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七娘和三個懂得冶煉的婦人忙活了半個晚上的時間,就是為了製作一口直徑約莫兩尺的鐵鍋,雖然是用泥坯倒模成型的,厚薄不太均勻,但是經過她們用鐵錘一番敲擊和打磨之後,勉強也能用。


    按照於秋的要求,她們給這口鐵鍋留了一個穿柄的地方,當一根小胳膊粗的鬆樹木柄裝訂上去後,於秋便拿著這口鐵鍋,好好的迴味了一下自己創業初期一天顛鍋十多個小時的日子。


    打豆腐,就是一個煮,磨,攪,瀝,擠壓的過程,並不複雜,主要是石膏的用量要精準,有於秋這樣的老手在,大家隻需要按照他的要求照做就行了。


    豆腐花打出來之後,即便是什麽調味料都沒有放,孩子們也把自己的嘴皮子吃的白花花的了,以後若是有條件了,於秋會想辦法弄些麥芽糖,至於冰糖,這恐怕得去南方弄些甘蔗來才能提取的到,現在去想,顯然有些不現實。


    吃過了幾碗豆腐花,肚子並沒有什麽不適反應的眾多婦人這才知道,於秋大量購入黃豆的用意,原來,他竟然真的能夠解決黃豆多食脹氣的問題,同時,他們對於秋接下來安排的工作,也更加的言聽計從了。


    李三娘跟著大家夥吃完一碗豆腐花之後,就尋了個機會去到了村外的暗處,在這裏,馬三寶等人已經等候她多時了。


    “村子裏那個叫於秋的人有些本事,今天我跟著他去了一趟劉黑闥的大營,看到不少東西,我口述,你們記錄,盡快的傳給二郎,洺州城軍營在城北,有精騎兵至少三千,步兵兩萬餘,加上城防值守和城內巡邏的總兵力,應該在三萬左右,士兵的兵器甲胄比我軍稍有不如,但是精氣神卻很好,糧草方麵……”


    “從營房陣型,到軍隊數量,武器配備,乃至糧草儲備都被您查清楚了,屬下等人覺得,您就算繼續留下來,作用也不大了,應該盡快啟程返迴。”馬三寶在聽李三娘一刻不停的講了三盞茶的時間之後,開口勸道。


    “我剛才說了,村子裏那個叫於秋的人不簡單,他或許應該比劉黑闥更值得我注意,他正在用一種新的工藝,製作豆製食品,劉黑闥很可能將其應用在軍糧製作中,我想留下來,將其整個工藝學清楚,在我大唐的軍中應用。”李三娘搖了搖頭道。


    “這小子,就是一個一切以利益為上的商賈,和我老何是同道中人,三娘子你其實不用在他身上浪費時間的,有我們在暗中監視,他們村中生的一切,都盡在我們掌控之中。”何潘仁笑著接話道。


    “這可未必,從我在那些村婦們口中聽到的一些消息來看,他應該是一個擁有很多秘密的人。而且,你們不覺得,能做出一些別的人都做不出來的吃食,並且將大勢看的很清楚的人,是一個難得的人才麽?”李三娘道。


    “做吃食也算?”馬三寶抓了抓腦袋道。


    “當然算,三娘子主要說的是看清大勢。”青鸞白了一眼馬三寶道。


    白鳳示意二人安靜,又看向李三娘道,“三娘子是起了招攬之心?”


    “且先看看吧!”李三娘一臉意動的模樣道。


    臨近午夜,每個孩子兩塊表皮煎的金黃的豆腐,就是今天晚上最後的宵夜了,這種用油脂在鐵鍋裏煎出來的食物,在撒上了香料之後,美味的讓孩子們恨不得把舌頭都吃進肚子裏去,甚至,最終的洗鍋水,憨子都舍不得讓於秋倒掉,這個時代的人們對於油脂香料的渴望,作為一個後世每餐都有食用油吃的人,簡直難以想象。


    “喜兒,明天出攤賣饅頭的事情,就交給你和趙七娘了,蘇大哥會在城裏關照你們,我要在村裏帶著大家耕地。”煎了好半天豆腐的於秋有些犯困,打了個哈欠之後,朝仍自舔著嘴唇,迴味香煎豆腐塊的張喜兒道。


    “耕地,像今天一樣嗎?”


    “是的!”


    “呃,秋哥兒難道你不覺得,扶犁這種事情,憨子和大頭這樣的小孩子都會做麽?”


    被鄙視了一下的於秋厚著臉皮道,“這你就不懂了,我掐指一算,這幾天我如果留在村裏耕地的話,就能走好運。”


    張喜兒眼睛一亮道,“是掐指一算麽?”


    於秋點了點頭道,“是的。”


    聞言,張喜兒便不再就這個問題糾結了,因為於秋的怪講究總是會很多,最近兩天已經算是好的了,轉而開口問道,“那好吧!賣出來的錢,咱們要買什麽?”


    於秋答道,“還是黃豆,我已經和幾個掌櫃的定好貨了,你隻需要將收到的錢帛全部送到雜貨鋪子和糧米鋪子,就能拉迴相應數量的黃豆,運輸的車馬,也找這兩日幫咱們拉東西的董放來安排。”


    “那好吧!”


    往洺州城裏跑了幾趟,見識過劉黑闥這樣的北方霸主級人物之後,張喜兒等人的膽子也大了起來,倒是見到於秋洗漱一番之後,獨自合衣在廳裏的柴草床榻上睡覺,讓趙七娘等人有些詫異。


    “喜兒你和秋哥兒還沒有同床麽?”


    “呃,還,還沒呢!”被人問及這麽私密的問題,張喜兒瘦黑的臉上頓時透出了一絲粉紅。


    “嘿,我說你個傻丫頭,怎麽不抓緊些呢!秋哥兒雖然有些怪毛病,但也算是個有本事的人,隻要你跟他生了娃,以後享福那是妥妥的。”趙七娘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道。


    “那個,他,他不願意啊!”張喜兒捏著自己的衣角,很是羞臊的道。


    “切,哪個男人見了光屁股的女人能忍的住的,除非是他不行,那什麽,秋哥兒該不會真的不行吧!”趙七娘的嗓門很大,頓時讓所有聽到了她說話的婦人們都朝張喜兒投去了詢問的目光。


    “沒,沒有,他沒有不行,隻是,我,我還沒有在他麵前……”


    後麵的話張喜兒是實在說不下去了,眾多婦人在這方麵卻是經驗十足,其中王二娘道,“男人呐,有時候還真是中看不中用,你要試試才知道他是不是蠟槍頭,若是他看到你白花花的胸脯還沒有什麽反應,多半是不行的。”


    白花花的胸脯?


    張喜兒瞅了瞅自己胸前的兩個小籠包,心情頓時變的十分惆悵。


    孫大娘和張五娘,則是給張喜兒提了一些具體的建議,如非就是色誘,或者激將於秋的一些辦法。


    她們這些離奇大膽的想法,讓傳遞完情報之後迴來的李三娘聽的有點哭笑不得。


    不過這倒是讓李三娘明白,原來這些事情才是一個鄉村寡婦腦子裏應該想的事情,她倒是有幾分想要看看於秋這個高才能與張喜兒這個村婦走到哪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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