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這麽做確實有些過火,他怎麽知道我就一定能被歹徒強迫吃這種毒藥呢?他人老了,腦子糊塗了……

    “師傅,你混蛋!”我終於掙脫開了師傅的手,喊叫出來。

    我衝出屋子,站在雨裏,我不知道要做什麽,喊出的什麽也不知道,我隻想跑,隻想喊……

    “爸呀……媽呀……豔……周局長……來救我……救我……”

    師傅在我身後,難過地說:“對不起,陳剛!我覺得你的身體很棒,才加大了劑量……你近來很累是不是?我糊塗啊,怎麽就沒想到這一點呢?我糊塗啊……”

    我往山上跑,衝進了樹林,也不管樹枝的抽打,不管雨水的衝刷,不管地上的濕滑,被什麽伴倒了,就在地上爬……爬上一處石壁,又從石壁上掉下來,我就昏死過去……

    當我的腦子裏有了一點點的意識,我覺得我的身體在動,還在晃。我是誰?我使勁想了想——我是陳剛。我想起了師傅,想起了毒藥,想起了梁豔和思蓮……

    我使勁睜開了眼睛。

    我躺在一輛麵包車裏——怎麽:我身上的衣服已經換過。我摸了摸頭發——也被人洗過。

    我坐了起來。這種麵包車的後座可以放倒,放倒了,就像床一樣,躺在上麵很舒服。

    我揉了一下眼睛:是誰在開車?

    開車的女人迴過頭來——是思蓮,她對我笑了笑:“醒過來了?師傅說你不會有事的。隻是要求不斷活動你的身體,於是我就租了這輛麵包車,師傅的幾個徒弟把你抬下山,塞進來了……”

    我活動了一下腦袋:“我睡了多長時間?”

    “不長,”思蓮迴答,“不到十二個小時。——覺得怎麽樣?身體是不是好多了?”

    我稍稍活動了一下身體:“沒事了,唉……師傅跟你說過什麽嗎?”

    “隻是說你在雨水中受了涼,給你吃了點他自己配製的藥,你有點不適應……”思蓮邊迴頭看了看我,“可是我老是懷疑師傅的話——我明明聽見你在院子裏叫喊罵人;從窗戶看出去,你和師傅一前一後跑進了樹林,過了不久,師傅就把你從樹林裏抱了出來……他給你洗澡,給你換衣服,嗬嗬,你在他的懷裏,就象一個小孩子……我開車拉你走的時候,他的眼裏都含著眼淚呢……告訴我,你跑到樹林裏做什麽?”

    “吃了師傅的藥,渾身難受啊,”既然師傅沒有對她說明白,我也隻能應付著她。

    “有點奇怪呀……”思蓮對我的解釋有點不滿。

    “我們要到哪兒?”我問。

    思蓮提高了聲音:“你不要管了,今天由我來安排吧——隻一下午和一個夜晚了,明天我就聽你的。你就好好休息吧。行不行啊?”

    “行啊,”我馬上說,她已經為我做了不少的事情,我感激都來不及,由她安排一下生活真是難得。

    “梁姐早晨早早離開了,她有工作呢,”思蓮又放低了聲音,“不過,她好象對你慢慢改變了看法呢。走的時候,她進去看過你……”

    “把我的皮包帶來了嗎?”我想起了我的皮包。

    “帶來了,就在你旁邊掛著呢,有一個槍眼,嗬嗬,特殊的包呀,”思蓮笑笑。

    是的,皮包就掛在車座上。我取下來打開——手機,沒有用了的充電器,頭套和方傑的口袋信都被打一個洞,錢,我數了數——薑成放在信封裏給我的錢有六千多……

    “餓了吧?”思蓮把車停在一個飯店的門口。

    “是啊,”我不記得上一次吃什麽飯了。

    這兒已出了省界,我不想問思蓮任何的問題,我現在隻想做她的影子,她要了飯菜,我就吃;吃過了,我就跟著她上路。既然今天休息,那我就睡吧……

    再次醒來,天就黑了,思蓮把車開到了土路上,車就顛得很。我要她停車,下車後鑽進路邊的樹林裏,痛快地解了手,然後迴到車上,車就繼續往前開。

    我實在忍不住了:“思蓮,車要到哪?”

    “前邊就到了……”思蓮不想多說。

    半個小時後,車開進了一個不大的村子,在一座又矮又舊的房子跟前停下了。幾隻蹲在豬圈上麵的雞被車的燈光一照,嚇得在院子裏到處跑。一些剝了皮的玉米掛在屋前的牆上。

    一個駝背老人推門出了屋子,花白的胡子在風中搖擺著,愣愣地看著我們。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懷裏抱著一個布娃娃,從老人身邊鑽出來,驚恐地看了我們一眼,然後又迴到屋裏。

    “大叔,你好!”思蓮高聲問候老人。

    “好啊,你們來做什麽?”老人把我們讓進屋子。

    屋裏沒有什麽家具,一個小女孩在昏暗的燈下做作業。牆上,貼著孫有功的一張畫像。畫像中,孫有功甜甜向我微笑著。

    我知道了,思蓮故意把我送到了孫有功的家裏。

    “叔叔,請坐,”小女孩放下手中圓珠筆。“你是我爸爸的戰友嗎?”

    “哦,是的,”我說。“你叫什麽?”

    抱著布娃娃的女人坐在一角,不時地偷看我們一眼。

    “孫甜甜,”女孩的聲音清脆甜美。

    “她是你媽媽嗎?”我問女孩。

    女孩點點頭。

    思蓮說:“三年以前,孫有功外出執行任務,連續幾天沒有迴來,甜甜就瞞著爺爺和媽媽出去尋找,迷了路,晚上沒有迴來,媽媽就瘋了……那時候,我就覺得孫有功成了烈士,雖然他還活著。——你知道嗎,孫有功隻是個合同製民警,一個月的工資也不過幾百元……”

    “合同製民警?”我從未想到這一點。

    合同製民警和正式的民警有很大的區別,地位低,工資低,但是活兒卻不少幹,力也不少出。就像城市人和農村人一樣,雖然都是人,但是地位卻不同,收入的差別也很大。我們口口聲聲喊著人人平等,但是卻天天製造著不平。看著眼前這老少貧窮的一家,我心裏酸酸的,眼淚在眼裏打轉。

    “把那證明給我,”我對思蓮說,“我同意簽字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誰動了老婆的乳房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海裏海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海裏海並收藏誰動了老婆的乳房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