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是心靈的窗戶,如果你感到孤獨。

    夜是一本神秘的書,如果你把真心吐露……

    在方傑的心裏,他沒有罪惡感,因為他做的是為民除害或是為已除害的事情。他參與綁架鎮黨委書記的兒子,是因為他貪汙;他殺害自己的老婆,是因為她交往了一個有婦之夫,做第三者,使一個家庭走上了破裂的邊緣。

    夜就在牢室裏,我的突然來到,好像又把另一個夜帶了進來,方傑很興奮。在心裏,他是很佩服我的,身手不凡,頭腦聰明,他載在這樣一個人的手裏,沒有感到什麽遺憾的。他也沒有把我當成一個犯人,我畢竟做地警察,在這樣的環境裏,能碰到我這樣一個,他覺得很幸運。

    “嘿嘿,你知道叢縣長是怎樣當上縣長的?”他神秘地問我。

    “不知道,”我急忙說,我對這個話題很感興趣。

    “他的官是我們花錢給他買來的,隻不過是他不知道罷了……嘿嘿,這聽起來很奇怪,是不是?”他已經對我打開了心靈的窗戶。

    “是奇怪,”說真的,聽他這麽說,我吃驚不少。

    “我們把綁架鎮黨委書記的兒子得來的錢,給了劉永遠,當時他是長建市市委書記,現在卻是我們的副省長了。——我們這個縣就是屬長建市管轄,是不是?”方傑沉到迴憶裏,“我們用一個信封把錢裝好,替叢縣長寫了一封毛遂自薦信,簽了他的名字,然後我又買了兩條煙,扔了一條給看傳達室的人,又扔了一條給劉永遠的秘書,我就見到了劉永遠,大大方方把裝著十萬元錢的推薦信交給了他……後來,叢縣長就當了縣長……得到官的過程很簡單吧,是不是?”

    “那你參與綁架劉副省長的父親又是為了什麽?”隻要他願意說,我有很多的問題要問他。

    “因為他要提撥吳書記做大官,吳書記壞透了,送了他不少的錢,所以我們就去敲他一下……”方傑痛恨地說。

    夜好像成了一個好朋友,一手摟著方傑,一手摟著我,也在傾聽著他對過去的訴說。夜啊夜,其實,你是非常的冷漠,你喜歡好,但也容忍惡;日月穿梭眼前過,你為什麽就不能把罪惡擺脫?

    “那麽,警察把和你一起搞綁架的同夥都捉到了嗎?”我問。

    “同夥?嘿嘿……沒有,沒有啊……”

    “幾個同夥呢?”

    “不知道。”

    “是嗎?那你們都是怎麽聯係呢,怎麽分工?又是怎麽實施的?”

    “綁架鎮黨委書記的兒子的時候,是頭給我書信聯絡;綁架副省長老爹的時候,是用電話聯絡。頭叫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

    “那麽頭是誰?”

    “不知道……”

    一個問題,我隻能問他一遍,要對他充分的信任,這樣他才能把心掏出來:“看來,你非常喜歡叢縣長了,可是抓到你以後,你怎麽把他給供出來了,說是他交的贖金呢?”

    “我不打算供的。”方傑不滿地說,“是警察打我打得我受不了才說的。再說,他們從我家搜出了我的日記,我的日記上麵記載著這件綁架的事情。我有人記大事的習慣,日子久了,就拿出來欣賞一番,像喝了陳釀老酒,有滋有味地品嚐品嚐……”

    “那你知道他交來的錢不是他的嗎?”

    “知道。當時警察介入了,也找不到我們。後來我給那個鎮的各個企業發了捐款通知,那些企業才把錢湊起來的。有個企業沒有捐款,我就在晚上給他點上了,燒了他將近二十萬……”

    “哦,原來是這樣……”

    “那時,叢縣長太正直,沒人聽他的,要是他號召捐款,就連一千元也捐不起來。那天,沒有人敢去送錢,送錢的人後麵跟著警察,都怕得罪綁匪,本人或家庭受到遭殃,而他卻自告奮勇。可是我們根本就沒有露麵。我們不會傻到和警察麵對麵地交易。後來的一個晚上,我們高撬開了叢縣長家裏的門,把錢搶了出來。——這才是事情的真相。”

    “撬開門的是誰?”

    “是我,”

    “搶錢的是誰?”

    “也是我……”

    “你的同夥呢?”

    “他們有的負責監視警察,有的負責給我望風。”

    “你見過他們嗎?”

    “沒有,我們互不聯係,我隻聽頭的。”

    “在省城,綁架劉副省長的父親,贖金確實不少啊,這錢是怎麽到你手上的呢?”

    “警察也是介入了。我們也是給一些公司和企業下了捐款通知。我們直接和公司企業要錢,目標多了,警察也顧及不過來。為了救省長的老爹,企業掏錢都很痛快……他們也不敢不掏,都怕省長給小鞋穿……”

    “你到幾家企業去要過錢?”

    “我們先是書麵通知,後又打電話的,我們隻是叫他們準備錢,先不透露送錢的方法,叫警察摸不著頭腦。最後瞅準機會,我們就會把錢搶過來。”

    “這次你得了多少錢?”

    “七萬,全花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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