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興的話讓寧澤陷入了沉思當中,他把前前後後的事情全部都想了一遍,還是有些不明白餘蒙蒙這樣做的原因。但功夫沒有白費的是,他越是想,便越是能體會到慕容興的想法。


    是啊,夫人就算是再無聊,也不可能去做徒勞無益,甚至隻會對自己不利的事情。就算是短短的一個念頭,肯定也是有從內心深處發出的驅使動力。


    到此,他禁不住在心中叮嚀自己:寧澤,你要往深處想,這樣做,究竟對夫人有什麽樣的好處呢?


    見寧澤神思,慕容興便靜靜地站立在一旁,耐心地等著。過了一刻鍾,寧澤還是沒有任何的頭緒,他的腦袋此刻仿佛是一把老舊的鎖,就算是用原配的鑰匙去開,能夠轉動,但仍舊打不開。這樣的情況下,他用力不是,不用力也不是,結果無非都隻是個僵持——就是打不開。見他如此,慕容興知道催促無用,便對寧澤道:“寧卿,朝臣們已經全部都散去了,朕同你留在這裏也不是長久之計。隨朕往禦書房去,朕同你詳談此事。”


    倒不妨,等去了書房,給他足夠的時間,讓他慢慢地細想。畢竟對於餘蒙蒙的事情,自己知道的那些,定然不如寧澤知道得透徹,何況他們本就是夫妻,利害關係自然也比自己要理得清晰許多。


    “是。”寧澤聽到慕容興的話,雖然沒有認真聽,但還是本能地明白了他的意思,也出於本能般,隨意地應了一聲,明顯整個人都還沉浸在神思當中不可自拔。但好在留了一份的魂魄應付現實,當即就同慕容興一道去了禦書房中。


    慕容興看著他魂不守舍的模樣一路好笑,卻麵不改色。當初,見到寧澤時候,他便是被這人一副明顯外露的忠厚和近乎於刻板的認真所吸引,心中堅定,在朝中無人可用可信的時候,此人可以托以大任。


    冷著一張臉去了禦書房,留寧澤在外間坐著,吩咐了小宮女給他看茶。而自己則同李和盛進了裏間,李和盛甫一進去,就撩袍給慕容興跪下去,開口道:“皇上,奴才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因為接下來所說的話,以他的身份,必須要先這樣說清楚才行,否則,便是大罪。


    “你想說什麽?”慕容興的興致有些不大好,對著李和盛的時候,這種情緒更加的明顯。他麵色冷若寒霜地坐下來,麵對這李和盛,座高,李和盛是跪著的,視線自然俯視。


    李和盛要這般先行跪下,接下來會說出什麽話來,並不難猜。因著這份早就知情的心思,慕容興的臉上還有幾分疲憊。昨夜被餘蒙蒙那樣一鬧,之後迴去了寢殿,無心叫妃嬪進來伺候,慕容興直直地失眠到了四更才睡著,接著五更便就起來上早朝,這前後不足兩個時辰的休息時間,讓他有些吃不消。揉了揉眉心,閉上了略有些酸澀的眼睛。


    餘蒙蒙的音容笑貌,立刻在他的眼前耳邊晃悠著,仿佛是中了毒似的,可慕容興就是停不下來。


    “皇上,今日早朝陳大人呈上來的那條手帕,奴才認得,這就是陛下昨日帶著的那一塊。宮中負責皇上日常服侍的宮女,怕也是知道的。那帕子用料珍貴,想來,奴才認得,陳大人也很快就要認出來。”李和盛想了想,還是大膽地將這些話一口氣說了出來,隨後就低下頭,一副知錯也悔改了的模樣。


    慕容興看了好笑,這李和盛明知道太監議政是不當的,卻還是要說出來,無非兩個目的,一是借此博得自己的好感,求得自己的賞識。如此逾距之舉,自然是冒著風險,可若是自己欣賞,那便就是值得的。


    另一個目的,便是這個自由就跟在自己身邊的太監是真的關心自己的局勢,為自己分憂。


    再者,這件事情真要鑒定起來,究竟是議政,還是在關心自己的日常瑣事,界限還真得難以界定。因而,慕容興並不為所動。畢竟,在皇宮這個權利的中央久久浸淫著的人們,可能還是有真心這會事的,但若想長久,你便不能掉以輕心。自己的母後都是如此,何況是其他的人呢?


    但他還是盡量本著遠觀公正的角度來看待所有的事情,這便是目前的他能做到的全部了。


    對於李和盛此舉,慕容興閉目養神,根本不想從他的臉上去分辨此人究竟是什麽目的。無論是什麽目的,父皇曾經說過,任人唯用,要點就在這個用字上,用得合適了,風向永遠都是由自己操縱。


    想到陳敘,慕容興的臉上浮現出一抹淡笑來。這陳敘本是個有幾分聰明的人才,心術雖然不端,卻也談不上不正。目前是太後那一派的勢力,同他的貴妃姐姐一樣。因此,他對付寧澤,也是說得過去的。


    此人,慕容興倒是並不討厭。畢竟,一個整日裏用虛假的紈絝外表來隱藏自己真正的本性的人,寧可用盡心思將其收為己用,也不願意他在將來站在自己的對立麵吧。


    想到此,慕容興忽然覺得,手帕這件事情,雖然是個麻煩的小插曲,不過也正好誤打誤撞地讓他看看太後那一派的人,動手到了自己的頭上,會是如何的手段。


    就像李和盛所說的,他都能看出來的事情,陳敘不可能會查不到。時間問題罷了,他此去定然是不會逮到神出鬼沒、日行萬裏、神鬼般厲害的餘蒙蒙,想必,最後會空手而歸。但要想向自己交差,他必定也會查出個頭緒來,方才說得過去。


    此人若是能力不差,此時怕是已經查到這手帕的來曆了。慕容興手指更加重重地揉著自己的眉心,期待著陳敘來向自己複命的時候,會如何做。


    希望不會叫自己失望。


    每日裏坐在那高高的龍椅之上,下麵的大臣,無一不是垂首,而唯有這個陳敘,站在最後一排,時不時會露出連自己都吃驚不由的野心來。


    從那時起,慕容興便確定,此人無論是好是壞,必為利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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