儲物袋、青鋒劍、五行袍、白玉佩,這便是蕭勉身為內門弟子從執事堂領取到的一應物品。再拿出從元虛那裏得來的古卷、瓷瓶和混元石,蕭勉左看看右摸摸,一時欣喜莫名。


    我蕭勉,總算也是修行道中人了!


    蕭勉的父親屢試不第,便給兒子起名青雲,從小教他斷文識字,要他博覽群書,好在將來博個功名。不想蕭勉雖有過目不忘之能,卻無考取功名之心,隻對那些鬼神亂力之書情有獨鍾,就為這蕭父沒少打罵兒子,蕭勉卻一直屢教不改。


    其後元虛真人說與他有緣,蕭勉自是又驚又喜,卻到底有些忐忑,生恐自己的便宜師父是什麽江湖騙子;等到後來見識到五行門的仙家氣象,蕭勉已經心悅誠服;如今親手把玩著屬於自己的寶劍、法衣,蕭勉自然又是喜悅又是振奮。


    虧得蕭勉心性堅定,雖年不過十二卻頗有些老成,高興了一會兒之後,便將諸般事物收攏起來。


    蕭勉如今毫無修為,連最基本的下品儲物袋都無法使用,這也更加刺激了蕭勉要盡快修煉到練氣四層,畢竟懸於前方的獎勵總比來自後方的鞭策要來的更有說服力。


    平心靜氣之後,蕭勉拿起那卷古書。


    《五行化氣訣》,乃是五行門入門功法,內裏既有金、木、水、火、土五行單係的修煉法門,也有雙係、三係、四係乃至是五係同修的法門。


    當然普適性越好,就說明這種秘籍越大眾,也就變相的說明它的修煉效果不會特別好。


    事實也確實如此,那些天靈根乃至是地靈根的天資卓越者,是絕對不會浪費時間來修煉《五行化氣訣》的。


    對於蕭勉來說,能有《五行化氣訣》修煉就是幸運了,哪裏還敢有什麽抱怨,更何況蕭勉壓根不知道這些。


    此時的蕭勉,全神貫注,心無旁騖。


    “原來如此!原來這就是修煉的秘密!”良久之後,蕭勉合上古卷,喃喃自語,“天地之間存靈氣,靈氣分五行,靈根亦分五行,五行靈根吸納五行靈氣,單一者純而速、雜亂者駁而緩,還有五行靈氣之間相互侵蝕之憂。難怪師父說像我這種五行俱全的靈根,算是最最下等的靈根了……”


    意識到自身存在的問題之後,蕭勉原本高漲的情緒一度低落,沉吟了片刻,蕭勉又拿起古卷繼續觀看。


    父親時常教導他天道酬勤,師父也說了勤能補拙,自勉自強,別人付出一份力我便付出十分力,好不容易得到這種可以修煉的機會,我蕭勉不求舉世無敵,也要無怨無悔!


    修煉修煉,修的是心,煉的是氣。


    對於蕭勉而言,第一步便是感應到體內氣的存在。


    這一步恰恰是每個修士都不能跨越的第一個關卡,全憑自身領悟,縱是有名師指導也無濟於事的。


    到了此時,蕭勉這才明白為什麽元虛真人隻叫自己迴來自行領悟,原來是他老人家也有力使不上。


    想到這裏,蕭勉再不去想什麽靈根不靈根,而是一味的靜心體悟,期待早點感悟到氣感的存在,正式進入練氣階段。


    這一番靜坐直到深夜,蕭勉被肚中饑餓鬧得再也坐不住為止。


    如今的蕭勉依舊是個凡人,吃喝拉撒自然一樣都不能落下,還好五行門雖是修士宗門,內裏卻也有不少低階修士甚至是凡人雜役,以蕭勉內門弟子的身份,衣食住行一應事物自然不用他勞心勞力,吩咐一聲後,便有下人將可口美食送到眼前。


    怎奈蕭勉一心撲在感應那虛無縹緲的氣感上,食不甘味,匆匆吃了幾口便繼續修煉。


    一夜無話,一夜無果。


    此後一連五天,蕭勉日複一日的靜坐沉思,感應體內氣機。這一日夜間靜坐,蕭勉迷迷糊糊,似睡非睡,突然感到下腹處一陣蠕動,似乎有什麽東西蘇醒過來,蕭勉一個激靈坐正身子,再仔細感應時又一無所獲,真真是好不惱人。


    難道自己感應到了體內氣機的存在?可是書上不是說能在七天內體悟到氣感的都是天縱奇才嗎?


    今天才不過第五天,難道我蕭勉竟還是天才中的天才?


    渾渾噩噩間,蕭勉沉沉睡去,臨睡前最後一個念頭便是:也許該去請教一下師父了。


    次日蕭勉洗漱就食之後,便起意去拜見元虛。


    五行門內山峰林立,最重要的便是分屬五行的五脈所在地,蕭勉的師父元虛真人所在的便是火之一脈的炎柱峰,除了炎柱峰之外,其他四脈分別是:水脈碧波潭、金脈金霄峰、土脈厚土坪和木脈長春峰,號稱是一坪一潭三靈峰。


    因著五行山地域廣大的關係,來往都必須禦劍飛行,也因此門內弟子修煉到練氣四層便會先學習那禦劍飛行之術。考慮到蕭勉的特殊情況,元虛便將他安排在自己洞府所在的炎柱峰山腳處,也因此蕭勉要去找元虛卻也不是什麽難事。


    隻是天下本無事,庸人自擾之。


    蕭勉才走出自己的小院,卻見今天的炎柱峰似乎格外熱鬧,山道上三三兩兩的宗門弟子,都在往元虛洞府方向而去。


    難不成今天的炎柱峰有什麽事情?


    這麽想著,蕭勉便躊躇著要不要打道迴府,改日再去請教元虛道人。


    “咦?是你……”


    一聲驚咦聲打斷了蕭勉的思緒,蕭勉循聲望去,竟是當初被元虛訓斥一番的皇甫衛。


    蕭勉感慨這五行山也夠小的,卻也不欲多事。


    不想他不想惹事,事情卻找上門來。


    皇甫衛眼見來人是蕭勉便閉口不言,與他同行那人卻高聲問道:“怎麽?小衛,你認識這雜役?話說這炎柱峰上的下人們是越發的沒有規矩了,連這種還沒有踏入煉氣期的雜役,也能在元虛長老的炎柱峰上大搖大擺了嗎?”


    此言一出,皇甫衛欲言又止,看了看蕭勉又看了看身邊那人;蕭勉止步迴身,同樣是看了看皇甫衛再看看那說話之人;便是周圍不少其他人都紛紛駐足,朝著三人指指點點。


    “怎麽?你還不服氣?哼!”


    眼見對麵的蕭勉一臉冷漠得注視著自己,那人便欲發作,卻在這時皇甫衛終於出手,同時在那人耳邊低語一番。


    那人聞言一愣,目光低垂見到蕭勉掛在腰間的內門弟子身份玉佩,不由得臉色激變,一把甩開皇甫衛朝著蕭勉喝問:“原來是你小子!就憑你,也配佩戴這象征內門弟子的白玉佩?想我皇甫英十年苦修,尤不可得,你又憑什麽!?”


    “皇甫英?不認識!”


    看也不看那猙獰著臉的皇甫英,蕭勉轉身便欲迴自己的小院。


    卻聽身後傳來一聲憤怒的咆哮,一股勁風直衝蕭勉轟擊過來。


    蕭勉大驚失色:這什麽皇甫英莫不是瘋魔了?


    怎的一言不合就敢在光天化日、眾目睽睽之下痛下殺手?


    再說自己剛剛修道七天,連門檻都沒摸到呢,這皇甫英自稱苦修十年,莫不成,自己竟是要出師未捷身先死?


    這還真是無妄之災了……


    便在這時,一聲清音響徹全場。


    “皇甫英,你敢在炎柱峰撒野!?”


    就在蕭勉自忖不死也要重傷時,一聲唿喊隨風而來,同時蕭勉身後的勁風陡然破滅,風旋重組,竟是形成了一道比先前更加淩冽的疾風刃,間不容發得朝著皇甫英、皇甫衛兩人唿嘯而去。


    等到蕭勉迴過身來,就見皇甫英臉色煞白,緊緊地盯著站在蕭勉身前那個輕搖折扇的年輕人。


    這年輕人赫然便是元虛真人之孫——呂承風!


    “不錯嘛,練氣期大圓滿,不愧是號稱外門弟子第一的皇甫英,應該在準備築基了吧?可是在我呂承風麵前賣弄控風術,你以為我手上的‘聚風扇’是擺設嗎?”看也不看一旁的皇甫衛,呂承風隻顧質問皇甫英:“蕭勉乃是家祖新收錄的入室弟子,已向宗門報備,雖然還沒修道但畢竟是內門弟子,你如此在背後痛下殺手,不覺得於理有虧嗎?”


    皇甫英本來也不過就是想教訓教訓蕭勉,倉促受下呂承風反擊本就氣


    血翻騰,又被其在眾多同門前一番搶白,弄得好似他要殺害蕭勉一般,不由得又氣又急,怎奈一口真氣用來壓製氣血,一時竟口不能言,形同默認。


    一旁的皇甫衛眼見事情越鬧越大,不得不上前一步,代為解釋。


    “呂師兄有禮!英師兄並無傷人之意,隻是聽聞蕭勉師兄天賦稟異,受元虛長老器重,一時忍不住出手試探,還望兩位師兄海涵一二!若有得罪之處,小弟代英師兄賠禮了!”


    蕭勉聽了頗有些無語,這皇甫衛還真是個人才,顛倒黑白這一套玩的爛熟。


    轉而又看了看那自稱呂承風的少年,蕭勉也知道現在沒有自己說話的份,便沉默的退到一旁。


    “哦?原來如此!那我倒是要讓諸位同門評評理了,練氣期大圓滿修士試探一個修道才數日的新入門弟子?原來我五行門外門第一高手就是這麽造就的?請恕呂某孤陋寡聞!”蕭勉還沒說什麽,呂承風已經譏諷出口。那皇甫英剛剛把一口真氣順過來,聞言暴怒:“呂承風,你別欺人太甚!”


    “我欺你又如何?若是皇甫靈在此,我倒還敬她三分。你嘛,哈!”渾然不顧皇甫英的臉色如何,呂承風自顧自得笑了個夠,這才問道:“你不準備築基,跑炎柱峰來幹嗎?”


    “這……今日是十五,按例……”皇甫衛小心翼翼的解釋,卻被呂承風大大咧咧的打斷:“哦,你們是來求丹的?那就都迴吧!家祖近日新收了蕭師弟入門,忙著教導師弟修道,除了門派分派的煉丹任務,其他時間一概不煉丹。”


    一言既出,四周修士紛紛嚷嚷。


    “怎麽?我呂承風說話不算數嗎?”


    言辭間呂承風手上折扇重新打開,扇麵如刀,朝著麵前一劃。


    皇甫英、皇甫衛兩兄弟大驚失色,紛紛後退,但見一道風刃從扇麵上激射而出,擦著兩人身影直灌入地麵,以呂承風為中心,轟擊出一個直徑三丈的圓弧。


    四周修士集體失聲,有知機者早早的腳底抹油,退下山去。


    皇甫英一張臉白了又紅、紅了又黑,最後一言不發得轉身就走。


    那皇甫衛苦笑一聲,急追而去。


    “哼!跳梁小醜!”


    “蕭勉多謝呂師兄仗義相助!”


    眼見眾人退走,現場隻剩下自己與呂承風兩人,蕭勉趕緊致謝,同時頗有些羨慕的看著眼前這比自己大不了幾歲的呂師兄。


    一扇救下自己,再一扇逼退皇甫英,這呂承風的實力真是深不可測。


    呂承風對待蕭勉倒是一點架子都沒有,笑著說道:“你我師兄弟,客套什麽?走吧,爺爺正等著你呢!”


    言罷,呂承風當先朝上頂走去,蕭勉連忙跟上。


    一路上,兩人三言兩語,相談甚歡。


    不一會兒,元虛洞府曆曆在望。


    “爺爺就在裏邊等你,我還有事就不陪你進去了。”


    “呂師兄請便,小弟認得路的。”


    二人別過,蕭勉進入元虛洞府。


    那邊呂承風看著他消失在府門下,嘴角勾起一抹似有還無的笑,而後轉身乘風而去。


    洞府內大堂上,元虛一如既往的端坐在中間。


    “來了?坐!”元虛雙目微闔,似是神遊物外,等蕭勉落座,便詢問起他這幾天的起居生活,卻是絕口不提有關修煉的話題。蕭勉暗中納悶,師父怎麽這麽婆婆媽媽的,當下抽個空擋,便趁機問道:“師父,氣感到底是什麽感覺?”


    “你這孩子,到底心浮氣躁了一些,才不過區區六天,哪有這麽快體悟氣感?承風當年半個月體悟氣感,已算是悟性出眾,你切勿好高騖遠。罷了,為師便於你說說氣感的症狀,免得你胡思亂想。”當下元虛閉著眼睛侃侃而談,卻沒發現蕭勉的神色越來越古怪。忍了又忍,蕭勉終於打斷了元虛的講解:“師父,我……我好像已經體悟到氣感了……”


    “你說什麽!?”


    稍稍一窒,元虛猛然睜開雙目,神光暴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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