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他夫人的話,餘傾洛淡淡地歎了一口氣,兀自將他夫人抱緊了。他心裏隻歎,如今小九一去,夫人又是如此傷心難過,難為她一向總是內斂,所以不好外道。又想著樂極生悲,氣急反笑,必定是他夫人是難過到極點了,心中一時片刻難以接受這樣的事實,所以才說著這樣癡迷顛倒的話來。


    也罷,讓她慢慢地想,想清楚了,也便能接受得了了。


    餘熙耳中聽著他母親不肯接受現實的話,心裏同他父親一般,也是沉痛不已。他更是將一柄劍帶著戾氣朝白華揮舞過去,飛身道:“我九妹活著的時候,就將一顆心拴在了你這個催命鬼身上。如今,她這樣莫名其妙的就死了,你怎麽好意思自己獨活呢?在十方林的時候,不是口口聲聲說愛她的嗎?你就是如此愛著她的?”


    聽到這樣的話,白華的眼中也不由暗淡起來。若是有可能,他多希望能迴到那些時光當中?


    那是,他們是那樣的美好。並不是如今這樣一副,讓他時時刻刻都失措的情形。


    “就是!”餘鶯聽到餘熙的話,也氣憤地殺過去,擺出一劍封喉的氣勢,一雙滿是霜雪的眼睛冷冰冰地看著白華,厲聲道:“你今日若是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我們兄妹定不饒了你!”


    “這是我與王後之間的事情。”不管他們如何,白華卻隻道了這一句以後,就再也不言語了。


    他們終究也隻是不知內情的人而已,何須他多言?既然是她的兄長姐妹,他隻是讓著就是了。


    最終,三人打了一個時辰以後,白華仍是輕輕鬆鬆地躲著。既不接招,也不出手對付那兄妹兩個。


    餘熙餘鶯如此與白華打著,兩人心裏也覺著沒意思。他二人相視了一眼,一藍一紫的身形紛紛飛身退後,霎時間也住了手,隻微微喘息站著。


    複觀白華,仍舊是一副優雅而閑適的模樣,身上整潔幹淨,就是頭發絲兒都不見亂的。


    再看他們兄妹二人,雖不見得狼狽,但相對白華來說,還是短了一大截。


    看者的一眾早就已經對他們佩服不已了。他們分明瞧見,餘熙餘鶯的實力都不俗,放在六界中也是排得上號的高手。可白華這份淡定的模樣卻讓他們看不出個中深淺來。心裏都歎,這份氣度,就是遍尋六界,怕也是少有敵手。


    見餘熙餘鶯他們此時冷靜下來了,白華才覺得方可與之一言,道:“你們要個說法,是嗎?那就隨本君來。”他說這話時,望向蛇君。


    餘傾洛心中知道他是在征詢自己的一件,便點點頭。畢竟是事關小九的生死大事。他當初瞞著,也是怕說出來大家的心裏就亂了,反倒容易節外生枝壞事。可如今,既然小九已經不在了,那麽越早麵對越好。


    如此,屏退了一般無關之人,關上了西殿的大門。隻蛇君一家六口的人,以及白華和千榮,其他的都一個不留。


    這時,白華沉了沉氣息,坐在主位上,於屋內請他們都坐下。開口將一年前發生的事情全部都對他們說了出來。加上餘傾洛及餘夫人的佐證,在坐的雖聽在耳內,就是心裏再覺得白華說的事情荒唐,也不得不相信了。


    餘鶯神情驚恐地後退一步,肩膀無意中擦在了餘熙的胸前。她一看是二哥,就腳步虛浮地拉開了一點距離,不可置信地對他道:“難道說,那個時候在十方林中,我們見到的並不是九妹,而是她的轉世?”


    餘熙見她問,一雙眼睛也直愣愣地瞧著她,心裏雖萬般不願意相信事情的真相,但他還是從迴憶中找到了證明白華所說事情屬實的蛛絲馬跡來。


    怪不得她性情大變,怪不得她有個人間的朋友,怪不得她知道許多他聽也不曾聽過的事情。如今看來,他怕是與冰兒都是……


    這件事情,待他迴了十方林,定要找冰兒問清楚這件事情。


    想著,他竟覺得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見到冰兒,問個究竟!因此,他就起身告辭了,自己推開了西殿的門,直直上空,竟往十方林中返。


    餘傾洛知道他現在心中定是複雜,因此也不攔著,直到:“鶯兒,你先追上你二哥,還有餘成三兒,你們都跟著熙兒迴去。”


    “是,父君。”


    於是,蛇君一家人頃刻間就隻留下了餘傾洛夫婦,與白華千榮仍舊處在一個屋內。


    餘夫人看著他們凝重的表情,仍舊走到那水晶棺材旁看著,目光慈愛而溫柔。她輕聲道:“夫君,都說我們妖若是亡了,形體要麽湮滅,要麽就會被打迴原形。可是,我看著小九如此的模樣,雖然有魔君用冰魄水晶護著,可仍舊是件異事。”她折迴頭來看著白華問:“魔君,許是我乃是一介婦人,見識短淺,你有待如何看呢?”


    蛇君總算是明白過來了,他的夫人內心是真的沒有一絲他以為的悲痛,而是她打心眼裏相信,餘蒙蒙一定會有重生的一天。


    沉吟了半響,白華才道:“夫人,這事本君也在猶疑之間。”


    餘夫人笑了一聲,清淡而絕美的麵容上也不為所動。她道:“那可否請將這棺蓋打開,讓我看一看小九?”


    千榮看了一眼白華,見他同意了,就上前,將折扇對著棺材一揮,那棺蓋就被推開,往棺尾移了小半,露出餘蒙蒙的上半身來。


    餘夫人見棺蓋被打開,忙往裏瞧去。隻見餘蒙蒙的氣色非常之好,麵色豔若三月桃花,且細聽之下,似乎還能聽到道她微弱的唿吸聲。她不由地大喜,迴頭招唿餘傾洛與白華道:“夫君,魔君,你們快來看,我就說小九果真還是活著的。”


    聽到她這話,屋內其餘的三人不由吃驚。距離水晶棺最近的千榮忙湊上去,將手指放在了餘蒙蒙的鼻子下,屏著唿吸靜靜地感受著。試得餘蒙蒙的唿吸拂在他的手指上時,不由也大吃一驚,迴頭看向白華,聲音顫抖著道:“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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