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孟從不知奕王還有如此堅決的一麵,驚訝抬頭:“奕王殿下是有什麽打算?”


    周敞對蔣孟失望,改為給自己打氣:“你別忘了,本王還是一品參軍。”


    一提這個,蔣孟更加頹然,語氣中盡是失落和自嘲,“在下的上將軍也不過才二品,別說距離殿下的‘一品參軍’,就是距離那大將軍,恐怕也是難、難、難咯……”


    周敞的這個“一品參軍”是靠身份硬“訛”來的。


    但在蔣孟麵前也不打算感到抱歉,反而麵上帶上三分譏笑:“我這個一品參軍的確是仗著身份要來的,就是個擺設用來撐門麵的,但本以為蔣兄的二品上將軍該是有幾分貨真價實在裏麵,今日一談卻沒想到,就也不過如此,中看不中用。是了,即使要‘中看’還不如你那心心念念的‘大將軍’頭銜中看。”


    蔣孟再好的涵養一瞬間也被激怒,欲要吹胡子瞪眼,到底強忍下來。


    周敞還是沒能激起蔣孟的鬥誌,隻能再換路子,冷哼一聲:“哼,不過好歹本王這個‘一品參軍’也算是入了行伍的門檻,蔣兄既然已經打了退堂鼓,不如幹脆就將兵權也讓出來。我不行我也上。一會兒我就出去宣告,本王誓與三州百姓共存亡,一步也不退。”


    蔣孟更加驚異外加不信,身子在椅中不安地蠕動了兩下:“殿下,在軍中這樣的話是不好亂說的。參軍之職帶兵,這……”


    “啪……”


    周敞一巴掌拍在身旁蔣孟的桌案上:“蔣兄、蔣兄……到這個時候,我都替你著急。”


    蔣孟被嚇了一跳,倒是從頹喪切換成懵怔。


    周敞一臉鄙夷:“蔣兄,您今年貴庚啊?”


    “殿下這是什麽意思?”蔣孟拉長臉,特意捋了一把胡子。


    周敞眯著一雙丹鳳眼上下肆無忌憚重新打量起蔣孟:“難怪啊難怪……恐怕旁人看著你也不像個大將軍,蔣兄這般養尊處優的公子哥模樣,實在是不適合帶兵打仗,難怪連將士的士氣都提不起來。”


    “殿下不要以貌取人,我這長相年輕,乃是得益於外祖母遺傳,並非故意保養所致。”蔣孟終於被戳中痛處,甚至私下以為正是自己過於文弱的外表才在軍中不得誌,又忙補充上一句,“吾乃軍旅之人,風餐露宿、沙場征伐都是扛過的。”


    “真的?”周敞撇嘴,還保持彎腰俯視蔣孟的姿勢。


    蔣孟要是沒有胡子,就是妥妥的小白臉,這一點任誰看了都不會質疑。


    蔣孟終是被周敞盯得不舒服,霍地站起身來,清清嗓子:“奕王殿下不要瞧不起人,既然話都說到這個份上,就說要怎麽辦吧?”


    “砰、砰、砰……”周敞又是猛拍桌子。


    “哈哈哈……”周敞甚至大笑出聲,“蔣兄終於想明白了?”


    蔣孟明知自己中計,但剛才就是一個衝動沒管住自己的嘴。


    這會兒再想把話收迴,他再不濟也還沒慫到那個份上,因此隻能陰沉了臉不吱聲。


    周敞則是激將成功,緊接著就來個連招的pua:“蔣兄啊……都這個時候了你還問我怎麽辦?你讓三州的百姓怎麽辦?讓那些被奴役多年終於盼來希望的百姓,那些才過上兩年好日子的百姓,他們怎麽辦?讓那些已經在沙場上馬革裹屍的將士怎麽辦?讓那些甚至屍骨無存的將士怎麽辦?顯王兄的屍體還躺在哪裏,你說要是他這會能詐屍還魂,會對你說什麽?”


    “別、別……殿下別說這些了。”蔣孟是沒想到奕王還能有如此嘴炮的一麵,句句都直戳他心窩子,事到如今又不能反目,隻能自我找補,“殿下還年輕,但凡事莫要急躁,這件事情還要從長計議、從長計議。”


    周敞也不知是哪裏來的氣概,多半是奕王風銘的意識,但紮紮實實也是憋得久了,卻不理蔣孟,繼續紮心:“可憐顯王兄啊顯王兄,從前蔣兄似還對我那顯王兄不服不忿,言外之意似說顯王兄依仗著身份才壓你一頭。可現在呢?現在呢?顯王兄已經戰死沙場,而蔣兄全須全尾,連根寒毛都沒傷到,那說明了什麽?”


    蔣孟臉色愈發難看。


    話說到這個份上也已經是極限,周敞就得往迴收,連忙緩個語氣:“所以,蔣兄啊,剛才可不是我攔著你寫奏折,關於顯王兄的死,你可不能照實上報啊……”


    “這……”這個道理蔣孟也不是不明白,但要他誇一誇顯王的“豐功偉績”可也沒那份才情。


    周敞怎會不了解蔣孟的心思,不過作為前世職場過來人,有些話還是要說,畢竟現在她是打心底裏想要把蔣孟當成自己人。


    “蔣兄啊,這個道理你比我還懂,一個戰死沙場的將軍是英雄,一個被敵人毒死的將軍那隻能是狗熊。顯王兄的死,奏折上隻能寫成是戰死沙場,越是壯烈越好,當然我們不能欺君,因此隨著奏折,本王會附上密信,將實情告知。你以為如何?”


    “奕王殿下這麽一說也是有道理,更提醒了下官……”蔣孟倒還認真思索起來,“軍中積威並非一日兩日之功,這次出來,顯王殿下更是大權獨攬,把我這個副都統直接架空。如今上這麽一份奏折,不但能挽尊於顯王殿下,或許還能挽迴部分軍心。”


    “蔣兄啊蔣兄……我就說你是個明白人。”如今兩人站在一處,倒是身高等齊,就方便周敞拍了拍蔣孟的肩膀,做個親熱狀,“不過,蔣兄啊,虧著你也是讀過書的人,‘軍中威信’這種事兒,想想辦法也就有了,怎麽還一直當成難事?”


    蔣孟腦子就不夠用,愣愣地問:“什麽辦法?”


    出身侯門顯貴之人,生來就擁有榮耀與富貴,是不用自己想著怎麽爭取的。從來會哭的孩子有奶吃,但有些孩子生來就有人趕著喂奶吃,根本不用哭。


    因此蔣孟還是真的沒想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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