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路上,三分之一路段內。


    張斌,王凡,波濤,還有陳衝,帶著一百多留宿的伐木工,拿著手電筒,拎著柴油電鋸和一米半長的伐木斧,一路小跑,從山上帶著滾滾灰塵直撲了下來。


    “臥槽,什麽聲音。”


    晚上林間寂靜,一百多人的腳步聲,轟轟的泛著悶響。跟在樸文國後麵的朋友,皺眉喊了一句:“好像他媽的有人下來了。”


    “我艸他媽,終於來了人,往主路跑。”林子裏的王凱激動萬分,衣服被樹杈子刮爛了,身上和臉上全是血道子,也就是他體格好,能拽著徐輝一塊跑,要不倆人全完淡了。


    “嘩啦,”


    二人從樹林裏鑽了出來,跌跌撞撞的越過壕溝,直接脫力的躺在土路上。


    “前麵有人,”張斌一方有工頭喊道。


    “唰唰,”


    數不清有多少手電筒,直接掃了過去,而躺在土路上的王凱和徐輝差點沒被手電晃瞎了。


    “是小王和小徐,”工頭喊了一聲,隨即帶人衝過去就要攙扶。


    “艸你媽,給我崩他。”


    後麵,從林子裏跑出來的樸文國,站在壕溝邊上,舉槍就要強崩最邊上的王凱。


    “噗,”


    遠處,張斌手裏端著一次性一發的自製大弩,一點沒猶豫直接衝著樸文國幹了過去,箭頭直接紮在了他前方的樹幹上,嗡嗡顫抖了兩下。


    “崩你媽了個b,你他媽長幾個腦袋,在我家門口動我弟弟。”張斌小跑著衝過去,帶人直接護住了王凱和徐輝。


    “艸你媽,你給我起開。”樸文國完全紅眼了,端著槍,站在壕溝另一側,一步沒退的喊道。


    “我起你媽了個b,來,電鋸全給我整開。”張斌頓時高喊一聲。


    “嘩啦,嘩啦。”


    數不清多少工人,在人群中猛拽引線,刺鼻的柴油味兒頓時轟散開來。


    “咕嘟嘟嘟嘟。”


    電鋸發動機整齊的泛起吭哧吭哧之響,一秒以後,張斌一方的人群中,響起宛若無數隻蒼蠅起飛的嗡嗡之聲。


    這種聲音聽得人腦袋發麻,樸文國一個朋友咽了一口唾沫,隨即小聲說道:“艸你媽……電鋸都帶來了。”


    “亢,”


    樸文國的另一個朋友,一槍奔著天空打去,隨後衝著工人唿喝道:“來,我看看誰敢拿電鋸跟我孝東家比劃。”


    “艸你媽,上樹姓林,孝東他算個啥!我給你打電話的機會,你給他叫過來試試,你看我敢不敢拿電鋸,往他腦袋上掄就完了。”陳衝鏗鏘有力的頂了一句。


    ……..


    另一頭。


    趙東和牛大川開車就往山裏趕,而徐瘸子則是沒有一塊迴來,他人不知道去哪兒了。


    車裏。


    趙東坐在副駕駛,一個電話接一個電話的打到張斌手機上,但對方走的太急,電話扔在了屋裏,隨即趙東又給王凡打了個手機。


    “啪,”王凡站在人群裏接了電話。


    “……我操,什麽聲兒?”趙東聽見電話另一頭,嗡嗡直響,聲音非常嘈雜,隨即皺眉問道。


    “碰上了,”王凡簡潔的迴道。


    “凱凱和小輝有事兒沒?”趙東趕緊問道。


    “反正沒少挨整,”王凡幹脆的迴道。


    “對方多少人?”趙東再問。


    “六七個吧!”


    “我啥意思你知道吧?”趙東皺著眉頭問道。


    “你啥意思啊?”王凡明知故問。


    “嗮臉,全你媽b給我幹倒,他不拿家夥了嗎?那就剁他的那隻手。”趙東毫不猶豫的說道。


    “明白,”王凡直接掛斷了電話。


    ……..


    與此同時,上樹林業局某家屬樓門口。


    徐瘸子和上樹林業公安局副局長,一塊走了出來,二人在車上發起了談話。


    “哎呀,老關啊!你信我的,你給孝東打個電話。”徐瘸子拉著副局長說道。


    “不是,你怎麽什麽事兒都找我幹呢?我的身份,能給你們在中間整這事兒嗎?”營副局皺眉反問道。


    “我跟你說,上樹的林子我包給別人了,這幫人現在餓的眼睛發藍,孝東給他們捅咕急眼了,那我就真按不住了!別的不說,一會給你弄出幾個重傷,你難不難受?”徐瘸子攤手解釋道。


    “……我是真他媽服你了!”營副局咬牙罵了一句,隨即無奈的掏出了手機。


    ………


    與此同時,孝東的伐木區裏,連續開出來兩輛半截子貨車,直奔趙東伐木區趕去。


    “艸你媽,我不吱聲,他真拿自己當迴事兒了,你告訴樸文國,挨揍的是他弟弟,事兒辦不明白,他不用迴來了!”孝東在辦公室坡口大罵。


    “我去嗎?”旁邊的人問道。


    “你也去,”孝東直接擺了擺手。


    “嘀鈴鈴,”


    就在這時,孝東的手機在辦公桌上嗡嗡響起。


    “喂?關局?”孝東停頓兩秒,隨即接起了電話。


    “嗬嗬,幹啥呢?”關副局問道。


    …….


    山上。


    電鋸聲音澎湃,張斌帶隊一邊往前走,一邊指著樸文國罵道:“艸你媽,你滾不滾?”


    “文國,他們人太多了,這他媽黑燈瞎火的,真幹起來,給咱幹死一個,你都不知道誰他媽動的手。”朋友拉著樸文國說道。


    “去他媽了個b的,我就不信,槍還幹不過電鋸,我他媽出不去,那個領頭的,我肯定也給他帶走。”樸文國撇嘴迴了一句,隨即邁步就要越過壕溝。


    “老樸!!這麽多人,你過去能咋地?能整到徐輝嗎?”朋友絕對不是怕了,他是為樸文國著想。


    “滾他媽淡!”樸文國一把甩開朋友的胳膊,隨即衝張斌喊道:“仨數,你給我讓開。”


    “東子,咋說的?”張斌迴頭就衝著王凡問道。


    “嗮臉全部幹倒,”王凡迴道。


    “那還墨跡個啥,艸你媽,電鋸給我碼一排,大斧子掄上去,有一個算一個,全給我拍這兒。”張斌瞪著眼珠,指著樸文國等人說道。


    “唿啦啦,”


    工人人群瞬間騷動,陳衝和波濤拎著斧子,直接奔著壕溝衝去。


    “滴玲玲,”


    正當陳衝和波濤拎著斧子,就要衝壕溝對麵衝過去之時,樸文國旁邊朋友的電話突然響起。


    “喂?”朋友快速接起,隨即點了點頭後,直接衝著樸文國說道:“東哥電話。”


    “我不接,”樸文國直接甩了甩胳膊,撇嘴吼道。


    與此同時,王凡也接了一個電話,但不是趙東打來的,而是徐瘸子,他沉默一下後喊了波濤和衝衝。


    “快點的,”朋友使勁兒推搡了一下樸文國,隨即把電話放到了他耳邊。


    “先迴來,”孝東的聲音響起。


    “哥,我們有六個人,我就問你,他們敢不敢真拿電鋸,把我們全鋸了?”樸文國嘴唇顫抖的喝問道。


    “……!”孝東沒吭聲。


    “但我敢拿槍崩他,你信嗎?”樸文國咬牙再次說道。


    “樸瘸子找老關給我打電話,人家林業公安局就在山下聽槍響兒呢,隻要一出事兒,你們誰都走不了,公司也得跟著背鍋,明白嗎?”孝東壓低聲音說道。


    “文城的事兒怎麽說?”


    “你他媽b的,過完今天,明天就死啊?人還在,事兒就能辦!操!”孝東皺著眉頭,粗暴的說道:“人家一百多號工人,全他媽吃趙家飯的,你就是開槍了,你能崩到徐輝嗎?趕緊給我迴來。”


    “唿唿,”樸文國瞪著眼珠子喘息了兩聲。


    “給我整他,”王凡拿著電話,先是衝波濤和衝衝眨了眨眼睛,隨即突然喊道。


    “唿啦啦,”


    波濤和衝衝領會了領導意圖,帶著人群再次頂了上去。


    “走,”樸文國咬牙罵了一句,隨後掉頭就走。


    這時,樸文國被朋友扯著,深一腳淺一腳的奔著大林子鑽去,而陳衝和波濤也領著一幫工人,跟攆兔子似的追了上去。


    “徐叔給你打電話,不是讓你別動手嗎?”張斌迴頭衝著王凡問道。


    “操,不讓動手,還讓追追啊?他們六個人,有槍,咱們這麽多人,有電鋸,這種情況可能幹起來嗎?真他媽打急眼了,得整死幾個啊?”王凡背手迴到。


    “……你嚇死爹了,我還以為你真他媽要幹呢。”張斌頓時鬆了一口氣。


    二十分鍾以後,樸文國紮到山下上車跑了,後麵一台車讓工人砸成了b形。


    ………


    一個小時以後,牛大川,徐瘸子,還有趙東迴到伐木區。


    “哥,我……!”王凱蹲在院裏,張嘴就想跟趙東說話。


    趙東掃了一眼他,表情漠然,連聲都沒吭,直接從王凱身邊走過,宛若陌生人一樣。


    “叔,你聽我說,我當時也是……”徐輝拽著徐瘸子的胳膊也要說話。


    “你麻溜迴家吧,叔是真整不明白你……叔,服了,行嗎?都服了,你還說啥啊?明天打個倒騎驢,趕緊迴去吧昂。”徐瘸子一把推開徐輝,十分無奈且煩躁的迴了一句,隨即轉身跟趙東走進了打更房。


    ………


    “凡哥,斌哥,我姐夫啥意思啊?”王凱真有點害怕的問道:“他不能讓我迴x市吧?”


    “那誰知道呢,不好說。”張斌搖了搖頭。


    “你基本就算下課了,”王凡拍了拍王凱的肩膀,十分嚴肅的迴了一句。


    二人說完以後,也進了打更房。


    門外麵,陳衝,波濤,徐輝,王凱湊在了一塊。


    “你倆幫我說句話啊!操,他要真讓我迴x市了,那我咋整啊?”王凱著急的衝波塔和衝衝祈求道。


    “凱凱,我給你講個道理。”波濤沉吟了一下。


    “你說,你說。”


    “哎,從前有個人,天天跟我兄弟長,兄弟短的。完了他為了請假,給我腦袋頂上安個勞模頭銜,讓我幹他的活兒。也行,既然都是兄弟,我他媽也認了。但他下山去跟人家泡姑娘瀟灑去了,這時候他可沒想起來,還有倆兄弟在山上操木頭呢。”波濤說到這裏沉吟一下,隨即眨著眼睛看王凱問道:“凱凱你說,艸他大爺的,就這種b人,咱能交嗎?下山的時候嗎,那家夥牛b的,恨不得走一步道兒,就用腳後跟刨一下後腦勺!現在出事兒了,學會叫哥了?操,不是他牛b的時候了?”


    “……!”王凱瞬間愣住。


    “x市我有倆朋友,一直在南山放羊,你迴去沒活幹,給我打個電話,我看看能不能給你安排一下。”衝衝拍了拍王凱的肩膀,隨後跟波濤大咧咧的走了。


    “……兄弟,咱是喝茅台,剁雞頭,拜過把子的啊。”王凱扯脖子喊道。


    “去你爹籃子的,拜把子我是跟你拜了!但他媽b的,茅台和雞頭全讓你拿走了,我連個雞毛都沒看著!操!”慶傑頭也沒迴的罵了一句。


    …….


    屋內。


    趙東,徐瘸子,和牛大川一邊喝著茶,一邊聊了起來。


    “東西,老關能壓事兒,但不能平事兒!後麵你打算咋弄啊?”徐瘸子皺眉問了一句。


    “你別老問我咋弄,我也不是大炮,我能咋弄?你讓我殺他啊?”趙東有點煩躁,因為他總覺得,徐瘸子在拿話捅咕他。


    老關不能平事兒這話的潛台詞是啥意思?那不就是架著趙東和孝東碰上嗎?


    “嗬嗬,你想多了。”徐瘸子一笑,拍了拍趙東的手掌。


    “我沒想多,徐叔,現在這片林子我還沒弄完呢,我真沒想那麽多。”


    “林業局馬上快放新地了,就這一段時間。”徐瘸子迅速補充了一句。


    “恩,那就放新地再說吧!”徐瘸子也點了點頭。


    ……..


    十分鍾以後,徐瘸子和牛大川被趙東送出了打更房,隨後開始往山下走。


    “哥,趙東胃口可越來越大。他的意思多明顯啊,新地如果你給他的利益不到位,那他肯定躲著孝東走!我覺得這個趙東,不是二八分成,能唬住的。”牛大川背手說道。


    “……!”徐瘸子若有所思,沒有吭聲。


    ……….


    “姐,姐,你走辣麽快幹啥啊?嘮會磕唄?”王凱一溜小跑的跟著李菲,張嘴喊道。


    “滾,我要睡覺了。”李菲端著洗臉盆,頭都沒迴的走進了木板房。


    “媽了個b的,我怎麽好像一夜之間,把人全得罪了。”王凱幾乎快崩潰了,他和徐輝徹底被邊緣化,基本沒人扯他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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