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琅一睜眼就看到小靈子湊得很近的托腮看著自己，連臉上的汗毛都看得很清楚。她一巴掌把他的臉推開，“小靈子，雖然你長得很好看，但是也不適合這麽放大了看。”
小靈子嘟囔道：“粗魯！”兩隻小手抹抹被弄亂的頭發，發型都給人弄亂了的說。
旁邊隔著屏風傳來楚錫的低笑聲，小琅看過去，“你附議？”
“沒有、沒有。我好得差不多了，你怎樣？”
“我又可以上台了。”小琅說著站起來，一時水珠四濺。她是水木雙林根，一時還對身上濕淋淋的沒有辦法。
小靈子笑了兩聲，一抬手使出火係功法，將她身上的水全部蒸幹，衣服立即幹透，柔軟的熨帖到身上。心頭還想著：跟流歌比，小琅真的好平啊，就和邀月差不多的樣子。當然，這話不能說出來他還是知道的。他是長輩嘛，不能這個樣子說侄女。而且，以小琅的粗魯，聽了立即就會把他按到溫泉池子裏吃她剛泡過的溫泉水的。他能跟萬劍一打，卻不好跟小琅動手。她是自家人裏的女的嘛！
小琅好奇的問道：“對了，小靈子，你是什麽靈根啊？”
“金木水火土五靈根啊。”小靈子伸出五根短胖手指比了比。
“洛峰主為什麽要把你造成……五靈根啊？”差點一聲‘廢靈根’就梯口而出了。
“主人自己就是五靈根啊。”
“才怪呢，洛峰主是火木雙靈根，《修真傳記》上有寫的。”
小靈子嗤笑一聲，“主人最開始外現的是火木雙靈根，但她結嬰之後混沌之體的特質就顯現了出來。她一結嬰丹田就破碎成了一片混沌，然後靈根也成了五係的。五靈根是這世上最強大的靈根。就會看《修正傳記》，寫這書的書不過是道聽途說，怎麽可能真的知道這樣的秘密。盡信書不如無書！”說著伸手指在小琅高挺的鼻梁上刮了刮，得意的飛走了。
這個說法太衝擊小琅一直以來的認知了。內門的課上講單靈根最佳，五靈根最差。而且，芷音三人是五靈根，一開始就隻能在外門做伺候人的事兒。穿好外衣之後她忍不住問楚錫，“他說的是真的啊？”
“嗯，祖伯公也是這麽跟我講的。就是一開始我覺得自己三靈根很次的時候。”
小琅抓抓自己的小辮子，她本來打算立即進入空間塔修煉的，這會兒便打算就這個靈根優劣的問題去請教一下掌門或者阿則哥哥。
莊則到半山的大殿處理日常事務去了，小琅便去叩響了洛清遠的門。
“這裏！”屋子旁邊傳來聲音，原來洛清遠在給白百合澆水。用的就是稀釋過的縹緲峰上最好的靈泉水。住到縹緲峰是小琅還小桃最高興的就是這兒的靈泉水管夠了。她揣測這些白百合被這麽灌溉了幾百年，沒準也跟小桃它們一族一樣，快成精了。她腦子裏出現幾個妖嬈的花仙子，就圍繞在這會兒怎麽看怎麽霽月清風的掌門身側……
“你在想什麽？”洛清遠停下手中動作。他其實才從任心的洞府迴來一會兒，想到要借傅掌門的餘威震懾長老會，便想起許久沒澆他老人家留下的這一片花圃了。
小琅趕緊將那些圖像驅離腦海，然後道：“弟子是想著這些花被前掌門與掌門您澆灌了這麽幾百年，怕是和小桃它們一族一樣，快成精了。”
“幾百年於這些高階靈植不算什麽的。小桃祖上飛升的時候應該有上萬歲了。你怎麽會過來的？”這幾天小丫頭都是廢寢忘食一般的修煉，怎麽這會兒想起來走過來？他可是從來不講究晨昏定省那套的。就是和阿則幾天不碰麵也是常有的事兒。自然不會讓小琅和楚錫一早一晚的過來請安。
小琅過來幫著澆花，然後把自己的疑問提了出來。
“掌門，弟子以前都是聽師長說五靈根是廢靈根。可是方才聽小靈子提起洛峰主乃是混沌之體，結嬰之後就恢複了五靈根的真身。那到底單靈根好還是五靈根好啊？如果五靈根真那麽好，為什麽外門那些五靈根隻能做仆從的活兒？”
“關於這個，這個位麵的典籍中都沒有相關記載。我也是當年聽師丈說起過一次。在蒙昧初開的時候，混沌之體的五靈根的確是最好的資質。那個時候，修煉的環境跟條件比如今好得多。不獨混沌之體的五靈根，就是普通的五靈根也能修煉到很高的境界。因為他們可以不分是哪一係的靈氣從外界大量吸納。”
小琅點點頭，“然後呢？”
“後來啊，修煉的環境越來越不好。像我們這個位麵，靈氣稍微充沛一些的地方就被各大派占據了。不像從前，就是普通的地方，也能有相當於如今鶴鳴山各峰的靈氣濃度。如此一來，修者吸納靈氣修煉的速度自然就打了折扣。普通的五靈根，要想晉一級本來就得花單靈根五倍的時間，如今這個時間拉長，很多五靈根的修者在有限的壽元裏恐怕連築基都很難達到。所以在現在的條件下，自然就是單靈根最好，五靈根最差了。”
“那混沌之體的五靈根跟普通五靈根有什麽不同呢？”
洛清遠在一旁的石桌旁坐下，“師丈說過，混沌之體其實是天地間最高階的靈體。比什麽純陽之體、純陰之體都難得的多。在我們這個位麵已經幾千年都沒見過了。或者出現過，但根本還沒機會完整的展現出來就以普通五靈根現世，人就已經身死重入輪迴了。至於師尊，那絕對是幸運兒。她結嬰前都是火木雙靈根的體質，結嬰後才完整展現出來。而且她在修煉過程中，先是遇上師丈教她一些被正道稱之為奇門外道的功法，然後又遇上傅掌門教她最正統的修煉法門，以奇輔正，以正促奇。又有諸般奇遇，這才能有不滿百歲結嬰，然後兩百多就化神飛升。”
小琅眼睛瞪得大大的，“果然盡信書不如無書！這些在《修正傳記》上根本一個字都沒有提。”
洛清遠失笑，“那相當於大路貨的話本，怎麽可能有這樣的記載？我後來閑著沒事的時候翻遍整個位麵的各家典籍，也沒有見過一個字呢。據師丈說，雖然我們這個位麵相關記載早已湮沒，混沌之體專修的相關功法更是失落。但上界或者再上界應該是有所保存的。也許這個時候師尊已經尋到最適合她修煉的功法了。”說到這裏，一層隱憂浮上心頭，不會等到他終於飛升的時候，師尊已經又飛升到更上界了吧？
看到洛清遠如玉的臉龐頭一次出現憂色，小琅有些納悶，不知道他在為什麽發愁。
就在這個時候，小靈子哼著小調托著小塔一蹦一跳過來了，“小琅，你還要不要進去啊？楚錫都進去一陣了。”
“要、要、要。多謝掌門答疑，弟子進去修煉了。”可以一直修煉到明天上場前半個時辰呢，這麽長的時間肯定不能浪費了。而且，今天的打鬥也有不少感悟，趁著還沒忘，趕緊進去入定。
洛清遠看到小靈子，一下子福至心靈，對啊，還有蛋蛋呢。蛋蛋那種要不斷從蛋殼中補充能量的體質，帶到更上界就更難照看、保護好了。師尊經曆過一次在這個位麵不由自主的就跟著傅掌門飛升的事了，下一次肯定會有所準備，不會再這麽被動。有師丈在，她要是不想再那麽快飛升，又有什麽不能辦到的？況且，她臨走讓自己飛升上界去找她，哄自己留下替她幹活，總不能這麽言而無信吧。
小琅朝小靈子跑去，快進塔的時候又忍不住會迴頭看他一眼，看他臉上憂色已去，轉而是一種心落到實處的踏實才放心進塔。
洛清遠一驚，其實方才他雖然心頭有些波瀾起伏，但麵上並沒有表露出什麽來的。但沒想到小琅居然能敏銳的察覺他的心潮變化。而且，小丫頭迴過頭來眼底的關心他也挺受用的。
眼見小靈子把塔擱在石桌上跑去摘花要編花環戴，洛清遠伸手拍他小屁屁一下，“到處都是花，幹嘛非挑我這兒的？”
小靈子揉揉小屁屁，“那些凡花，怎麽能配得上我？”
“你也太臭屁了吧。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你當人家稀罕被你摘來戴頭上？再說你又不是小姑娘，戴什麽花環？”
小靈子嘟囔，“阿則說我們這一支，女孩兒才金貴。這話果然不假。主人當年怎麽沒把我做成個女娃娃呢？哼，我不是女娃娃一樣可以戴花環。我是采花大盜嘛。”
洛清遠嘴角抽了抽，“不知道是什麽意思的詞兒不要隨便亂用。專門欺負姑娘家的才是采花大盜呢。”
“哦，那我不是、我不是。”小靈子慌忙擺手，他才不會欺負姑娘家呢。主人說過的，一定要好好愛護自家的小姑娘，就是外頭的姑娘也不可以欺負，除非是很壞很壞那種。他是不敢違反家規的。
如是兩日，都是這般。小琅和楚錫每日一到兩場的擂台賽，然後迴來療傷、修煉。兩人都覺得比單純的修煉效果來得好。尤其白日去打了擂台又花時間養傷，就會有急迫感害怕每天的修煉時間不夠，那麽在塔裏的時候效率不自覺的就提高了。這兩天兩人勝多負少，但總歸還是有敗績，所以再修煉的時候也更加的投入。
第三天卻沒有他們倆的比賽安排，兩人納悶之餘就聽洛清遠道：“一會兒帶你們去湊湊熱鬧。”
兩人點頭，“哦。”小琅看到洛清遠指向茶的方向便過去取水煮茶。楚錫則幫忙顧火，他是有火靈根的。
小靈子立即道：“還有我、還有我。我也要去湊熱鬧。”
萬劍一嗤笑道：“十處打鑼九處有你。”
小靈子撓撓頭，“咦，哪處我沒去啊？”
小琅和楚錫都忍不住笑。
洛清遠失笑道：“萬劍一，沒想到你跟小靈子這麽合得來啊。”
小靈子道：“誰跟他合得來啊，我隻喜歡萌萌的小姑娘。”要麽聲音要嬌如小桃，要麽身段要好如流歌，要麽臉蛋無人能及如小琅，要麽就是肉乎乎的可以抱在手裏如邀月。嗯，菁華大侄女長得也還算盤正條順……
萬劍一更是一臉嘔到的表情，他才不會跟這個幼稚鬼合得來。
過了一陣小琅煮好了茶奉與眾人，遺憾的是阿則哥哥不在，他還沒有嚐到過自己的手藝呢。也不知道掌門要帶他們去湊什麽熱鬧啊？不過既然沒有要出門的打算，那應該就是在鶴鳴山內部吧。
洛清遠看穿她盯著莊則院子心中所想，調侃道：“他喝了你煮的茶，會自卑的。”
果然，過了一刻鍾，便有長老會的弟子來稟報任長老出關到了長老會，聽說悟道茶葉鶴鳴山分得三份，便問第三個半步化神是誰。說起這事兒的長老自然是洛清遠事前安排好的。但這種情況下提起這一茬也絲毫沒有突兀之處。
任心閉關出來，此時是元嬰後期巔峰。她會關心這事兒實在是太正常不過了。當下便有人將霍峰主的事講出來了。還不少人對他羨慕不已。兩百年隻能在祖師堂閉關不見天日，作伴的隻有曆代掌門的棺木以及旁邊曆代抬棺人的棺木，這聽起來的確是有點滲人。但隻要能有這個半步化神的結果，那就值了啊。當然，也不是誰去閉關兩百年都能有這樣的結果的。而且祖師堂也不是想進就能進的，也就隻有羨慕的份兒了。
就連任心三天前都跟洛清遠開玩笑的說道：“可惜師弟你多半是不會進去啊。不然到時候我就申請抬你進去。”
當時洛清遠笑道：“我如今半步化神，壽元有一千二百歲。師姐八百歲的壽元，我是沒這個福氣咯。”
這會兒任心聽在座的長老們也對霍叔叔表示羨慕，便想起了這茬。
“任長勞，你說有要緊的話說，又非得等掌門到來，這件事難道和霍前輩有關？”
任心點頭，“對，當年師叔對這件事曾有交代。如今當時在場的也就隻有我了，當然必須告知掌門和各位同門。”
“哦，是要轉告傅掌門的話啊。”
“掌門到——”
一眾長老聽到這個聲音俱都站了起來恭迎，洛清遠攜著小琅緩步金牛，然後後麵莊則抱著小靈子，楚錫和楚一晃也來了。
本來楚錫是不來的，畢竟他不算是鶴鳴山的人嘛。不像小靈子，他的名字可是正正經經掛在莫塬和洛清遠後麵的。但洛清遠幾人正要出發，楚一晃跑來了。他是從莫菁華那裏得到消息，但莫塬已經出發了，他想了想他隻是個客座長老，本來就沒接到通知。想了一下，他就跑到縹緲峰表示要和洛清遠一起過來。
洛清遠自然是很好奇啊，當下傳音問道：“師叔，你什麽時候對長老會的事感興趣了？”
楚一晃傳音迴答：“我對長老會沒興趣，我有興趣的是任大小姐。”四百年前，任心可是這一位麵第一千金大小姐。那會兒活到如今的人，大多對她保留了‘任大小姐’的稱唿。
然後，洛清遠的眼神就有點微妙了。之前他還在跟一容姨說請她多關心一下師叔的個人問題呢。師叔跟師伯不同，師伯是把自己整個身心都投入到振興楚家莊上去了。而師叔，有過幾段情緣，但是都不持久。是個不怎麽定性的人。難道……
楚一晃被他有豐富內涵的眼神一瞥，立即道：“你別這麽看著我，不是我。是你師伯！”他也是無意間知道的，一朝哥居然暗戀這位鶴鳴山大小姐好多好多年了。可這位呢，動不動就閉關，一閉還是閉長關，幾十年百來年都能閉。迴頭她就這麽曇花一現又閉關去了，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再出關呢。
他知道之後問起過一朝哥。當年初見，任大小姐年紀輕輕就已經結丹。又是天下第一修真大派的千金大小姐，當時傅掌門沒有徒弟，他師弟齊真人雖然有幾個弟子但都是男的，也沒孩子。就隻有傅掌門的大師兄任真人生了這麽一個閨女。那當然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使一根紅色飄帶為武器，由龍鱗製成。自身又是千嬌百媚的大美人兒。（那會兒他姐還沒能結嬰改變保留了多年的半大孩子相貌呢。所以任心在樣貌上是無敵手的，至少在正道如此。）
但一朝哥呢，那會兒楚家莊已經江河日落到全部家當才幾十顆三品靈石，八流修真小家族，還是快被除名的那種。而且當時鶴鳴山開啟秘境，任大小姐憑自身實力當仁不讓得到一個進入的位置。一朝哥卻是連築基都是靠他祖父犧牲自我以灌頂的方式成全的。
當年兩人的身份地位修為，那都是雲泥之別。這份心思講出去誰都要笑話他癩蛤蟆想吃天鵝肉。而且當時誰都知曉任大小姐心有所屬，屬意的是堂堂龍焰盟的盟主龍在天，元嬰後期的高手。
再後來，在姐姐的幫助下，一朝哥在鶴鳴山秘境收獲不小，慢慢嶄露頭角。但當時的人記得的也是黑馬一樣橫空出世的老爹。本分低調的一朝哥，雖然也留在鶴鳴山被作為正道同盟有潛力的後輩之一留下來教導過，但怕是根本就沒有被任大小姐記住。
而且當時，一朝哥的祖父因為失去修為壽終正寢，他怕是也沒有男女情愛的心思。他說自己當時隻記住了仰頭看看空見到的那火一般的龍鱗飄帶和上方禦之飛行的紅衣佳人，心頭並不知道這就是心動。等到他從鶴鳴山迴返楚家莊，很快又接下莊主一職，然後接下來的幾百年重心一半放在了修煉上，另一半就放在了振興楚家莊上頭。
要不是若幹年前午夜夢迴，又夢到了那條飄帶與其上的佳人，他也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還動過這樣的心思。而此時，楚家莊終於成了一流的修真大家族，堂堂莊主應該也陪得上這位任大小姐了。
可一朝哥的性子，聽說任大小姐已經閉關多年，他也就再無下文了。如今人終於出來了，楚一晃這個當兄弟的肯定坐不住了。
洛清遠聽了楚一晃的話吃了一驚，“怎麽不早些跟我講啊？”他要是早知道，早就幫忙把師姐從閉長關裏叫醒了好吧。
“我其實也是近兩年才知道的。一朝哥說說不定任大小姐閉關直接就跨過那步了，那就最好不好提了。船過水無痕！就好像你不是時常也把不欲再陷入情感糾葛，將來徒留人傷懷的話掛嘴邊麽。我想想也有道理。但如今既然她都出關了，我覺得就可以努力一把嘛。反正她也還沒有道侶！”
方才楚一晃是說著說著直接把洛清遠拉進門設下屏障說的。至於外頭和長老會等著的人就讓他們先等著好了。反正洛清遠才是掌門，遲一些就遲一些嘛。
洛清遠聽完摸摸下巴，“那你去見了任師姐打算怎麽做啊？”楚家莊這幾百年一步一步的上升，不容易啊。其實沒沾師尊太多光的。畢竟她一直不敢讓世人知曉她是楚家莊的人，以免她被迫滋養魔帝神魂的事曝光，楚家莊被人滅門。楚家莊能有今日的氣象大都是一朝師伯的心血。也就眼前這個不靠譜的師叔和那位前幾年壽元盡了的師尊的祖爺爺給了些幫襯。
洛清遠說完才反應過來，一朝師伯、任師姐，這輩分有些對不上啊，聽起來乖乖的。
楚一晃道：“我們肯定按姐姐這邊算。你雖然輩分定在跟任大小姐一輩，但姐姐沒有啊。姐姐是可以跟鶴鳴山任何一輩同輩論交。這個沒影響！”
洛清遠點點頭，“你總不會打算直接跟師姐說吧？”任師姐在龍盟主之後怕是早絕了情愛之心了。如今都四百多歲了，怕是也沒有要找道侶的念頭。
“我就去跟她拉拉關係，熟絡熟絡。迴頭你再幫忙製造一些她和一朝哥相處的機會。反正現在對抗妖族，不是也需要正道同盟大家一起出力麽。任大小姐當年可有玉羅刹之稱，斬妖除魔的一把好手。這種幫手，就別讓她再去閉什麽長關了。”
其實任心也是等到洛清遠接任掌門的動蕩期過去才閉的關。當年一下子少了傅子吟和一諾兩大高手，鶴鳴山的實力削弱許多。她肯定不可能撒手不管。而且就是後來閉長關，她也給洛清遠留下了隨時可以把她從閉關中叫醒的權利。不然三天前哪能醒過來那麽快？
洛清遠點頭，“這方麵師叔在行，聽你的。”
楚一晃猶豫了一下又道：“一朝哥如今是元嬰後期，任大小姐當年可是心高氣傲的主，她不會嫌棄吧？”不等洛清遠迴答他又道：“哼，她有什麽好嫌棄的？一朝哥要不是大半心力放在了楚家莊的事務上，未必今日不如她。她不過是福氣後，有你這麽能幹一掌門師弟她可以大樹底下好乘涼。我們還沒嫌她年紀大些呢。”
洛清遠失笑，“嗯，一朝師伯沒師姐這麽好的福氣。”
楚一晃點頭，“就是。”說完反應過來，“你小子說我呢，是吧？”
洛清遠忙道：“不敢、不敢。”於是便將他和楚錫一並帶來了。客座長老旁聽於是有先例的，並不奇怪。至於楚錫，將來既然是要接掌楚家莊的人，此時就讓他參與到鶴鳴山的一些事裏也是可以的。他能和阿則、小琅關係親近，洛清遠是很樂見的。這樣即便將來他飛升上界，鶴鳴山和楚家莊也不會疏遠。
洛清遠這兩百年在鶴鳴山是近乎豎立了絕對權威的。有一諾留下來的人，還有傅子吟留下來的人，這都是他的班底。如今的長老會又不少人是他提拔起來的。所以他想放霍峰主出來，缺的也隻不過是一個由頭一個說辭。他不想給人留下乾綱獨斷的印象。這不利於以後長老會約束後代掌門。
洛清遠在首位坐下，“列位長老請坐吧。任師姐出關就匆匆召集眾人，不知有何要事啊？”
莊則和小琅侍立在他身後，小靈子在旁邊有個位置，他輩分高。就挨著莫塬旁邊給他添設的座位。至於楚一晃，他列席旁聽也有屬於客座長老的位置。
眾人看到小琅微微楞了一下，但也沒太驚奇。既然都是長老，這四年明裏暗裏自然是對她有所關注的。既然這樣，那她今後是什麽位置大家心頭也有數了。這也算是小琅頭一迴在高層亮相了。她看到了錢益善和金長老還對他們點頭致意，這兩人也報以微笑。不過，有一道目光自她進來就一直盯著，讓她有點不爽。她看過去，就聽旁邊的莊則小聲道：“月神峰的郭長老。”
小靈子嘟囔道：“粗魯！”兩隻小手抹抹被弄亂的頭發，發型都給人弄亂了的說。
旁邊隔著屏風傳來楚錫的低笑聲，小琅看過去，“你附議？”
“沒有、沒有。我好得差不多了，你怎樣？”
“我又可以上台了。”小琅說著站起來，一時水珠四濺。她是水木雙林根，一時還對身上濕淋淋的沒有辦法。
小靈子笑了兩聲，一抬手使出火係功法，將她身上的水全部蒸幹，衣服立即幹透，柔軟的熨帖到身上。心頭還想著：跟流歌比，小琅真的好平啊，就和邀月差不多的樣子。當然，這話不能說出來他還是知道的。他是長輩嘛，不能這個樣子說侄女。而且，以小琅的粗魯，聽了立即就會把他按到溫泉池子裏吃她剛泡過的溫泉水的。他能跟萬劍一打，卻不好跟小琅動手。她是自家人裏的女的嘛！
小琅好奇的問道：“對了，小靈子，你是什麽靈根啊？”
“金木水火土五靈根啊。”小靈子伸出五根短胖手指比了比。
“洛峰主為什麽要把你造成……五靈根啊？”差點一聲‘廢靈根’就梯口而出了。
“主人自己就是五靈根啊。”
“才怪呢，洛峰主是火木雙靈根，《修真傳記》上有寫的。”
小靈子嗤笑一聲，“主人最開始外現的是火木雙靈根，但她結嬰之後混沌之體的特質就顯現了出來。她一結嬰丹田就破碎成了一片混沌，然後靈根也成了五係的。五靈根是這世上最強大的靈根。就會看《修正傳記》，寫這書的書不過是道聽途說，怎麽可能真的知道這樣的秘密。盡信書不如無書！”說著伸手指在小琅高挺的鼻梁上刮了刮，得意的飛走了。
這個說法太衝擊小琅一直以來的認知了。內門的課上講單靈根最佳，五靈根最差。而且，芷音三人是五靈根，一開始就隻能在外門做伺候人的事兒。穿好外衣之後她忍不住問楚錫，“他說的是真的啊？”
“嗯，祖伯公也是這麽跟我講的。就是一開始我覺得自己三靈根很次的時候。”
小琅抓抓自己的小辮子，她本來打算立即進入空間塔修煉的，這會兒便打算就這個靈根優劣的問題去請教一下掌門或者阿則哥哥。
莊則到半山的大殿處理日常事務去了，小琅便去叩響了洛清遠的門。
“這裏！”屋子旁邊傳來聲音，原來洛清遠在給白百合澆水。用的就是稀釋過的縹緲峰上最好的靈泉水。住到縹緲峰是小琅還小桃最高興的就是這兒的靈泉水管夠了。她揣測這些白百合被這麽灌溉了幾百年，沒準也跟小桃它們一族一樣，快成精了。她腦子裏出現幾個妖嬈的花仙子，就圍繞在這會兒怎麽看怎麽霽月清風的掌門身側……
“你在想什麽？”洛清遠停下手中動作。他其實才從任心的洞府迴來一會兒，想到要借傅掌門的餘威震懾長老會，便想起許久沒澆他老人家留下的這一片花圃了。
小琅趕緊將那些圖像驅離腦海，然後道：“弟子是想著這些花被前掌門與掌門您澆灌了這麽幾百年，怕是和小桃它們一族一樣，快成精了。”
“幾百年於這些高階靈植不算什麽的。小桃祖上飛升的時候應該有上萬歲了。你怎麽會過來的？”這幾天小丫頭都是廢寢忘食一般的修煉，怎麽這會兒想起來走過來？他可是從來不講究晨昏定省那套的。就是和阿則幾天不碰麵也是常有的事兒。自然不會讓小琅和楚錫一早一晚的過來請安。
小琅過來幫著澆花，然後把自己的疑問提了出來。
“掌門，弟子以前都是聽師長說五靈根是廢靈根。可是方才聽小靈子提起洛峰主乃是混沌之體，結嬰之後就恢複了五靈根的真身。那到底單靈根好還是五靈根好啊？如果五靈根真那麽好，為什麽外門那些五靈根隻能做仆從的活兒？”
“關於這個，這個位麵的典籍中都沒有相關記載。我也是當年聽師丈說起過一次。在蒙昧初開的時候，混沌之體的五靈根的確是最好的資質。那個時候，修煉的環境跟條件比如今好得多。不獨混沌之體的五靈根，就是普通的五靈根也能修煉到很高的境界。因為他們可以不分是哪一係的靈氣從外界大量吸納。”
小琅點點頭，“然後呢？”
“後來啊，修煉的環境越來越不好。像我們這個位麵，靈氣稍微充沛一些的地方就被各大派占據了。不像從前，就是普通的地方，也能有相當於如今鶴鳴山各峰的靈氣濃度。如此一來，修者吸納靈氣修煉的速度自然就打了折扣。普通的五靈根，要想晉一級本來就得花單靈根五倍的時間，如今這個時間拉長，很多五靈根的修者在有限的壽元裏恐怕連築基都很難達到。所以在現在的條件下，自然就是單靈根最好，五靈根最差了。”
“那混沌之體的五靈根跟普通五靈根有什麽不同呢？”
洛清遠在一旁的石桌旁坐下，“師丈說過，混沌之體其實是天地間最高階的靈體。比什麽純陽之體、純陰之體都難得的多。在我們這個位麵已經幾千年都沒見過了。或者出現過，但根本還沒機會完整的展現出來就以普通五靈根現世，人就已經身死重入輪迴了。至於師尊，那絕對是幸運兒。她結嬰前都是火木雙靈根的體質，結嬰後才完整展現出來。而且她在修煉過程中，先是遇上師丈教她一些被正道稱之為奇門外道的功法，然後又遇上傅掌門教她最正統的修煉法門，以奇輔正，以正促奇。又有諸般奇遇，這才能有不滿百歲結嬰，然後兩百多就化神飛升。”
小琅眼睛瞪得大大的，“果然盡信書不如無書！這些在《修正傳記》上根本一個字都沒有提。”
洛清遠失笑，“那相當於大路貨的話本，怎麽可能有這樣的記載？我後來閑著沒事的時候翻遍整個位麵的各家典籍，也沒有見過一個字呢。據師丈說，雖然我們這個位麵相關記載早已湮沒，混沌之體專修的相關功法更是失落。但上界或者再上界應該是有所保存的。也許這個時候師尊已經尋到最適合她修煉的功法了。”說到這裏，一層隱憂浮上心頭，不會等到他終於飛升的時候，師尊已經又飛升到更上界了吧？
看到洛清遠如玉的臉龐頭一次出現憂色，小琅有些納悶，不知道他在為什麽發愁。
就在這個時候，小靈子哼著小調托著小塔一蹦一跳過來了，“小琅，你還要不要進去啊？楚錫都進去一陣了。”
“要、要、要。多謝掌門答疑，弟子進去修煉了。”可以一直修煉到明天上場前半個時辰呢，這麽長的時間肯定不能浪費了。而且，今天的打鬥也有不少感悟，趁著還沒忘，趕緊進去入定。
洛清遠看到小靈子，一下子福至心靈，對啊，還有蛋蛋呢。蛋蛋那種要不斷從蛋殼中補充能量的體質，帶到更上界就更難照看、保護好了。師尊經曆過一次在這個位麵不由自主的就跟著傅掌門飛升的事了，下一次肯定會有所準備，不會再這麽被動。有師丈在，她要是不想再那麽快飛升，又有什麽不能辦到的？況且，她臨走讓自己飛升上界去找她，哄自己留下替她幹活，總不能這麽言而無信吧。
小琅朝小靈子跑去，快進塔的時候又忍不住會迴頭看他一眼，看他臉上憂色已去，轉而是一種心落到實處的踏實才放心進塔。
洛清遠一驚，其實方才他雖然心頭有些波瀾起伏，但麵上並沒有表露出什麽來的。但沒想到小琅居然能敏銳的察覺他的心潮變化。而且，小丫頭迴過頭來眼底的關心他也挺受用的。
眼見小靈子把塔擱在石桌上跑去摘花要編花環戴，洛清遠伸手拍他小屁屁一下，“到處都是花，幹嘛非挑我這兒的？”
小靈子揉揉小屁屁，“那些凡花，怎麽能配得上我？”
“你也太臭屁了吧。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你當人家稀罕被你摘來戴頭上？再說你又不是小姑娘，戴什麽花環？”
小靈子嘟囔，“阿則說我們這一支，女孩兒才金貴。這話果然不假。主人當年怎麽沒把我做成個女娃娃呢？哼，我不是女娃娃一樣可以戴花環。我是采花大盜嘛。”
洛清遠嘴角抽了抽，“不知道是什麽意思的詞兒不要隨便亂用。專門欺負姑娘家的才是采花大盜呢。”
“哦，那我不是、我不是。”小靈子慌忙擺手，他才不會欺負姑娘家呢。主人說過的，一定要好好愛護自家的小姑娘，就是外頭的姑娘也不可以欺負，除非是很壞很壞那種。他是不敢違反家規的。
如是兩日，都是這般。小琅和楚錫每日一到兩場的擂台賽，然後迴來療傷、修煉。兩人都覺得比單純的修煉效果來得好。尤其白日去打了擂台又花時間養傷，就會有急迫感害怕每天的修煉時間不夠，那麽在塔裏的時候效率不自覺的就提高了。這兩天兩人勝多負少，但總歸還是有敗績，所以再修煉的時候也更加的投入。
第三天卻沒有他們倆的比賽安排，兩人納悶之餘就聽洛清遠道：“一會兒帶你們去湊湊熱鬧。”
兩人點頭，“哦。”小琅看到洛清遠指向茶的方向便過去取水煮茶。楚錫則幫忙顧火，他是有火靈根的。
小靈子立即道：“還有我、還有我。我也要去湊熱鬧。”
萬劍一嗤笑道：“十處打鑼九處有你。”
小靈子撓撓頭，“咦，哪處我沒去啊？”
小琅和楚錫都忍不住笑。
洛清遠失笑道：“萬劍一，沒想到你跟小靈子這麽合得來啊。”
小靈子道：“誰跟他合得來啊，我隻喜歡萌萌的小姑娘。”要麽聲音要嬌如小桃，要麽身段要好如流歌，要麽臉蛋無人能及如小琅，要麽就是肉乎乎的可以抱在手裏如邀月。嗯，菁華大侄女長得也還算盤正條順……
萬劍一更是一臉嘔到的表情，他才不會跟這個幼稚鬼合得來。
過了一陣小琅煮好了茶奉與眾人，遺憾的是阿則哥哥不在，他還沒有嚐到過自己的手藝呢。也不知道掌門要帶他們去湊什麽熱鬧啊？不過既然沒有要出門的打算，那應該就是在鶴鳴山內部吧。
洛清遠看穿她盯著莊則院子心中所想，調侃道：“他喝了你煮的茶，會自卑的。”
果然，過了一刻鍾，便有長老會的弟子來稟報任長老出關到了長老會，聽說悟道茶葉鶴鳴山分得三份，便問第三個半步化神是誰。說起這事兒的長老自然是洛清遠事前安排好的。但這種情況下提起這一茬也絲毫沒有突兀之處。
任心閉關出來，此時是元嬰後期巔峰。她會關心這事兒實在是太正常不過了。當下便有人將霍峰主的事講出來了。還不少人對他羨慕不已。兩百年隻能在祖師堂閉關不見天日，作伴的隻有曆代掌門的棺木以及旁邊曆代抬棺人的棺木，這聽起來的確是有點滲人。但隻要能有這個半步化神的結果，那就值了啊。當然，也不是誰去閉關兩百年都能有這樣的結果的。而且祖師堂也不是想進就能進的，也就隻有羨慕的份兒了。
就連任心三天前都跟洛清遠開玩笑的說道：“可惜師弟你多半是不會進去啊。不然到時候我就申請抬你進去。”
當時洛清遠笑道：“我如今半步化神，壽元有一千二百歲。師姐八百歲的壽元，我是沒這個福氣咯。”
這會兒任心聽在座的長老們也對霍叔叔表示羨慕，便想起了這茬。
“任長勞，你說有要緊的話說，又非得等掌門到來，這件事難道和霍前輩有關？”
任心點頭，“對，當年師叔對這件事曾有交代。如今當時在場的也就隻有我了，當然必須告知掌門和各位同門。”
“哦，是要轉告傅掌門的話啊。”
“掌門到——”
一眾長老聽到這個聲音俱都站了起來恭迎，洛清遠攜著小琅緩步金牛，然後後麵莊則抱著小靈子，楚錫和楚一晃也來了。
本來楚錫是不來的，畢竟他不算是鶴鳴山的人嘛。不像小靈子，他的名字可是正正經經掛在莫塬和洛清遠後麵的。但洛清遠幾人正要出發，楚一晃跑來了。他是從莫菁華那裏得到消息，但莫塬已經出發了，他想了想他隻是個客座長老，本來就沒接到通知。想了一下，他就跑到縹緲峰表示要和洛清遠一起過來。
洛清遠自然是很好奇啊，當下傳音問道：“師叔，你什麽時候對長老會的事感興趣了？”
楚一晃傳音迴答：“我對長老會沒興趣，我有興趣的是任大小姐。”四百年前，任心可是這一位麵第一千金大小姐。那會兒活到如今的人，大多對她保留了‘任大小姐’的稱唿。
然後，洛清遠的眼神就有點微妙了。之前他還在跟一容姨說請她多關心一下師叔的個人問題呢。師叔跟師伯不同，師伯是把自己整個身心都投入到振興楚家莊上去了。而師叔，有過幾段情緣，但是都不持久。是個不怎麽定性的人。難道……
楚一晃被他有豐富內涵的眼神一瞥，立即道：“你別這麽看著我，不是我。是你師伯！”他也是無意間知道的，一朝哥居然暗戀這位鶴鳴山大小姐好多好多年了。可這位呢，動不動就閉關，一閉還是閉長關，幾十年百來年都能閉。迴頭她就這麽曇花一現又閉關去了，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再出關呢。
他知道之後問起過一朝哥。當年初見，任大小姐年紀輕輕就已經結丹。又是天下第一修真大派的千金大小姐，當時傅掌門沒有徒弟，他師弟齊真人雖然有幾個弟子但都是男的，也沒孩子。就隻有傅掌門的大師兄任真人生了這麽一個閨女。那當然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使一根紅色飄帶為武器，由龍鱗製成。自身又是千嬌百媚的大美人兒。（那會兒他姐還沒能結嬰改變保留了多年的半大孩子相貌呢。所以任心在樣貌上是無敵手的，至少在正道如此。）
但一朝哥呢，那會兒楚家莊已經江河日落到全部家當才幾十顆三品靈石，八流修真小家族，還是快被除名的那種。而且當時鶴鳴山開啟秘境，任大小姐憑自身實力當仁不讓得到一個進入的位置。一朝哥卻是連築基都是靠他祖父犧牲自我以灌頂的方式成全的。
當年兩人的身份地位修為，那都是雲泥之別。這份心思講出去誰都要笑話他癩蛤蟆想吃天鵝肉。而且當時誰都知曉任大小姐心有所屬，屬意的是堂堂龍焰盟的盟主龍在天，元嬰後期的高手。
再後來，在姐姐的幫助下，一朝哥在鶴鳴山秘境收獲不小，慢慢嶄露頭角。但當時的人記得的也是黑馬一樣橫空出世的老爹。本分低調的一朝哥，雖然也留在鶴鳴山被作為正道同盟有潛力的後輩之一留下來教導過，但怕是根本就沒有被任大小姐記住。
而且當時，一朝哥的祖父因為失去修為壽終正寢，他怕是也沒有男女情愛的心思。他說自己當時隻記住了仰頭看看空見到的那火一般的龍鱗飄帶和上方禦之飛行的紅衣佳人，心頭並不知道這就是心動。等到他從鶴鳴山迴返楚家莊，很快又接下莊主一職，然後接下來的幾百年重心一半放在了修煉上，另一半就放在了振興楚家莊上頭。
要不是若幹年前午夜夢迴，又夢到了那條飄帶與其上的佳人，他也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還動過這樣的心思。而此時，楚家莊終於成了一流的修真大家族，堂堂莊主應該也陪得上這位任大小姐了。
可一朝哥的性子，聽說任大小姐已經閉關多年，他也就再無下文了。如今人終於出來了，楚一晃這個當兄弟的肯定坐不住了。
洛清遠聽了楚一晃的話吃了一驚，“怎麽不早些跟我講啊？”他要是早知道，早就幫忙把師姐從閉長關裏叫醒了好吧。
“我其實也是近兩年才知道的。一朝哥說說不定任大小姐閉關直接就跨過那步了，那就最好不好提了。船過水無痕！就好像你不是時常也把不欲再陷入情感糾葛，將來徒留人傷懷的話掛嘴邊麽。我想想也有道理。但如今既然她都出關了，我覺得就可以努力一把嘛。反正她也還沒有道侶！”
方才楚一晃是說著說著直接把洛清遠拉進門設下屏障說的。至於外頭和長老會等著的人就讓他們先等著好了。反正洛清遠才是掌門，遲一些就遲一些嘛。
洛清遠聽完摸摸下巴，“那你去見了任師姐打算怎麽做啊？”楚家莊這幾百年一步一步的上升，不容易啊。其實沒沾師尊太多光的。畢竟她一直不敢讓世人知曉她是楚家莊的人，以免她被迫滋養魔帝神魂的事曝光，楚家莊被人滅門。楚家莊能有今日的氣象大都是一朝師伯的心血。也就眼前這個不靠譜的師叔和那位前幾年壽元盡了的師尊的祖爺爺給了些幫襯。
洛清遠說完才反應過來，一朝師伯、任師姐，這輩分有些對不上啊，聽起來乖乖的。
楚一晃道：“我們肯定按姐姐這邊算。你雖然輩分定在跟任大小姐一輩，但姐姐沒有啊。姐姐是可以跟鶴鳴山任何一輩同輩論交。這個沒影響！”
洛清遠點點頭，“你總不會打算直接跟師姐說吧？”任師姐在龍盟主之後怕是早絕了情愛之心了。如今都四百多歲了，怕是也沒有要找道侶的念頭。
“我就去跟她拉拉關係，熟絡熟絡。迴頭你再幫忙製造一些她和一朝哥相處的機會。反正現在對抗妖族，不是也需要正道同盟大家一起出力麽。任大小姐當年可有玉羅刹之稱，斬妖除魔的一把好手。這種幫手，就別讓她再去閉什麽長關了。”
其實任心也是等到洛清遠接任掌門的動蕩期過去才閉的關。當年一下子少了傅子吟和一諾兩大高手，鶴鳴山的實力削弱許多。她肯定不可能撒手不管。而且就是後來閉長關，她也給洛清遠留下了隨時可以把她從閉關中叫醒的權利。不然三天前哪能醒過來那麽快？
洛清遠點頭，“這方麵師叔在行，聽你的。”
楚一晃猶豫了一下又道：“一朝哥如今是元嬰後期，任大小姐當年可是心高氣傲的主，她不會嫌棄吧？”不等洛清遠迴答他又道：“哼，她有什麽好嫌棄的？一朝哥要不是大半心力放在了楚家莊的事務上，未必今日不如她。她不過是福氣後，有你這麽能幹一掌門師弟她可以大樹底下好乘涼。我們還沒嫌她年紀大些呢。”
洛清遠失笑，“嗯，一朝師伯沒師姐這麽好的福氣。”
楚一晃點頭，“就是。”說完反應過來，“你小子說我呢，是吧？”
洛清遠忙道：“不敢、不敢。”於是便將他和楚錫一並帶來了。客座長老旁聽於是有先例的，並不奇怪。至於楚錫，將來既然是要接掌楚家莊的人，此時就讓他參與到鶴鳴山的一些事裏也是可以的。他能和阿則、小琅關係親近，洛清遠是很樂見的。這樣即便將來他飛升上界，鶴鳴山和楚家莊也不會疏遠。
洛清遠這兩百年在鶴鳴山是近乎豎立了絕對權威的。有一諾留下來的人，還有傅子吟留下來的人，這都是他的班底。如今的長老會又不少人是他提拔起來的。所以他想放霍峰主出來，缺的也隻不過是一個由頭一個說辭。他不想給人留下乾綱獨斷的印象。這不利於以後長老會約束後代掌門。
洛清遠在首位坐下，“列位長老請坐吧。任師姐出關就匆匆召集眾人，不知有何要事啊？”
莊則和小琅侍立在他身後，小靈子在旁邊有個位置，他輩分高。就挨著莫塬旁邊給他添設的座位。至於楚一晃，他列席旁聽也有屬於客座長老的位置。
眾人看到小琅微微楞了一下，但也沒太驚奇。既然都是長老，這四年明裏暗裏自然是對她有所關注的。既然這樣，那她今後是什麽位置大家心頭也有數了。這也算是小琅頭一迴在高層亮相了。她看到了錢益善和金長老還對他們點頭致意，這兩人也報以微笑。不過，有一道目光自她進來就一直盯著，讓她有點不爽。她看過去，就聽旁邊的莊則小聲道：“月神峰的郭長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