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正瞠目結舌,驚呆了。


    這究竟是怎麽一迴事?


    那些流傳在蜀中的傳聞,難道都是無稽之談嗎?


    眼前的劉禪,非但不像傳聞中那般愚蠢無知,反而顯得威嚴十足,精明過人!


    這突如其來的認知,讓法正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應對。


    這就很尷尬了。


    他腳趾緊緊地摳住地麵,腦筋急轉,試圖找到一個既能迅速又能巧妙化解這尷尬局麵的方法。


    哪種方式可以又快又好地化解尷尬?


    突然,他的腦海中靈光一閃:唯有裝作暈倒,才能擺脫這尷尬的境地!


    “撲通......duang......哎呦!”


    法正的想法是好的,但是苦於沒人配合,隻能硬生生地往後倒。


    由於沒掌握好距離,法正的後腦勺重重撞在了桌角上。


    這下磕得生疼,讓他裝暈倒的計劃完全泡湯,隻能抱著後腦勺在地上蹬腿兒。


    “哈哈哈哈......”


    劉備和劉禪再也忍不住,捧腹大笑,笑聲在空曠的房間裏來迴迴蕩。


    恰在此時,張仲景來到了宴會廳。


    拱手施禮後,他溫和地問道:“主公,是這位躺在地上的人,需要診治嗎?”


    劉禪急忙點頭,忍俊不禁:“對對對,就是他,他有病。”


    張仲景連忙蹲下來為法正診脈。


    法正見狀,心中湧起一股暖流。


    他沒想到隻是磕了下腦袋,都會被如此重視,竟請了醫者為自己診治。


    當法正得知眼前的這位老者,就是大名鼎鼎的張仲景的時候,他的眼中閃爍著激動的淚花,連看向劉禪的目光也變得更加柔和和感激。


    他更在心底默默地發誓,無論未來發生什麽,他都會竭盡全力迴報這份恩情,一定要讓這對兒寬厚仁愛的父子,入主益州!


    這時,劉禪突然開口道:“老張,這人腦子有病,你得仔細給他診脈,一點都不能馬虎。”


    張仲景正準備結束診脈,聽到患者有腦疾後,頓時重新警覺起來,診脈的手也從右手換成了左手,慎重地搭在法正的手腕上。


    法正原本還在心中為劉禪編織著寬厚仁愛的形象,但這突如其來的話語讓他瞬間愣住,腦筋有點兒轉不過彎來。


    我腦子有病?


    有嗎?


    沒有吧?


    法正自問自答,心中一片混亂。


    我隻是磕了下腦袋,就算是腦子有病嗎?


    如果較真的話,似乎也說得通......畢竟,撞傷也可以算作一種病。


    那麽,如此說來......


    法正突然開口說道:“張神醫,我腦子有病,請幫幫我......”


    他的話隻說了一半,就突然停住了。


    當“腦子有病”這四個字從他口中蹦出時,他立即意識到了自己被劉禪戲耍了。


    法正明白這是劉禪在搞鬼捉弄人,但張仲景卻當真了。


    他麵色嚴肅地說道:“主公,此人腦部之疾,未必源於太陽病,亦有可能是外傷引起。吾認為,當邀承仙(華清)前來,共同診治。”


    劉禪聽後,嘴角微揚,連連擺手。


    法正的腦子有沒有問題,他最清楚。


    他轉而詢問:“老張,此人除了腦部之疾,身體是否還有其他宿疾?”


    張仲景微微搖頭,迴應道:“主公,此人身體強健,並無任何宿疾痕跡。隻是......”


    法正得知自己沒病,心情頓時輕鬆許多。然而,張仲景接下來的一句“隻是”,卻再次讓他的心懸了起來。


    他急切地問道:“張神醫,隻是如何?”


    劉禪亦是神色凝重,追問不止:“老張,但說無妨,無需顧忌他的感受。”


    法正則是一臉茫然,不知所以。


    張仲景這才緩緩開口:“隻是此人心胸狹窄,雖恩怨分明,但睚眥必報......此類性格,最易因怒火攻心而致病。若要根治,需得心態平和,必要時輔以飲食調養。”


    法正聞言,驚得目瞪口呆。


    他確信自己與張仲景素未謀麵,卻不料竟被一眼看透了性格......


    即便這位醫者乃是赫赫有名的張神醫,但這也太神奇了!


    劉禪也驚呆了,心中泛起層層漣漪。


    今日之前,他從未想過中醫竟然如此神奇!


    僅憑一次淺淺的診脈,便能洞悉法正的性格、品德,乃至他未來的死因!


    這等手段,簡直恐怖如斯!


    劉禪內心激蕩,甚至萌生了拜師學醫的念頭。


    但隨即,他又冷靜下來。


    如今大業未成,豈是分心學醫之時?


    待來日登基為帝,重振漢室榮光之後,或許才是他全身心投入醫學......咦?


    劉禪這般想著,突然心中一動,用力搖頭將內心雜念驅散。


    即使漢室重振雄風,他的肩上依舊承載著沉重的使命,依舊還有許多事情要做。


    畢竟漢室周圍,異族猶如潛伏的猛獸,對中原虎視眈眈。


    他絕不允許曆史的悲劇重演,決不讓“五胡亂華”的慘狀再次降臨到這片土地上。


    咳咳......扯遠了。


    劉禪拱手道:“老張......不,張神醫,今日之恩,劉禪銘記在心。先請迴吧,明日我必親自上門拜訪,再敘謝意。”


    張仲景把畢生的精力,都獻給了醫學。


    他的心思全都放在了醫學研究上麵,因此也就不在意權貴的態度了。


    隻要能讓他繼續研究醫學,隻要能將醫學發揚光大,稱唿他“老張”或是“張老頭”,都沒問題。


    當張仲景的身影漸行漸遠,劉禪才將視線轉向了法正,第一次認真地打量著他。


    【五官端正,舉止大方優雅、姿態威嚴......】


    【然而,在這副令人讚歎的儀表之下,卻隱藏著一顆狹窄的心。】


    【恩怨分明?睚眥必報?】


    【這兩個詞放在一起,所能描繪的,就隻能是人性中的陰暗和冷酷了。】


    法正再度愣住,心頭湧起一股難以名狀的疑惑。


    他用力搖了搖頭,難道幻聽了?


    可這怎麽可能?


    難道自己真有腦疾?


    就在這時,他又聽到了那道聲音,清晰無比。


    【隻是啊,命運弄人,法正四十五歲就死了,縱然死後被追諡為翼侯,可又有何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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