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見蕭白桃,白龍姬滿臉的精彩紛呈。


    “這……白靈啊!你出去一趟,怎麽就生了?”


    “……,姑姑!生什麽生啊!您看這孩子像我嗎?”


    “像啊!”


    白龍姬,一本正經。


    蕭白靈聞言一愣,再仔細一看,還真有些像!


    不像才怪了!


    蕭白靈本就是由蕭勉鮮血催生而成的道胎仙體,可說是蕭勉的血脈傳人,蕭白桃則是蕭勉的親生女兒。


    兩人本就算是姐妹,有些相像,也屬正常。


    就在蕭白靈不知道該怎麽解釋時,白龍姬悟了。


    “這孩子,該不會是那小子的種吧?”


    “姑姑!您果然是集智慧與美貌於一身!”


    “打住!那小子沒死?你怎麽把這孩子……”


    不等白龍姬動問,蕭白靈將前因後果轉述一遍。


    “哼!好霸道的南越州!好深沉的萬宗城!就這麽欺負人家孤兒寡母,真當他死了就沒人管嗎?”


    “姑姑!您消消氣!南越州已經同意了遷移之舉!”


    “同意了?哼!他們同意了,我還不同意呢!”抱過蕭白桃好生逗弄,就在蕭白靈錯愕間,白龍姬自言自語:“我要吊著他們!我要讓他們知道:他們說了不算!”


    蕭白靈聞言,神色一動。


    是啊!


    總要讓有些人知道:他們說了不算!


    本來對遷移之事頗為上心的東海龍宮,陡然變了態度,反倒是之前推三阻四的南越州,數度催促。


    白龍姬以東海未定,再三推諉。


    到了後來,南越州也就不來催了……


    從這天開始,蕭白桃,便在東海龍宮定居下來。


    小小的人兒,愣是將蕭白靈和白龍姬耍得團團轉。


    也正因此,龍姆隕落之後久無聲息的東海龍宮,因為蕭白桃一人,多出幾分生機……


    時光如水,轉眼間,七年已過。


    當年的繈褓嬰兒,長成了垂發髫年的小少女。


    蕭白桃雖是凡夫俗子,但在蕭白靈和白龍姬照料下,吃穿用度,比之尋常元嬰老祖,有過之而無不及。


    兩人真正煩惱的,不是沒有好東西,而是限於資質和年歲,很多功效逆天的好東西都不能給蕭白桃服用。


    便是尋常的靈液,白龍姬也必須親自出手稀釋。


    總算七年過去,蕭白桃越長越是水靈……


    這一日,蕭白桃正在神龍島上獨自玩耍,突然毫無征兆的,整個神龍島轟然一震。


    蕭白桃沒個提防,跌坐在地,哇哇大哭。


    一道白光過處,白龍姬瞬息閃現,抱起了蕭白桃。


    “桃子乖乖!莫怕!莫怕!”


    “白……姑姑!這是打雷了嗎?是不是桃子昨天沒有乖乖吃飯,老天爺要打死桃子啊?”


    “不是的!桃子很乖,老天爺不會舍得打桃子的!老天爺若真敢打桃子,姑姑就先打死他!”


    “那……那這到底是怎麽了?”


    “這……姑姑有沒有和你說過:桃子還有個哥哥?”


    “哥哥?”


    “嗯!你哥哥,出關了!”


    說這話時,白龍姬既有些期待,又有些害怕……


    當年無盡之洋一戰,堪稱是靈戰最後一戰。


    一戰過後,暗龍皇迴歸東海,立刻閉關。


    前三後七,已然十年。


    麵壁十年,一朝破關。


    便在白龍姬忐忑不安間,整座神龍島,都籠罩上了一重黑影,暗無天日,一團漆黑。


    白龍姬固然心驚不已,蕭白桃,卻被嚇得不輕。


    任憑白龍姬如何哄逗,蕭白桃隻顧哇哇大哭……


    不是她不聽話,實在是天地異象,太過駭人。


    別說是一個七歲的小孩子了,便是尋常元嬰老祖看到這種架勢,怕也恨不得架起遁光,有多遠逃多遠。


    濃重的黑暗中,一道白光,疾馳而來。


    蕭白靈本在閉關,神龍島震動,蕭白靈立刻驚醒,臉色一變,蕭白靈火速趕來,果然聽到了蕭白桃的哭喊聲。


    到了蕭白桃身邊,蕭白靈抬頭仰望,怒不可遏。


    “蕭南邪!你給我聽著:我數到三,給我滾下來!”


    “姐!不用數——我這就下來!”


    黑暗破開兩個孔洞,顯露出一對大得過分的眼珠子,看看蕭白靈,又瞧瞧白龍姬,最終,盯著蕭白桃。


    受此驚變,蕭白桃反倒不哭了……


    一對靈眸,漸生變化。


    一者色做赤紅,一者色做幽碧。


    紅綠雙色,異彩紛呈。


    白龍姬是首次見到這種變故,茫然無解,卻是蕭白靈,猛然想起當日鬼頭所言,又驚又急。


    這分明是蕭白桃體內生死平衡出現了傾斜……


    一個不好,蕭白桃可能一命嗚唿!


    又氣又急之下,蕭白靈發了雷霆之怒。


    神光一閃,蕭白靈腦門處凝聚出一尊玉質元嬰。


    元嬰逆天,直刺蒼穹。


    “姐!你幹什麽……”


    暗龍皇見之大驚,以他妖尊之境,倒不是怕蕭白靈的元嬰,而是怕自己誤傷了蕭白靈。


    須知元嬰之道,乃是修士本真。


    一旦受到傷害,很可能動搖根本,甚至身死道消。


    到了此時,暗龍皇也知道事不尋常,慌忙解除真身。


    卻原來,之前籠罩神龍島的漫天黑暗,正是暗龍皇的真龍之軀,相比起十年前,不可同日而語。


    單看那真龍之軀,白龍姬已經不是暗龍皇對手…


    …


    好在他如此緊張白靈,倒也並非壞事。


    白龍姬才這麽想著,蕭白靈的元嬰去而複返。


    連帶的,還帶迴來了一身青衫的蕭南邪。


    “姐姐!疼!”一邊揉著自己的耳朵,蕭南邪看著蕭白桃,撇了撇嘴:“這就是妹妹?怎麽傻乎乎的?”


    此時的蕭白桃,雙眸已然恢複正常,卻一動不動。


    分明是——失魂落魄,收到了驚嚇!


    蕭白靈聞言本就不忿,又見蕭白桃渾渾噩噩,全然沒了平日的靈動,越發的氣不打一處來。


    “蕭南邪!今日你若不能讓妹妹恢複,我……”


    “姐!你和她才相處幾年啊?我和你可是同一天生的!你為了這麽個小屁孩,就不要我了?我生氣了啊!”


    “她是父親大人唯一的血脈!”


    “……,是就是嘍!你說怎麽救!”


    “我……”被蕭南邪再三折騰,素來沉穩的蕭白靈,也沒了主意,求助於白龍姬:“姑姑!您看如何是好?”


    “我看,此事未必是壞事!”言辭間,白龍姬緊盯著懷中的蕭白桃,一雙明眸,神色四溢。良久,白龍姬不答反問:“白靈!你曾經說過:桃子這孩子,並無靈根?”


    “確實如此!姑姑您不是也檢測過嗎?”


    “之前確實檢測過,也確實沒有靈根。不過……”


    話到一半,白龍姬示意蕭白靈動用神識。


    蕭白靈情知有異,神識一放,籠罩向蕭白桃。


    蕭白桃,依舊是毫無靈根,這一點毋容置疑。


    隻是很快,蕭白靈就發現了異常:蕭白桃的體內,有著一股玄之又玄的能量,非生非死,似生似死。


    這股能量,絕非靈根。


    “若我沒看錯,這應該是——長生不死玄體!”


    “啥?”


    “一種很隱晦的體質!據我所知:封禁之下,絕無僅有,便是在靈界,這種體質也極端稀少,很難發現。”


    “可以修煉?”


    “可以!”點了點頭,不等蕭白靈高興,白龍姬就潑起涼水:“但是與之相合的功法,很難找到!”


    “這……,可惜父親大人不在!”


    蕭勉若在,以獨尊府秘庫之底蘊,說不定便會有。


    蕭勉不在,一切休提。


    搖了搖頭,蕭白靈不得不另想他法。


    “姑姑!你能喚醒桃子嗎?時間長了,怕有不妥。”


    “也對!”


    點了點頭,白龍姬一指點出,印在蕭白桃眉心。


    紫氣氤氳間,蕭白桃一個顫栗,迴過神來。


    怯生生的目光掃視過白龍姬和蕭白靈,蕭白桃本已經有些鎮定,再一看到蕭南邪,立馬小嘴一癟。


    “桃子別怕!你便是姑姑和你說過的哥哥!”


    “哥哥?”


    “南邪!還不快抱抱妹妹!”


    “我……”不等蕭南邪推脫,蕭白靈已經抱過蕭白桃,將之塞進了蕭南邪懷裏。


    蕭南邪好不別扭!


    想扔又不能扔,想抱又抱不住……


    反倒是蕭白桃,經過了最初的恐懼,慢慢適應。


    “哥哥!你叫什麽名字?”


    “……,南邪!蕭南邪!”頓了一頓,蕭南邪不忘補充道:“我還有個大名,說出來怕嚇著你!”


    “那你就別說了!”


    “……”


    雄霸東海的暗龍皇,難得地吃了迴癟。


    此後,蕭白桃昏昏欲睡,蕭白靈便將之帶走。


    蕭南邪看了看白龍姬,欲言又止。


    躊躇再三,蕭南邪最終還是走上前來。


    “我問你:長生不死玄體,需要什麽功法?”


    “你這是請教的態度嗎?”


    “我!”臉色一變,蕭南邪便要拂袖而去。轉過身後,硬是又轉了迴來,看著白龍姬,深吸口氣:“姑——姑!請賜教:長生不死玄體,需要什麽功法才能修煉?”


    “這才乖嘛!”故作親熱地拍了拍蕭南邪的肩膀,白龍姬吐露道:“不知道!”


    “你!”


    雙目一瞪,蕭南邪便要暴走。


    “你便是殺了我,我也不知道!不過,長生不死玄體,顧名思義,乃是生之道和死之道的無上法體!”


    “……,生死穀?”


    “如果有,必在生死穀!”端正了神色,白龍姬言道:“如果生死穀也沒有,那就真的沒有了!”


    “我明白了!”


    點一點頭,蕭南邪消失不見……


    白龍姬,微微一笑:看來,這小子又多了個命門!


    神龍島,依舊風平浪靜。


    整個東海,卻沸反盈天!


    蓋因為,東海之主暗龍皇,閉關十年,一朝破關。


    一聲號令,群妖聚集。


    暗龍皇——發兵中土!


    如今的東海修行界,除了暗龍皇和白龍姬這兩大真龍妖尊之外,還有三位妖尊,聲威顯赫。


    此番發兵中土,暗龍皇盡起精銳。


    以暗龍皇為首,下屬三大妖尊,各帶本部妖兵。


    東海妖修,聲勢浩大,衝殺向了中土修行界。


    首當其衝的,便是東吳州!


    東吳州十萬裏內海外延,紫瞳劍一人,直麵群妖。


    “得子如此,夫複何求?”


    “劍神!本皇敬你是得道前輩,你也別倚老賣老!”


    “嗬嗬!暗龍皇!便是你義父當麵,也不敢如何和我說話!我且問你:大軍壓境,所為何事?”


    “借道!”


    “借道?你要去哪裏?”


    “


    中州!”頓了一頓,暗龍皇續道:“都天峰!”


    “怎麽?你要去給他報仇?算算時間,十年了!”


    “報仇?本皇才懶得給那家夥報仇呢!”呲笑一聲,暗龍皇仰天咆哮:“本皇的事,還不用向你交代!你若肯借道,本皇妖軍過境,保證秋毫不犯!你若不肯……”


    “又如何?”


    “哼!本皇打到你肯!”


    怒吼一聲,黑光如電。


    暗龍皇陡然施展開真龍之軀,遮天蔽日,洶湧而來。


    麵對著遮掩了半個海天的暗龍皇,便是紫瞳劍,也暗暗心驚——真龍血脈,果然霸絕!


    想這暗龍皇,出生至今才不過多少年?


    卻不想,數十年間,已經成長到如斯恐怖的地步……


    虧得整個東海也隻有兩條真龍,更虧的這兩條真龍之後,這方天地怕是再無真龍血脈,不然,情何以堪?


    心思一放一收,紫瞳劍隻出一劍。


    無敵劍,以天下無敵之勢,衝入漫天黑暗。


    一時間,劍氣縱橫,劍光錯亂……


    漫天黑暗,顛倒翻滾,暗龍皇的咆哮聲此起彼伏,前一刻還是在大海之東,後一刻便到了大海之西。


    其間,暗龍皇所屬東海妖兵,止步於分天淨海結界!


    海天之間,唯有一龍一劍,大戰三天三夜。


    三天過後,晨曦時分。


    陽光普照,映射在海天之間,終於衝破了漫天黑暗。


    暗龍皇化成蕭南邪的人類模樣,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暗龍皇!看來,我東吳州的道,你是借不成了!”


    “哼!本皇還不稀罕呢!就算你夾道相迎,本皇也不去了!別以為不入你東吳州,本皇就打不到都天峰!”


    言罷,看也不看紫瞳劍,蕭南邪大手一揮。


    東海妖兵,齊齊轉向。


    沿著分天淨海結界,一路向北,繼續前行。


    “生子當如是!”


    眼看著東海妖兵安然退走,紫瞳劍幽然一歎。


    卻在這時,刀尊顯形。


    “劍兄!這小子,夠可以的啊!自打劍兄步入天尊境界,我還從沒見過誰能和劍兄你大戰三天三夜呢!”


    “曾經有那麽一人,可以七年前死了!”


    “劍兄是說——金霊劍聖?”


    “嗯!這小子確實不錯!看似霸道,實則不然!我東吳州雖有東海三仙,東海妖兵卻有三大妖尊。方才隻要他召喚一位妖尊加入戰團,分天淨海結界,就攔不住他!”


    “若被他強行衝關,東吳大地,生靈塗炭!”


    “這個問題,就交給齊郡去苦惱吧……”


    “劍兄是說:他會借道齊郡?”


    “若齊郡不行,他會北上燕郡!若燕郡不行,他會直達西蜀——看著吧,他若不達目的,絕不會罷休的!”


    “哈哈!平靜十年!這方天地,終於又要熱鬧了!”


    刀尊,頗有些摩拳擦掌。


    劍神,卻若有所思——他發兵都天峰,所為何事?


    難道是,為了應援南越?


    且說東海妖兵一行,自南向北,直撲齊郡。


    以此番東海妖兵的整體實力,要想強攻東吳州,也並非難事,問題是,暗龍皇並沒有想過強攻東吳州。


    他的目的,隻是借道。


    劍神強橫,借道不成,那就換一條道!


    比如——齊郡!


    暗龍皇就不信:齊郡也有劍神?


    齊郡雖無劍神,卻有稷下學宮!


    縱觀中州七郡,齊郡位列前三:楚、齊、秦!


    如今楚郡敗落,唯有秦郡和齊郡,雄踞於七郡。


    相比起秦郡至善教和七情魔宮兩家並立的格局,齊郡修行界的情況就要簡單明朗的多,那便是稷下學宮!


    稷下學宮,一家獨大!


    也因此,當得知東海妖兵發兵齊郡,稷下學宮炸了。


    最終,向天都城緊急求援的同時,稷下學宮當代祭酒——孔衍良,親率稷下學宮精銳,直撲沿海一線。


    這孔衍良,乃是孔家老祖,天尊強者。


    出身儒家,孔衍良獨善其身,齊郡與世無爭。


    想不到,今日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


    “敢問東海之主——暗龍皇何在?”


    “本皇在此!孔祭酒!咱們又見麵了!”


    當日靈戰時,東海妖兵曾和東吳州對峙於齊郡沿線,暗龍皇和這位稷下學宮祭酒,也算見過幾麵。


    “這……哈哈!暗龍皇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孔祭酒!你也不用著急忙慌!本皇此來,並非衝著你齊郡大地,隻是想借一條道——直通都天峰!”


    “這……”


    孔衍良聞言作聲不得,心中卻暗自腹誹:


    借一條道?直通都天?


    我要是借道於你,到時候你拍拍屁股走人了,我稷下學宮乃至整個齊郡豈非要麵對都天峰的雷霆之怒?


    這事絕對做不得!


    問題是,這煞神可也不好糊弄啊……


    聽聞之前他直奔東吳州,和紫瞳劍大戰三天三夜。


    打不過紫瞳劍,這才棄了東吳州,繞到我齊郡來。


    劍神之威,孔衍良是知道的。


    暗龍皇能和紫瞳劍打三天三夜,孔衍良自認不敵。


    何況,暗龍皇座下,還有三大妖尊,數千妖兵。


    看著兵甲齊備的東海妖兵,孔衍良隻差沒罵娘了。


    該死的!


    該死的紫瞳劍!


    你不好送佛送到西,把這小子送迴東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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