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他……不過賤命一條,有何關係?


    也許他早就該死了,能夠活到今日,能夠陪著重凰走到今日,他已然滿足。


    月塵知道,他們如今是在逃命!每個人都受了程度不同的傷,他中毒的事情大概隻有風卿夜和雲清淺知道。


    但是,雲清淺和風卿夜哪裏能顧得著他?他們都自顧不暇。


    所以月塵偷偷隱瞞了中毒一事,誰也沒有提及,隻默默地和重凰迴了房,替重凰清洗身上的傷口。


    其實,重凰的傷勢看起來兇險,但沒有致命傷,受的都是筋骨之痛。


    盡管如此,月塵還是心疼得無以複加!


    “相公,小塵真沒用……”月塵擰幹了一方手帕,替重凰擦拭傷口之時,忽然說了這麽一句。


    重凰解了衣帶,赤膊坐在床榻上,看著他裏裏外外忙忙碌碌,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無論如何,月塵是否給帝陵天通風報信一事……都成了他解不開的心結。


    這一路上,重凰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


    他生性多疑,這事情又一直沒有答案,他難免懷疑月塵。


    給帝陵天通風報信、害得他們險些集體被抓住的人,到底是不是月塵?


    那天,如果沒有人通風報信,帝陵天絕對不可能這麽快找到他們!


    雖然最後化險為夷,但這事不可能那麽簡單。


    抓不出那個內奸,就一天不得安生。


    重凰不知道的是,給帝陵天通風報信的人,根本就不是月塵!而是綰瑾的侍女淡雲。


    他思來想去,覺得隻有月塵的嫌疑最大,因此重凰對月塵一直不冷不熱的。


    “相公,你怎麽了?”這時,月塵伸手在重凰的眼前晃了晃,“你為何不說話?我一直在與你說話呢。”


    重凰抬起頭來,看了他一眼,那眼神意味深長。


    月塵竟不解其意。


    “怎麽了?相公……”他有些恐慌。


    “月塵,我想聽你說實話。”重凰將他手裏染血的帕子放下,拉著月塵坐到床榻上,“給帝陵天通風報信的人,是你嗎?”


    “月塵,如果你說實話,我不會怪你……隻要你以後改好,我會和他們說,讓他們放你一馬!”


    他仿佛在給他恩賜,竟說什麽“放他一馬”。


    月塵的臉色驟然化作了死灰般的白色!


    他終究是問了出來!


    原來,他自始至終都沒有相信過他。


    也是,他曾經是那樣十惡不赦的人,有什麽資格讓重凰相信他呢?


    可知道重凰不信他,他的心還是不可避免地抽痛不止。


    重凰,是他的摯愛,是他發誓要一輩子跟隨的人!


    連重凰都不相信他,他已是百口莫辯。


    “月塵,我在問你!你說實話,好嗎?”重凰努力放軟語調與他交談。


    月塵的眼圈一紅。


    竟連“小塵”也不喚他了……


    他早知道,早知道會有這麽一天!


    這是現世報,一報還一報。


    當初,月塵害得重凰不相信君絕塵,如今終於輪到重凰懷疑他了!


    可這次,他明明什麽都沒有做。


    可那又如何?重凰不信他。


    “相公,小塵想問你一個問題……”月塵低垂著頭,抓住重凰的大手,無意識勾纏他的指尖,“如果小塵死了,你會不會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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