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各懷鬼胎的人,為了同一個目標,和鄭卜易那半人半鬼的怪物鬥在一處——其間,無論是蕭勉還是雷神,都希望鄭卜易能夠多攻擊對方一些,再多一些,更多一些……


    鄭卜易的攻勢是恆定的,這個多了,那個自然少了。


    別小看這一分一毫的差異,到了最後,任何一分攻勢都可能成為壓倒雙方其中一人的最後一根稻草。


    隻因為,兩人一怪之間的戰鬥,不可避免的陷入了持久戰!


    蕭勉和雷神,固然是無法有效的傷害鄭卜易,鄭卜易卻也無法徹底滅殺蕭勉和雷神——一旦他想要全力以赴的攻殺其中一人時,另一人往往會發動讓他也不敢小覷的攻勢。


    於是乎,兩人一怪的情形,便好似一個蹺蹺板。


    一旦鄭卜易倒向一人,另一人便會轉移重心。


    時間一長,鄭卜易固然是疲於奔命,便是蕭勉和雷神兩人,也不由得臉色凝重,神情冷峻。


    早知鄭卜易吞噬了申屠老祖的屍身之後竟會如此難纏,此前兩人或許就不會那般相互算計了……


    就在這時,整個大殿,轟然一震。


    兩人一怪,同時一愣,顯然不光蕭勉和雷神不明所以,便是鄭卜易,也有些意外。


    按理說,這不應該啊!


    整個雷鵬妖府,本就是鄭卜易為了滿足自己的一己私欲而興建的,雷鵬妖府中的一草一木,都該了如指掌才對。


    當然如今一切都亂套了,出現一些連鄭卜易也預料不到的事,倒也情有可原。


    這麽想著,蕭勉卻想到了一個可能性。


    此番進入雷塚的,雖然隻有他蕭勉和雷神兩個人,但是進入雷神宮的,可不僅僅他們兩人。


    在得知蕭勉和雷神進入雷塚之後,其他人會甘心嗎?


    若說雷神宮中有別的靈材,其他人或許還不會太多憤慨,但即便如此,等他們搜刮幹淨雷神宮,卻還遲遲不見蕭勉和雷神現身,也絕對會將探究的目光,轉移到雷塚上。


    畢竟,不可知的秘寶,往往比可見的財富更加誘人!


    天知道雷塚中有什麽寶貝?


    萬一,是靈寶呢?


    在有心人的攛掇下,眾人合力攻擊那座黃金城池,試圖集體進入雷塚,倒也並非沒有可能……


    既然你們要進來,就讓蕭某人祝你們一臂之力!


    這麽想著,麵對鄭卜易正麵轟擊過來的一拳,本可以從容避讓的蕭勉,不閃不避,生受打擊。


    一拳過處,蕭勉被轟飛出去,連帶的,便有一道血雨揮灑在大殿上。


    雷神一驚,鄭卜易一愣。


    可是很快,大殿上的血色便陡然彌漫開來。


    就在鄭卜易臉色大變間,就在雷神若有所思間,蕭勉緊握成拳,一錘定音,狠狠地砸擊在了大殿地表。


    轟的一聲,被鮮血浸染的區域,陡然龜裂開來,一道丈許長短的縫隙,橫亙在了大殿上。


    血光一閃,便有數道遁光衝天而起。


    有漆黑魔氣,有漫天金光,有劍氣縱橫,有刀光閃爍……


    幾乎是不分先後的,魔印、金威力、徐離瑾、歸海四人,衝出了那道縫隙,緊隨其後的,便又是數道遁光齊至。


    不過片刻,大殿中便出現了不下十數人,其後出現的數人,雖然比魔印之流稍遜一籌,但也盡皆是戰力不俗之輩。


    反倒是拓跋嵐、孔元仁之流,並沒有現身。


    眼見如此,蕭勉鬆一口氣,鄭卜易神色大變。


    雷神,則鐵青著臉色,凝眉不語。


    再說魔印之流,俱是人精兒,眼見大殿上蕭勉和雷神兩人聯手對抗那半人半鬼的鄭卜易,他們便猜到了個大概。


    當下,魔印朗聲輕笑。


    “蕭勉!雷神!辛苦你們了!接下來,便讓印來會一會這雷塚的看守者,你們不介意吧?”


    “不介意!魔印兄!還是其他諸位,不用給我麵子,盡管出手就是了——狠狠的打!給我往死裏打!”


    蕭勉,唯恐天下不亂。


    其實在蕭勉還沒開口之前,魔印就已經發動了攻勢。


    連帶的,便是徐離瑾、金威力、歸海等人,也不約而同的加入了戰團,攻擊的目標,自然便是那鄭卜易。


    誰叫如今的鄭卜易,半人半鬼,一看就不是什麽好東西呢?


    如此一來,蕭勉固然是樂得清閑,便是雷神,也抽身而退,鄭卜易可就沒那麽好的運氣了,被魔印等人團團圍住。


    雖說因為鄭卜易有元嬰在身的關係,魔印等人也不敢太過逼迫,但畢竟眾人都是生力軍,足以耗死鄭卜易。


    有人在圍攻鄭卜易,自然也有人沒有出手。


    比如荊楚,選擇了守護在蕭勉身邊,通過靈犀尾羽的便利,荊楚向蕭勉講述了雷塚外發生的一些事。


    蕭勉和雷神進入雷塚之後,整個雷神宮內不住肆虐的閃電和驚雷神劍便為之一空,眾人趁機搜刮了整個雷神宮。


    然則,所獲者不過寥寥……


    就在這時,玉無雙現身,公布了雷塚的存在。


    一時間,眾人紛紛登頂大青山,意圖攻陷雷塚。


    然則即便是魔印之流加入進來,依靠眾人之力,也隻能撼動黃金城池,卻無法將之正麵攻破。


    直到蕭勉出手,以血脈之力破解了雷塚的血脈門禁,黃金城池上出現了一道裂痕,眾人這才得以進入雷塚。


    “是嗎?怎麽不見玉無雙?”


    “她如曇花一現,並沒有進入雷塚!”頓了一頓,荊楚言道:“放心!大家都平安無事!劍生正是為了防範玉無雙之流趁機偷襲,這才沒有進入雷塚,他正坐鎮風恆殿中!”


    “好!有劍生在,我放心!”


    點了點頭,蕭勉心安不少。


    有已經凝聚了神識的殷劍生坐鎮風恆殿,便是玉無雙敢去挑釁,也絕對會讓她铩羽而歸!


    如今,就看眾人怎麽安然離開雷塚了……


    不!或許在那之前,還能看場好戲呢!


    沒有加入戰團的,並非隻有荊楚一人,還有靈僧本初、紫衣侯、付西歸、花滿城以及秦郡、雷震宮一些人。


    雷震宮那些人還好說,紛紛聚攏在雷神身邊——其中倒有一個例外,那便是丁世傑的道侶,紀飛鳳!


    至於其他人,看向雷神的目光,可就難說了,尤其是當他們的目光聚焦在雷神身後那尊高大的棺柩上時。


    幾乎是心照不宣的,眾人對望一眼。


    “諸位!”卻是雷神,淡然開口:“我以雷震宮之名,正告諸位:這棺柩中的事物,絕非諸位可以染指!”


    “哦?莫非其中所藏,竟是雷震宮秘寶?”


    “花滿城!別以為這裏是秦郡!”


    “雷神!你也別以為這裏是雷震宮!”針鋒相對的,花滿城毫不退讓。上下打量了雷神一番,花滿城嘖嘖稱奇:“不過花某人還真沒想到:堂堂殷商境第一人,竟是個小娘子!”


    “花滿城!找死!”


    一言既出,滾滾神識壓迫向了口花花的花滿城。


    花滿城可沒想到,這雷神如此開不起玩笑,怪叫一聲,便凝聚自身神識,抵禦上去。


    一記神識對轟,花滿城臉色微變,身形急退。


    可說是他猝不及防,也可說,他花滿城到底不如雷神。


    卻在這時,一身紫衣的紫衣侯,越眾而出。


    “雷神!當年一戰,不曾盡興啊!”


    “紫衣侯!莫非你東吳州,也想和我殷商境過不去?”


    “非也!非也!無關東吳州與殷商境的時代邦交,隻是當日大槐樹下一戰,紫衣每每思及,輾轉難忘。”言辭間,紫衣侯再度踏上一步,正容言道:“再說此情此景,雷神,你覺得:單靠‘雷震宮’三個字,還能鎮得住場麵嗎?”


    “……,盡人事,聽天命!”


    “好!紫衣欲一盡前戰,未知是否有這個榮幸?”


    “戰!”


    點了點頭,情知今日之事再難斡旋的雷神,轉而和紫衣侯戰在一處。


    與此同時,其他諸人衝擊向了雷震宮的防線。


    其中,尤以被雷神一招逼退的花滿城,衝在最前。


    也是湊巧,花滿城衝擊的方向,正好是紀飛鳳扼守之處——這兩人當日在大槐樹下,也曾經交過手。


    四目相對,兩人再度鬥在一處。


    至於雷震宮的其他修士,則和付西歸、靈僧本初、魔慟等人發生了亂鬥,他們自然不知道那棺柩中藏著什麽東西,但看雷神如此緊張,甚至不惜擺出了雷震宮的金字招牌,他們總以為棺柩中的東西至關重要,卻哪裏知道那是何物?


    虧得付西歸、靈僧本初、魔慟等人,隻想探尋一下棺柩中的東西,倒也並非要和雷震宮公然交惡。


    也因此,雷震宮一行人雖然被付西歸等人壓著在打,卻並沒有出現什麽損傷。


    隻是隨著時間的推移,眾人的戰線逐漸拉扯到了棺柩附近……


    偌大的大殿上,局麵一時混亂不堪。


    最中心處,便是魔印、金威力、徐離瑾、歸海和葉飄零等生力軍,在纏鬥那元嬰坐鎮的鄭卜易。


    棺柩一側,則是兩個戰團大打出手,分別是雷神和紫衣侯、紀飛鳳和花滿城。


    棺柩附近,付西歸、靈僧本初、魔慟等人,已經將雷震宮一行人紛紛壓製。


    更可笑的是,竟然有人以為蕭勉力竭甚至是已經身受重傷,打算趁機來給蕭勉一些教訓呢!


    季無邪、秦伯恭、呂輕孤、薑若忘——秦郡修士!


    四人呈合圍之勢,逐漸逼迫向了蕭勉和荊楚。


    荊楚不怒自威,劍指薑若忘。


    薑若忘臉色微變,心懷震怒:想他薑若忘,雖然曾經在七情公子中名不見經傳,但那都是他韜光養晦之故。


    花滿城沉淪之際,薑若忘趁勢而起。


    即便是如今花滿城順利凝聚神識,但說起七情魔宮年青一代的傑出弟子,他薑若忘也是和花滿城相提並論的。


    這南越劍修荊楚,近年來也算聲名鵲起。


    但到底不過是一名金丹高階劍修罷了,更何況他連神識都沒有凝聚,竟敢如此公然和自己叫板?


    哼!


    說不得,倒是要好好教訓教訓他了……


    心生此念的薑若忘,很快便和荊楚打的難解難分。


    如此一來,蕭勉獨自一人,直麵秦、季、呂三人!


    “真是可惜啊!”


    “蕭勉!死到臨頭,才知道可惜,不覺得太晚了嗎?”首當其衝的,秦伯恭一步踏出,質問著蕭勉。蕭勉搖頭苦笑,淡然反問:“秦大少!你又可知:蕭某人我在可惜些什麽?”


    “左右不過是人之將死罷了!”


    “遙想當年,祖龍居中,你秦家老祖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將秦大少你救出險境,可是你卻一而再再而三的主動找死,豈非是辜負了令祖一番苦心?”不等秦伯恭色變,蕭勉的目光注視在呂輕孤身上,搖了搖頭:“蕭某人自問:與你呂家並無瓜葛,呂兄,何故如此不智,自立於圍牆之下?”


    “這……”


    呂輕孤,被蕭勉一番話,問得啞口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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