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我就和你一起到黑龍江去找日本人的炮彈吧。”我做出了決定。

    譚賓臉上露出了笑容:“老弟,你能去真的太好啦!我們明天就走怎麽樣?你是不是該和家裏的人說一聲?”

    “這你不用擔心,我會安排好我的事情的,”我笑笑。

    “明天,我們坐飛機走——這樣行吧?”譚賓也笑笑。“那個叫陶葉的叫你做官,你為什麽不幹呢?”

    “譚哥,我瘋了的時候,也許我會聽她的,去做一個水利局的局長。”我歎了口氣,“可我現在很正常。”

    “你能答應去我老家,我非常感激你,”譚賓說。“你真是我的一個好朋友……”

    “不要客氣了,”我打了個哈欠。

    “那……那早點休息吧,”譚賓站了起來,“跟我來吧。”

    他把我安排在孫有功住過的房間。我把門插好,開了手機,撥通了周局長的電話,簡單介紹了譚賓的情況,然後說我已經答應了跟譚賓到黑龍江去。

    “不,你不能去,”周局長不同意,“趙局長要調離縣公安局了,我馬上接任,我想叫你重新迴到公安局,給你安排工作。局裏積壓的案子越來越多,你就做刑偵隊的隊長吧……”

    我打斷他:“趙局長調到哪裏去了?鍾響怎麽沒有事呢?”

    “趙局長升了,將調到地級市公安局任副局長。光頭和他的同夥供述盜竊拖拉機是他們所為,與鍾響沒有關係。——你知道嗎,吳書記也升了,已經調到省裏任交通廳副廳長去了。叢縣長已經沒事了。不過,他要辭職,要去好好照顧女兒……”

    媽的,我心裏暗暗罵了一句。壞人沒有得到應有懲罰,應該降職的人卻升遷了。

    “陳剛,明天上午你到局裏來找我吧,”周局長說。

    我固執地說:“我已經決定到黑龍江去了。——我本來想跟譚賓的人到南方去看看他們是不是販毒。可是譚賓好像懷疑我的動機,沒能答應。不過,我還是想贏得他對我的信任,留在他身邊,這次去不了南方,下次去。我想這次到黑龍江去,時間不太會太久的。我已經累了,想利用這次機會休息一下,好好地梳理一下近來發生的事情。至於刑偵隊隊長的人選,你還是安排其他同誌吧,我還做我的臥底警察,捉不到黑社會的”老大“,我決不罷休。”

    “陳剛,你要服從命令!”周局長嚴肅地說。

    “我已經決定了,不會改變。”自打做警察起,我這是第一次對上司說不。“除非你連臥底警察也不叫我做了,但是我還會去找那個黑社會的”老大“”。我知道自己不會再規規矩矩做個警察了,我要把自己變成一個專和犯罪現象做鬥爭的勇士。

    周局長掛了電話。他心裏一定在生我的氣。

    我越來越不可理解了嗎?

    無情的歲月像山水,像江像海那樣擺在麵前,爬不上山,渡不過海,就是挫折,就是失敗。大多數人是為榮譽,為金錢而一往無前。現在的我,磨練成了一塊石頭,對名利不感興趣了。

    我躺在床上撥通了師傅的電話,師傅有些生氣:“你到哪兒去了?不來電話也不接電話?”沒等我迴答,他倒是“匯報”起工作來了:“叢容已做過腦手術了,醫生說一切順利。他的父親來了,我叫思蓮迴去了,打電話叫了兩個女徒弟過來,能照顧叢容就照顧叢容,但主要是負責叢容和叢縣長的的安全。——你現在在哪裏?”

    我說了離開醫院後的情況。

    “你去吧,我支持你,”師傅就像一個慈祥的父親,“你想到南方去,人家不幹,你也沒辦法。不過,你到黑龍江去要小心啊,時刻把安全放在首位。安心走吧,有什麽事給我打電話,我會去辦的。叢容的事由我,放心吧。”

    師傅的話暖暖的,我心裏安慰了許多:“師傅,你也要多保重,等我迴來,我們一起吃烏魚豆腐。”這是師傅最喜歡吃的一個菜。再加上香噴噴的玉米麵餅子,他會吃得非常香甜。

    “好的好的,”師傅笑了,“那我等你!”

    掛了師傅的電話後,我想給思蓮打一個——但是王小勝的電話倒是打過來了:“陳哥,我打你的電話有一百遍了,總算打通了……”

    “有什麽事嗎?”在我心裏,他已經不再是一個瘦弱而膽小的男人,倒變成了一個手提錢袋,非常善良可愛的聖誕老人了。

    “叢容已經做了手術。我要了醫生的電話號碼,我會常常打電話詢問叢容的病情。今晚我請醫生吃飯了,相信他對叢容的事會盡力的……”王小勝緩緩地說著,他心細而又有條理,是個遇事不亂,持家理財的好手。

    “你做得很好,”我對他沒什麽要求,隻是應付著他。說實在的,我不太喜歡像他這樣左右奉承,見風使舵的人。

    他最後說:“請你在百忙中抽出一點時間,我把公司的發展情況,財務管理方麵的情況……和你如實匯報一下。”

    “過兩天吧,”我說。薑成相信我能帶好他的兒子,相信我的為人才把財產留給了我。可是,我真的能帶好他的兒子嗎?隻從薑成去世,我也沒有時間去看他。我真能管好他留下的財產嗎?我不是被人追殺,就是去查找別人的問題,哪有時間去過問公司的情況。“公司的情況你多費心吧。”

    “好吧,你我盡力去做吧,”王小勝的話語好像是由機器人說出來的,平穩而不含感情,聽不出他此時的心情如何。

    我給思蓮打電話的時候——手機沒電了。

    屋裏又沒有固定電話。

    在離開這兒之前,我要把要去黑龍江的事告訴思蓮。這個時候,我特別想念她,和她交流一下看法,聽聽她的意見。

    我在屋裏來迴渡著步。

    天花板上有一個小小的縫隙引起了我的注意——屋子裏有沒有竊聽器呢?

    我把橙子拉過來,踩到凳子上,用手動了天花板上的縫隙,想不到那個地方已經忪動了,我一用力,就落下一塊巴掌大的牆皮,天花板上露出了一個窟窿。原來這塊水泥牆皮是用不幹膠粘在天花板的骨架上的。我把手伸進天花板裏,摸到了一個紙包。

    這時有人輕輕地敲門——我急忙把水泥牆皮還原,輕輕地跳下凳子,把紙包裝在口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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