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央禾察覺到餘蒙蒙的靈氣虛弱,跟在後麵,數次都想殺了她。隻是,因著百籍的吩咐,不得不忍著而已。她不明白,百籍為什麽要留著這個一定會阻礙他的餘蒙蒙。但眼下受製與人,便不得不聽從罷了。


    因著身體內靈力空虛,還需要源源不絕地供腹中嬰兒的吸取,因此好幾次,餘蒙蒙都差一點從空中掉下來。到了實在支撐不住的時候,便將手探至腰間,單手擰開葫蘆,將千麵放出來。有了千麵的幫助,好歹是順利去了承國。


    這並沒有花費她多少時間。前後,其實也不過是一個時辰而已。而若是她的身體沒有這麽虛弱的話,隻要半個時辰便夠了。說到底,這靈力缺乏,還是誤了她的事。


    何況,她還因此而未察覺自己的身後跟著一條尾巴。


    央禾在後麵,見餘蒙蒙從小葫蘆瓶中放出千麵以後,她便停下了自己追逐的腳步,等雙方拉開了一段距離,她這才繼續飛行,一直都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即不會被餘蒙蒙或者是跟著她的千麵發現自己在跟蹤,也不會跟丟了她。


    千麵因著在葫蘆瓶內,便會被葫蘆瓶封印一部分的感知力。現下被放出來,對方又有意隔開距離。所以,他並沒有感覺到什麽不對勁。


    “直接去天香樓嗎?”千麵扶著餘蒙蒙,靈體在暗夜中發著光。事不過他沒有實體,一般的凡人是很難發現的。他幾乎是隨時隨地都同餘蒙蒙在一起,對餘蒙蒙的情況,基本上同她本人一樣了解。


    “……嗯,直接去天香樓吧。”餘蒙蒙此刻的聲音中已經透出了虛弱,不再祈國那幫人麵前勾心鬥角,因此她便也懶得再掩飾。將身體大部分的重心都放在了千麵的靈體上,控製不住地半闔著眼眸。


    如此親密的動作,實屬無奈,因此二人都沒有什麽特別的情緒。隻是千麵側臉,看著餘蒙蒙整個人仿佛是被吸幹了精氣似的幹癟起來,且映在外在容貌上,便是看著像是瞬間老了十歲似的令人心驚。縱然他千榮是隻已經活了幾萬年的妖,也算是見多識廣了,卻還是沒有見過餘蒙蒙這樣的症狀。整個人都透著一種無力迴天,讓他禁不住擔心地道:“餘蒙蒙,你怎麽樣了?還能撐得住嗎?”


    果然,還是她腹中的胎兒在作怪吧!人妖有了結晶,自開天辟地以來,如此違背天理之事,其當事者,何曾有過好下場?會不會因為餘蒙蒙有了仙籍,然其身為妖,所以才會導致此結果的?


    千榮禁不住猜測,她腹中這個吸取她靈氣的,究竟是個什麽樣的怪物?


    “沒事……咳咳……咳咳咳……”餘蒙蒙說著,夜間飛行,涼風迎麵而來,灌了滿嘴,嗆近喉嚨中,禁不住咳嗽了幾聲,登時她在空中,身子都因此而站立不聞搖晃起來。若不是千麵扶著,早就掉在了地上。她如此舉動,開始更是嚇得千麵手差點扶將不穩。等自家的魂魄安定下來的時候,千麵看向餘蒙蒙的肚子,可是滿眼的殺機!


    若是現在把她肚子裏懷著的不知道是什麽怪物的小東西取出來,不知道她是不是就立馬會好很多呢?


    千年身上的煞氣畢露,而餘蒙蒙又在他的身邊,很難察覺不到。她敏銳地順著對方的目光看去,立馬明白了對方是在打自己肚子的注意。待止息了咳嗽的以後,她的腦子都有些咳暈了。她警惕地用左手護住肚子,瞪著千麵道:“千麵,你別亂想,我告訴你,現在我無論做什麽,都是為了我肚子裏的這個孩子,若是你敢對他動手,我一定……”


    聽餘蒙蒙這麽說,千麵的殺機還未曾鼓起來,便已經偃旗息鼓了。他無奈地打斷了餘蒙蒙的話,道:“早知道如此,小爺我便當時就不該一時心軟仁慈放你出了宮,如此便也就不會牽扯出這麽多的風流爛賬。你本是為了逃出宮而使的緩兵之計,如今,豈不是把自己套牢了?”邊說,千麵便將自己的手放在餘蒙蒙的背後,源源不絕地往她的體內輸送靈力。


    這話說中了餘蒙蒙的心思,她聽的臉上發熱,自然無可辯駁。她當時確實是借著寧澤使緩兵之計,但在不知不覺中,自己卻陷進去了。如今有了肚子裏的還孩子,作為母親,就是遵循著本能,她又豈不會為孩子和他爹爹謀劃?


    但做了這麽多,餘蒙蒙也不禁苦笑,其實她也不過是盡人事聽天命罷了。


    身體充入些了力量以後,餘蒙蒙登時就好受了許多。她放開了千麵,表情凝肅地道:“你可知,你現在是靈體,貿然輸送靈力於我,會折損你的修為。”


    但心中,她卻是實實在在地感動與千麵對她的無私之舉。即使是現在,她還是無法打從心底地接納千麵,隻是,這感動的感覺卻是實實在在的。為著自己矛盾和不坦誠的心思而羞愧不已,餘蒙蒙低頭,微微歎了口氣。


    “無妨,小爺我現在整個兒都是你的。”越想越是生氣,千麵不爽地道:“還好你嫁的是一個凡人,若是個長壽的,小爺我不介意一掌結果了他!”


    無奈地翻了個白眼,餘蒙蒙道:“你快省省吧,說得好像寧澤是你情敵似的。”


    聽了這話,千榮露出比餘蒙蒙更無奈的表情來,偷偷地用眼角看著她的側臉。見她漫不經心的樣子,心中道,若是不是,自己早就殺了他了!說到底,還不是為了不讓你這個沒良心的丫頭傷心?


    還有你餘蒙蒙,真的以為,小爺我天性善良?嗬嗬,要不要這麽天真?


    說話間,餘蒙蒙和千麵已經來到了天香樓。小蝶早就站在了門口,帶著另一個同她穿著一模一樣的彩衣女子立在右側,見了餘蒙蒙,福身行禮道:“見過侍者,主子已經在裏麵等候。”


    “你們主子知道我要來?”餘蒙蒙納罕地開口,思及君扶風向來心思細膩,上次送靈石給自己的便就是他。想必,估摸著自己的用量推算出自己耗盡靈石的時日,也不是什麽難題吧。輕輕笑了聲,便帶著千麵入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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