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麵桃花相映紅。


    人麵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


    春風間,絕色女子明媚如畫,一襲紅衣,姿態翩翩。


    她踏風而來,取一朵桃花,插於發間,喜上眉梢。


    她轉身,笑看著同樣一襲紅衣的男子,低聲詢問:“沈郎,我美嗎?!”


    “美……”


    美得讓他記了五萬年。


    五萬年,從未忘記,奈何……縱使相逢,亦不識。


    最是那低頭一笑的溫柔,似水蓮花般不勝涼風的嬌羞。


    沈闕記得,淺淺害羞起來最美,麵紅如血的姑娘,不經意間撩撥著他的心弦!


    彼時,他想……他要將她的笑容印在心底。


    定不相忘。


    沈闕的瞳孔越來越渙散,唇角的血液汩汩流出,似永不停息。


    他忽然側身望向雲清淺,大手顫抖著撫過她平坦的小腹。


    他已經能夠摸到生命的律動,那是她和風卿夜的孩子!


    沈闕撫著她的小腹,合上眼眸,薄唇囁嚅著,緩緩道:“淺淺……你一定要幸福……”


    而後……纖細修長的素手滑落在地,指尖還沾著溫熱的血液。


    五指合攏之時,有淚水順著麵頰落至鎖骨,最後隱沒。


    沈闕到了最美的夢中!


    夢境裏,有他最愛的姑娘。


    在他的夢裏,他隻是她的沈郎,她隻是他的翩翩!


    山花爛漫間,她穿山涉水而來,依偎進他的懷中。


    “相公……我想給你生個孩子。”


    “屬於我們的孩子。”


    淚落無聲,鎖情牽。


    “沈郎,沈郎!”雲清淺察覺到他的氣息減弱,立刻抓住他的大手,按在心口,“沈郎!”


    沈闕沒有迴應,一雙絕世的鳳眼緊緊閉著,唇角卻輕輕彎起。


    他很快樂。


    五萬年前,翩翩為他而死!如今……總算輪到他了。


    他會羽化,會化作片片飛灰,會隱在山水之間,會悄悄地看著她。


    看著她……與她心上的男子在一起。


    他們會很幸福!很快樂。


    而他……會是山間的清風,撫著姑娘的麵龐,聽她再喚一聲……沈郎。


    嗯,我的新娘。


    嫁給我,給我生個孩子,可好?


    曾經,我那樣希望……我們能有一個孩子,一個隻屬於我們的孩子!


    想聽孩子喚我一聲爹爹,想看著孩子長大,眉眼像你,動作像你,渾身都是你的影子。


    看見孩子,就像是看見了你!


    你說……好嗎?!


    。。。


    沈闕終究是羽化了。


    雲清淺眼睜睜地看著他的素手垂落,看著他胸口的血洞不斷擴散,看著他的身子一點一點地化作晶瑩的碎片,風一吹便散了!


    沈闕為了斷去雲清淺的念想,竟然……連一具屍體,都未曾留給她!


    他當真化作了山間的清風。


    雲清淺見那晶瑩的碎片被風吹走了,立刻搖晃著站起身來,蒼白的麵色如死人般。


    她咬著唇,踮起腳尖,拚命去抓那碎片!


    可她抓不住,無論如何……都抓不住。


    她再也抓不住沈闕。


    沈闕離開了,再也不會迴來!


    曾經驚才絕豔的男子化作了飛灰片片。


    “不……不!沈郎……沈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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