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說,你還是直接告訴兄弟我此人是誰好了,省的我又想多了。”


    唿延玉聞言,轉頭看了柳大少一眼,神色複雜的點了點頭之後,朗聲吐出了一個名字。


    “裴月馨。”


    聽到了唿延玉所說的這個名字,柳大少的臉色微微一愣,雙眼之中頓時流露出了淡淡的迷茫之色。


    裴月馨?


    裴月馨?


    裴月馨?


    柳大少一連著輕聲呢喃了三遍這個名字,也沒有想起了這個女子是什麽人。


    這個女子是誰呀?自己真的認識這個女子嗎?


    柳明誌輕輕地砸吧了一口旱煙,眉頭輕皺的轉身朝著唿延玉看去。


    “唿延兄,裴月馨?”


    唿延玉聽到柳大少的詢問,抬頭望了一下天空中的皎潔明月,神色感慨不已的長籲了一口氣。


    “唿,對,正是她。”


    柳明誌看著神色感慨不已的唿延玉,神色悻悻的屈指扣了扣自己的眉頭,開口問出了一個直接令唿延玉臉色一僵的問題。


    “唿延兄,那什麽,嗯哼,那什麽,裴月馨是誰呀?”


    果不其然,當柳大少的這個問題一出口之後,唿延玉正在感慨不已的神色猛地一僵。


    隨後,他深吸了一口氣,眼角抽搐的轉頭看向了與自己結伴而行的柳大少。


    “柳兄弟,裴月馨,為兄我說的是裴月馨。”


    看到唿延玉那有些抽搐的眼角,柳大少神色尷尬的點著頭訕笑了幾聲。


    “嗬嗬嗬,唿延兄,兄弟我知道你說的這個名字是裴月馨。


    可是,這裴月馨她是誰呀?”


    唿延玉看著柳大少的臉上那充滿了尷尬之意的表情,這才確定他並非是在與自己逗笑,而是他真的不記得自己所說的裴月馨是誰了。


    想到了這一點,唿延玉神色欷的輕笑著搖了搖頭。


    “嗬嗬嗬,嗨,柳兄弟呀,為兄我沒有想到,你竟然敢已經不記得她了。


    我先前還以為,你對月馨她應該還有點印象呢。”


    柳明誌聽著唿延玉略顯無奈的語氣,麵帶歉意的搖了搖頭。


    “唿延兄,抱歉,真的是抱歉。


    兄弟我剛才想了一遍又一遍,實在是想不起來裴月馨是誰了。


    要不,你給兄弟我提個醒?”


    唿延玉微微頷首,朗聲說道:“東海,刀涯海裴家大小姐,裴月馨。”


    柳明誌聽到唿延玉這麽一說,目含思索之色的沉吟了起來。


    “東海,刀涯海裴家大小姐,裴月馨。”


    柳大少輕聲重複了一遍唿延玉所說的話語,雙眼的瞳孔猛地一縮。


    眨眼之間,他的腦海中瞬間浮現起了七男一女的八道身影。


    “東海,裴家。”


    “東海,裴家大小姐裴月馨。”


    “唿延兄,兄弟我有印象了,我有印象呢。


    你說的這個裴月馨,她不是你的那個誰誰誰嗎?”


    見到柳大少這副反應,唿延玉淡笑著點了點頭,直接附和了一聲。


    “小師妹。”


    “對對對,沒錯,小師妹,她是你的小師妹。


    唿延兄,她應該就是咱們二十年之前在江南一起見到的那個手持玉簫,精通音律,且以音律入武學一道的姑娘吧?


    當時,她正跟著她的七個兄長一起追殺你這位師兄。”


    唿延玉見到柳大少將裴月馨的情況描述的如此詳細,就知道他已經徹底的迴想起來自己所說的心上人是誰了。


    他看著柳大少輕輕地點了點頭,神色惆悵的輕歎了一口氣。


    “唉!”


    “柳兄弟,你記得沒錯,為兄我的心上人就是她。”


    柳大少聽到唿延玉肯定的話語,舉起酒囊灌了一大口酒水,一臉無奈的搖著頭唿了一口酒氣。


    “唿,我說我怎麽想不起來裴月馨是誰呢。


    唿延兄,二十幾年了,距離兄弟我上一次見到裴月馨裴姑娘之時,這已經是二十年之前的事情了。


    一晃眼就是小半輩子的歲月,且從那以後就再也沒有見到過一次麵。


    這樣的情況之下,兄弟我要是一下子就能想起來她,那才是有怪了。


    說一句實話,若非有唿延兄你提醒,兄弟我都不記得自己的人生經曆之中,還有這麽一位姑娘存在過了。


    也許,當兄弟我老了之後,迴憶起自己的這一生的人生經曆之時,還有可能會迴想起他們兄妹八個人的身影。


    但是,那個時候我是否還能迴想起裴姑娘她的名字,可就不一定了。”


    聽著柳大少滿是唏噓之意的語氣,唿延玉的嘴角揚起一抹自嘲的笑意,然後神色落寞的用力的抽了一口旱煙。


    “唿。”


    “柳兄弟,也許是為兄我想的太理所當然了。


    我還以為,你會對那一段比較刺激的往事,印象十分的深刻呢。


    眼下,為兄聽你這麽一說,我才陡然的意識到,那一段往事僅僅隻是會令為兄我這個有心人的印象十分的深刻罷了。


    對於你而言,卻算不了什麽難以忘懷的往事。”


    柳明誌聽到唿延玉這麽一說,笑吟吟的頷首示意了一下。


    “嗬嗬嗬,唿延兄你說的是啊!


    因為那一段往事之中,有唿延兄你牽掛不已,念念不忘的心上人在場,所以你才久久難以忘懷。


    哪怕已經過了二十幾年了,依舊還是記憶猶新。


    可是,對於兄弟我來說,這段往事隻不過是我人生中的一小段經曆罷了。


    值得懷念,卻不值得時時留念。”


    唿延玉若有所思的沉吟了一下,哈哈大笑的用力的點了點頭。


    “哈哈哈,一語中的。”


    柳明誌舉起酒囊暢飲了兩大口美酒之後,側身把酒囊送到了唿延玉的身前。


    “唿延兄,來,喝酒。”


    唿延玉淡笑著點了點頭,正準備接過柳大少手裏的酒囊,卻被柳大少反手給躲開了。


    見到這樣的情況,唿延玉的表情微微一愣。


    “柳兄弟,你這是?”


    “唿延兄,你動作不方便,兄弟倒酒,你來喝。”


    “這!這!”


    柳大少直接擺了擺手,一把將酒囊舉到了唿延玉麵前的半空中。


    “哎呀,別這的那的了,來來來,抬頭張嘴。”


    “嗬嗬嗬,好吧,那就有勞柳兄弟了。”


    唿延玉的話音一落,柳大少持著酒囊直接一反手。


    頃刻之間,晶瑩剔透,濃香四溢的美酒直接傾倒而下,落入了唿延玉的口中。


    一連著數口美酒入喉之後,唿延玉立即側身對著柳大少擺手示意了一下。


    柳大少見狀,立即放下了手裏的酒囊。


    “嗝!”


    “唿,好酒,好酒,當真是好酒啊。”


    柳明誌聽著唿延玉豪爽的話語,再次舉起酒囊給自己灌了一大口美酒。


    “唿延兄,說真的,兄弟我是萬萬沒有想到,你的心上人竟然會是裴姑娘。


    當年在江南金陵城外的時候,裴月馨裴姑娘她可是跟著她的七個兄長,一連著數十次想要將你置於死地啊。


    雖說你最後僥幸逃了一命,但你們之間可有著生死大仇啊。


    對了,你們之間的仇恨是什麽仇恨來著?


    好像,好像是殺父之仇吧?”


    唿延玉虎軀一震,輕輕地點了點頭。


    “是啊,算是殺父之仇吧。”


    隨即,唿延玉俯身在腳底磕出了煙鍋裏已經燃燒殆盡的煙絲之後,神色複雜的舉著旱煙袋遞到了柳大少的麵前。


    “柳兄弟,為兄我獨臂不便,有勞你再給我續上一鍋煙絲。”


    “唿延兄,你已經一連著抽兩鍋煙絲了,還抽啊?”


    唿延玉看了一下自己手裏的旱煙杆,神色落寞的歎息了一聲。


    “唉,若是平日裏的話,為兄我很少一次抽上這麽多的。


    然而,眼下,不抽的話,為兄我的心靜不下來啊。”


    柳大少微微頷首,扯開自己的煙袋,捏起一撮煙絲塞到了唿延玉的煙鍋裏麵。


    隨後,他又從袖口裏掏出來火柴點燃了煙鍋裏麵的煙絲。


    看著正在吞雲吐霧的唿延玉,柳大少先是將酒囊別在了腰間,然後同樣給自己續上了一鍋煙絲。


    “唿延兄,兄弟我問一個比較冒昧的問題,是殺父之仇就是殺父之仇,不是就不是,什麽叫做算是殺父之仇呢?”


    唿延玉聽到柳大少的問題,再次虎軀一震。


    他忽的停下了腳步,抬頭凝望著滿天星辰沉默了許久之後,用力的眨巴了幾下有些酸澀的眼眶。


    “當年,為兄的授業恩師,也就是月馨她和的父親裴光明裴老宗師,因為一些特殊的原因,不幸駕鶴西去了。


    雖然並非是為兄我直接害死的恩師他老人家,但是他的死卻與為兄我的身份多少有著一些牽連。


    於是,他們兄妹便將恩師他老人家身死的原因,歸罪到了為兄我的身上。”


    柳明誌微微頷首,極力的迴憶著二十年之前發生的一些情況。


    “唿延兄,兄弟我隱約的還有一些印象,裴姑娘他們兄妹說自己的父親,也就你的授業恩師裴老宗師。


    好像是是因為他知道了你的身份之後,才死……嗯哼……才駕鶴西去的吧?”


    “沒錯,正是因為如此。


    當年,天下尚未一統,大龍,金國,突厥三國之間紛爭不斷。


    那個時候,不僅僅隻是三國之間的朝堂之上,就連三國之間的江湖之中同樣也是充滿了恩怨情仇。


    而恩師他老人家的父母,因為某一些原因,恰好就不幸的死在了我們突厥那邊的一些高手的手中。


    因為這個原因,恩師他老人家十分的痛恨我們突厥人。


    柳兄弟,關於為兄我與小妹我們兄妹倆小時候所承受的一些遭遇,你和小妹結為夫婦這麽多年了,她應該沒少跟你講述過吧?”


    柳大少默默地抽了一口旱煙,側身看著唿延玉輕輕地點了點頭。


    “嗯,閑來無事的時候,瑤兒她跟兄弟我這個夫君講過很多次了。”


    “當年,為兄我為了保護自己,也為了保護小妹,一心想要修煉武學一道。


    隻可惜,因為為兄我和小妹我們兄妹二人娘親乃是漢家女子的緣故,為兄我的求學之路可謂是處處碰壁。


    突厥草原上的那些高手,知道了為兄的身份之後,根本就沒有一個人願意收為兄我為徒的。


    就因為為兄的娘親,是一個我爹那個老混蛋從漢家擄掠而來的漢家女子。


    縱然我的身份是唿延部落的二王子,他們仍然不願意收我為徒。


    於是,為兄我深思熟慮了很久,便在私下裏偷偷地告訴了小妹她一下後,隻身前往那個時候正在與突厥十分敵對的大龍求學。


    怎奈何,因為為兄我是突厥人的緣故,為兄我的求學之路仍然是處處碰壁。


    甚至,比在突厥的時候更加的嚴重。


    一連著一年多的時間,為兄我也沒有能夠真正的拜入一家宗門。


    當時,為兄我身上所帶的盤纏,幾乎已經消耗殆盡了。”


    唿延玉說著說著,輕輕地籲了一口氣,動身繼續向前走去。


    柳大少見狀,喝著酒水不疾不徐的跟了上去。


    “種種的不公平遭遇,令為兄我喪氣不已。


    可是,為兄我不甘心啊。


    我還沒有學到武功,我還沒有達成自己當初立下的心願。


    如果為兄我就這樣猶如喪家之犬的迴到突厥草原,我當如何保護自己不受到傷害?


    我又如何保護自己的小妹,同樣也不受到傷害?


    娘親她老人家在去世之間,一臉悲痛,一臉不舍的交代為兄,我這個當哥哥的一定要保護好自己的妹妹。


    她老人家當初的音容笑貌,她老人家的臨終遺言,為兄我是一刻都不敢忘記。


    所以,為兄我不甘心,為兄我不甘心啊。


    憑什麽,我們兄妹就要遭受種種不公平的待遇。


    憑什麽,我們兄妹就要遭受那些來自部落之人的冷眼。


    憑什麽,我們兄妹就要處處受別人的欺負?


    為兄我痛定思痛,終於下定了決心。


    我不甘心就這樣,毫無所成的迴到突厥草原。


    因為,我不知道該如何去麵對自己的小妹。


    為兄我答應過娘親,一定會好好的保護小妹的。


    我告別了小妹,離開了草原之前,我更是許諾給她,等我迴去之後,我一定不會讓小妹她受到一丁點的欺負。


    任何敢欺負我們兄妹的人,我都要讓他們付出血的代價,甚至是性命的代價。”


    柳明誌聽著唿延玉咬牙切齒的語氣,舉起酒囊猛地喝了兩大口美酒,神色惆悵的歎息了一口氣。


    “唉,唿延兄,你繼續說吧。”


    “後來,不得已之下,為兄我也隻好隱瞞了自己真正的身份。


    然後,機緣巧合之下,我便被恩師他老人家給收入了門下。


    恩師他老人家見為兄我根骨不凡,就直接將為兄我收為了親傳弟子,悉心教導我刀涯海的鎮派功夫。


    當然了,為兄我也沒有辜負恩師他老人家的厚望,自從修煉了武學一道之後,我的武功便一路高飛猛進。


    短短的數年的時間,我的武功就超過了很多的師兄弟,師姐妹。


    雖說比起一部分的比我早入門的師兄,師姐尚且有所不如,但是在刀涯海之中,為兄我的功力也算是佼佼者之一了。”


    唿延玉話音一落,一臉愧疚之色的轉身朝著東方的夜空中望去。


    “至於後來的事情,結合為兄我所說的這些情況。


    想來,柳兄弟你應該都能夠猜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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