笨之人,自己和她合作也不怕被她算計了去。隻要自己算計的更精細一些,倒不怕她辦不成事。


    黛玉本就是個怕冷的體製,現在這種天氣,更是寧願在房中待著,也不願意出來的。何況是現在,還要陪著一妃一嬪逛禦花園,手中更是連個手爐都不能拿。


    禦花園中,梅花開的比趙府的更盛。所有的枝頭都經過精心剪裁,美不勝收,卻也少了一份天然的味道。


    三人未走大路,而是走在梅花林見。一陣風吹來,花瓣飄落,正巧落在黛玉肩頭,倒是別有一番風。


    一路上元春倒是“妹妹”“妹妹”的叫的親熱,仿佛全然忘記了之前發生的事情。


    “說起來,太後身邊的甄姑娘和安嬪妹妹也是關係極好的,妹妹今次得罪了太後,也該讓甄姑娘在太後麵前幫妹妹說說好話才是。”


    慶妃說話時雖是看著元春,卻也在暗中觀察著黛玉的反應。見黛玉臉色淡淡的,便知自己目的達到。


    甄若蓮算計黛玉之事宮中雖沒有傳的明明白白,隻說黛玉心腸好,被撞了還扶著甄姑娘去太後那邊,甚至還托女醫去給甄姑娘看診。


    能在妃位上待著的,哪個不是人精,何況甄若蓮這手段,還是宮中爭鬥用剩下的。隻是聽了傳言,便能猜到事情的真相。甚至因為自身便在爭奪皇上的寵愛,對事件原因的猜測比雲澤和黛玉更準確一些。


    倒也不是認為甄若蓮愛上了雲澤,妃嬪之中皆說,這甄姑娘是看上了安順王妃的的位置,才陷害林姑娘。隻可惜這陷害的手段差了些。也隻有元春這個被禁足的,不知道這些。


    “姐姐說的哪裏話,妹妹和表妹才是血濃於水的姑表妹。”


    “大表姐自是黛玉的表姐。”


    “表妹隻怕是不記得了,小時候姑姑帶去看望祖母,表姐還抱過你。”


    “黛玉那時年幼,卻是那時的記憶的。”


    該說元春和賈母不虧是親祖孫兩,一出口,便是拿黛玉的母親來打感情牌。


    隻可惜,黛玉雖迴答著元春的話,中心卻是半分血親之情都沒有。一個屢次算計自己的外家,再多的親情也被這多次的算計磨沒了。


    元春卻是不知這些,甚至派了自己的大宮女抱琴,將黛玉送到宮門口。在離別時,更是邀黛玉下次進宮時來看望自己。


    等出了宮門,湘竹才向黛玉介紹去在太後那邊的幾人。重點介紹的便是慶妃,也虧得黛玉記憶好,現在還記得各自的特征和位置。對於湘竹的介紹,倒也能對號入座。


    “姑娘,可是迴府?”


    “去雅玉閣。”


    雅玉閣乃是一個飾品店,顧名思義,其中賣的都是玉飾。店中的玉飾做工樣式皆是一流,很過更是孤品,很得那些夫人小姐的喜愛。


    京中眾人皆知雅玉閣的背後有安順親王撐腰,皆以為雲澤便是幕後老板,卻不知這店的主人是黛玉。


    雅玉閣坐落在京城最豪華的街道上,黛玉帶著湘竹進去時,裏麵還有幾個客人在挑選玉飾。店中夥計見兩人進來,趕緊招唿。


    “兩人客官看著倒是麵生,想必是第一次來我們店。那可真是來對了,不是小人吹噓,我們店那可是全京城最……”


    “我家姑娘想定做。”


    “姑娘裏麵請,這定做都是我們掌櫃的親自談的。”


    定做皆是大生意,單手工費就要價不菲,他一個店夥計卻是不能談的。便將黛玉二人領到了後院。


    “掌櫃的,有人要定做玉飾。”


    “你先下去吧。”


    雅玉閣的掌櫃的便是林府原先的管家,黛玉雖帶著帷帽,林管家亦是一眼就認了出來。


    “林叔,黛玉前幾日叫你查的事情,你查的如何?”


    “姑娘,誼老爺受傷之事,倒是和榮國府沒有關係。據老奴調查,誼老爺是在周尚書府中受的上,隻是是誰傷的,老奴卻查不出來,知道事情經過的人,都被封了口。”


    最近自己和榮國府交惡,誼父醒後對受傷的事又隻字不提,加上賈赦的忽然拜訪,和兩人那次的談話。


    黛玉懷疑此事和賈家有關,趙冶亦是怕她為難才刻意瞞下來。便讓林管家去調查了一番,卻不想,趙冶受傷竟和榮國府沒有關係。


    “姑娘,老奴調查時,發現另有一夥兒勢力在調查此事。”


    “誼母並未派人去調查。”


    趙府的動向並沒有瞞著黛玉,若趙氏派了人調查,黛玉自然知曉。隻是,若不是趙家的人,還有誰會去調查趙冶受傷的事情。


    “是王爺的人。”林管家顯然知道另一夥人的身份,卻不知是他查到的,還是雲澤的人有意告訴他的。


    黛玉驀然想到,那日雲澤離開時,她似乎看的管家塞了什麽東西給他。當時黛玉心中擔憂趙冶,加之她相信雲澤,便未在意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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