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全沒有告訴王凡,那個姑娘要陪的是什麽人。


    同樣,王凡也沒大嘴巴,把這事兒跟趙東他們說。


    而給王凡朋友的那一萬五千塊錢,也是從公司賬裏劃的,但一天以後,周天就把錢補進去了兩萬,但他還是欠賬上八萬塊錢。


    第二次清雪結束以後,趙東去萬寶公司結算第一次清雪的費用。


    但趙東進去以後,卻碰見了脖子上安著綠色固定器的天哥,雙方在大廳見麵,火花四濺。


    “草泥馬,趙東。”天哥歪著脖子,眼神總是顯得有點遲鈍的罵道。


    “……”趙東掃了他一眼,手裏拿著賬單,轉身就要上樓。


    “趙東,我槽尼瑪。”天哥橫跨一步攔在趙東身前,麵無表情的又罵了一句。


    趙東看著天哥舔了舔嘴唇,隨後嘴角掛著笑意,伸手就抄起了公司前台上擺放的花瓶,毫無征兆的就要奔著天哥的腦袋砸去。


    “哎,幹啥呢?”石磊站在二樓緩台,雙手插兜的喊了一句。


    “草泥馬,來,你砸我,來砸我!”天哥伸手就奔著腰間掏出了一把不知道真假的手槍。


    “砸你咋地,四個孩子都給你幹成這個b樣,你還跟我裝你媽炮手!當時你的槍呢?草泥馬的!”趙東一點沒慣著他,抬腿就是一腳,右手攥著花瓶依舊往下砸去。


    “幹啥呢?”


    二人發生衝突以後,大廳內其他清雪小公司的老板頓時衝過來拉架。


    這其中有一人掐住了威哥拿槍的手腕,還有一人壓住了趙東的胳膊。


    “你說大家都認識,你倆幹啥啊?”


    “操,都一個碗裏吃飯的,犯得著這樣嗎?”


    大廳內的七八個人,拉著趙東和天哥就開始勸說道。


    “趙東,草泥馬,我幹了那四個孩子,下一個就是你,你他媽走道兒的時候,最好看看後麵有沒有人!”天哥氣的發瘋,脖子上套著骨折固定器,肢體與拉架的人一邊撕扯,嘴裏一邊沙啞的喊道。


    “我等著你,”趙東甩了甩手腕,心情挺煩躁的把花瓶扔在了桌上。


    “你倆他媽的要願意吵吵,就滾出去吵吵,別在這兒給我找事兒。”萬寶從二樓扶手處低頭往下喊了一句。


    “萬寶,你做事兒不地道,我他媽先給你賣命的,出了事兒以後,你卻向著趙東說話,我不滿意你!不滿意你!”天哥站在樓下大廳,衝著樓上的萬寶嚷道。


    “別說你給我賣命,我他媽也不是誰,我讓你賣什麽命?你給我幹活,你也掙著錢了……你願意在這兒呆就呆著,不願意呆你就清資滾蛋。”萬寶聲音不大的迴了一句,隨即衝趙東喊道:“你上來,咱倆談談賬目的事兒。”


    趙東聽到這話,皺眉掃了一眼威哥,隨後順著樓梯就往上走。


    “趙東,寶哥不一定總喜歡你,嗬嗬,你最近得罪的人有點多哈。”石磊站在緩台上,衝著路過的趙東說了一句。


    “人已經得罪了,後悔藥也沒地買去。磊哥,愛咋地咋地吧!”趙東笑著扔下一句,繼續往前走。


    “小天,你迴去吧,寶哥煩你。”石磊扭頭衝著天哥喊了一句。


    “操!我他媽不幹了。”天哥咬牙扔下一句,轉身就走了。


    石磊看見天哥遠去,皺眉掃了一眼樓上,心裏十分不是滋味。


    因為威哥算是他的人,但自打天哥在家門口挨幹以後,萬寶自始至終沒插過一句話,壓根就沒有管的意思。


    ………


    樓上辦公室內,財務人員在給趙東清算第一次清雪的費用,而萬寶和趙東坐在沙發上開始聊了起來。


    “小東,小心點這個天哥,他這次是真急眼了。”萬寶喝著茶水,低頭囑咐道。


    “沒事兒,嗬嗬!”趙東一笑,擺了擺手。


    “怎麽樣,昨天給你的清雪區域,幹著順手嗎?”萬寶翹著二郎腿問道。


    “我要說順手,那就是拍馬屁呢。你給我的地方全是市區繁華路段,不到晚上11點,那路上全是車。工人嫌幹著墨跡,我就得加錢;鏟車一時半會進不來,那我也得加錢。你說我幹著能舒服了嗎?”趙東無語。


    “下次我給你分二環上的活兒。”萬寶沉默了一下,臉上掛著笑意說道。


    “真的假的?嗬嗬。”趙東一愣,隨即笑著問道。


    “公司不是我一個人的,石磊和我有一樣的股份,但我說一句話,還是頂用的。”萬寶插手迴道。


    “謝了,寶哥”趙東點了點頭。


    “你好好幹,我手底下的公司不止一個清雪,啥行業都有,你要幹的好,我都帶你碰碰。”萬寶聲音柔和,說話不緊不慢。


    “好嘞,”趙東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小東,我對你好,你可別想多了!清雪公司這一攤,對我來說就是毛毛雨,我提拔你,是因為我看你這孩子行。錢,我不缺,但我缺能幫我掙錢的人。”萬寶突然說了一句。


    趙東一愣,隨後笑著迴道:“我明白。”


    “行,你先走吧,我也出去一趟。”


    “好嘞。”


    ………


    十分鍾以後,趙東拿著第一次清雪的款項走出了萬寶的公司。


    沒錯,他心裏一直認為,萬寶對自己的提攜,就是為了讓石磊難受點,因為二人不和基本已經明朗。


    但剛才萬寶最後那一句,又讓趙東覺得自己內心挺狹隘,因為萬寶確實手底下投資的公司不少,他跟石磊比完全是兩個段位。


    石磊,隻是一個有點江湖氣的老板,而萬寶在市裏,在省裏的人脈都深不見底,手底下的資金也是別人很難揣測的。


    就連丁四分啟動一個地產項目,那也得去給萬寶燒香。


    所以,趙東覺得自己之前確實想多了,此刻,他心裏還挺感謝萬寶的。


    因為這就像人一直懷才不遇,但突然間卻碰上給他投資一樣。


    這是貴人,所以,趙東記住了萬寶的好。


    迴去的路上,趙東開著麵包車,又想起了威哥那個陰霾的眼神,心裏覺得這事兒應該不算完,所以,知道想了一下,就拿起電話撥通了王波濤的號碼。


    他想再囑咐囑咐這三個孩子,讓他們最近躲著點,千萬別碰上天哥。


    “您好,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趙東的電話剛打過去,聽筒裏就傳來了客服冷冰冰的聲音。


    林軍給波濤的電話沒打通以後,他又從王凡那兒問出了小岩的手機。


    “嘟嘟、”


    電話響了很長時間,小岩的聲音響起:“喂,東哥,咋了?”


    “你們在哪兒?”趙東聽到電話裏麵有點吵,隨即皺眉問道。


    “哦,沒啥事兒,我們在農村,波濤的一個朋友家裏。”小岩打了個酒嗝,說話時舌頭梆硬,顯然已經沒少喝了。


    “操,我不是讓你們哪兒都別去,先在家裏呆一段嗎?”趙東聽到這話非常心煩,有些不高興的反問道。


    “不是,哥,我們都在家呆一個多星期了,實在憋不住了,才來農村溜達溜達。”小岩挺無語的解釋了一句。


    “天哥可是滿世界的找你們呢!小岩,哥現在就夠亂的了,你們千萬別再嘚瑟了,行嗎?”趙東揉著太陽穴,語氣輕柔的勸著。


    “行,我們吃完飯一會就迴去,你放心吧,哥。”小岩拍著胸脯保證道。


    “迴家以後誰敲門都別開,我們都有鑰匙,根本不需要叫門。還有,不管是啥朋友,他們打電話套你們地址,你們都不能說,現在的人呐,真是看不透……”趙東像個唐僧一樣囑咐道。


    “嗬嗬,好,哥,我知道了。”小岩笑了。


    “嗬嗬,”趙東也笑了,因為他也感覺自己有點墨跡了。


    囑咐完以後,二人就掛斷了電話,而林軍拿著第一次的清雪款就迴公司下賬了。


    ……….


    人有的時候真挺奇怪的,往往你做出了萬全準備,想要刻意的去躲避一件概率非常小的事兒時,那反而這種概率非常小的事兒,就會在你措手不及時突然發生,似乎逃不掉,似乎也躲不開。


    學術界管這個叫墨菲定律。


    而老百姓更願意稱唿它為“命!”,該著你發財,這是命;該著你倒黴,這也是“命!”


    晚上八點。


    原本要從農村離開的波濤,小岩,還有陳衝都已經坐上了去市區的黑車,但一向吝嗇的慶傑朋友,也不知道抽什麽邪風,人喝的五迷三道,非得要拉著三個人去市區ktv找小姐。原本小岩和波濤不想去,但陳衝是個色中餓鬼,一聽有人請客找小姐,頓時就把趙東的囑咐忘了。


    有了陳衝的鼓動,再加上小岩和波濤已經在家憋了很多天,立場也不那麽堅定,所以,四個人打車就去了市區,並且還找了一家本市挺有名,但消費平民的夜場。


    酒一杯杯下肚,包房裏小曲兒嗨的震耳欲聾。


    陳衝他們也喝的不是一頓了,此刻都麵紅耳赤的摟著姑娘在屋裏跳舞,隻有波濤坐在沙發上,低頭跟張斌發著短信。


    四人大概玩了一個半小時,ktv門口停下兩台轎車。


    “人在這兒嗎?”天哥脖子上依舊套著綠色固定器,眼神發飄的衝門口的服務員問道。


    “在這兒呢,他們點也真背,你剛給我打電話交代完,我就看見他們了。”服務員迴道。


    “走,”


    小魚臉蛋子上貼著焦黃的紗布,被王凡刨出來的窟窿到現在還沒痊愈,經常在夜晚時隱隱作痛。


    他今天來之前,還喝了點酒,此刻目光發直,滿嘴噴著金六福的味道。


    幾分鍾以後。


    “咣當、”


    天哥一腳踹開了包房門,隨後單手插兜走了進去。


    “唰、”


    屋內的人一愣。


    “啪,”


    小魚身後麵的兄弟,一把抓過一個姑娘的頭發,隨後往外一推。


    “嘭,”


    天哥隨手抄起一個啤酒瓶子,直接扔在電視屏幕上發出一聲悶響,隨即他麵無表情的喊道:“來,處理點私人矛盾,沒事兒的都出去。”


    “唿啦啦,”


    小姐們非常整齊,低著頭就走出了包房。


    “咣當,”


    小姐走後,魚哥一把關上了包房門。


    “我草你媽,哥幾個,跟他們幹了,”小岩看著衝進來的人愣了幾秒,隨即抄起啤酒瓶子就要動手。


    “唿啦啦,”


    天哥和小魚身後的人蜂擁上前,這些人膘肥體壯,歲數最小的都得二十七八歲,其戰鬥力明顯與街頭混子不一樣,下手極黑。


    倆人幹一個,直接就把波濤,小岩,還有陳衝按在了沙發上。


    “啪,”


    天哥邁步走到沙發旁邊,伸出右腳直接踩在了波濤的臉上,隨後問道:“草泥馬,我跟你說過啥,你還記得嗎?”


    “唿唿,”


    王波濤被倆人反按著胳膊,臉緊貼在沙發上,棱著眼珠子看向了天哥。


    “我告沒告訴你,隻要讓我喘過這口氣,你可能就得遭點罪。”天哥衝波濤罵了一句,隨即扭頭抓住了小岩的頭發,單手指著他鼻子問道:“有你一個吧?”


    “草泥馬的,”小岩奮力向上一拱。


    “嘭,”


    壓著小岩的青年,低頭就是一肘,直接砸在了小岩的臉上。


    “小b崽你,你哪個手打的我?”天哥從褲兜裏掏出一把手槍。


    “我去你媽的!”小岩憋屈到爆,借著點酒勁兒就要再往起竄。


    “草泥馬的,你爹媽沒教育好你,那我教育教育你。社會黑著呢,不是什麽人你都能捅咕兩下。”天哥右手持槍,左手撫摸著光頭喊道:“把他手給我攤開!”


    “咣咣咣,”


    兩個青年一人抓著小岩的頭發,一人掰開小岩僵硬的左手。


    “疼了,吱聲昂。”天哥站在沙發邊上,槍口直接對準了小岩的右手,隨後眼睛都沒眨的扣動了扳機。


    “嘭嘭嘭,”


    槍口發出三聲悶響、


    “啊,”


    小岩身體再次往上一拱,左手背嘩嘩淌血,疼的整條胳膊都顫抖了起來。三顆鋼珠穿透他的掌被,帶著血掉在了大理石桌麵上。


    “你瞧你媽了個b,”小魚斜眼與陳衝對視數秒,隨後一酒瓶子砸在了陳衝的眼睛上。


    “來,屋裏有一個算一個,全尼瑪給我剁了!”天哥站在原地點了根煙,一抬頭,吐了口煙兒喊道。


    “刷刷刷,”


    一把把短小的開山刀從另外幾人懷裏抽了出來,五秒以後,屋內慘叫聲不絕於耳,砍刀劈裏啪啦的落在波濤,小岩,壯壯的身上,就連請客喝花酒的波濤朋友都沒逃掉厄運。


    他嘴裏一直在喊著沒我事兒,但還是被剁倒在了血泊之中。


    “告訴趙東,下一課,我親自給他上。”天哥扔下一句,轉身喊道:“走了。”


    “唿啦啦,”


    一行八人,轉瞬離開了ktv。


    門口處、


    張斌開著他那台破麵包子,匆忙趕來。


    剛才波濤給他發信息,說是在這兒喝酒,讓他一塊來,但斌子覺得這幫孩子太嘚瑟,所以過來想叫他們迴家。


    “吱嘎,”


    車停下,張斌穿著軍大衣,拿著車鑰匙推門走了下來。


    “踏踏,”


    與此同時天哥,小魚帶著六個人,正好從半地下室的ktv趕了出來。


    雙方對視一眼,張斌本能的往後退了兩步,隨後掉頭就跑。


    “草泥馬的,也有他一個,弄他。”小魚從懷裏也抽出一把開山,邁著大步就奔著斌子追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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