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窩頭的臉色頓時一白,咬了咬牙之後,剛想賭氣答應,齊牙牙已經急急忙忙的衝了過來:“姐姐!你別做傻事了!我們進來的時候不是早就已經做好了準備了嗎?”


    “可是……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你死啊。”雞窩頭紅著眼睛痛哭道。


    齊牙牙笑著搖搖頭:“沒什麽啊,你能活著我就很高興了。再說了,能在臨死前住一次八平米大的房子,這可是以前做夢都想不到的事情呢。”


    矮個子跳著腳從旁走了過來,看著趙卓,沉默片刻後問道:“不是說要認輸投降的嗎?”


    趙卓苦笑:“我倒是千想萬想,可人家寧願死都不給我這個機會啊。”


    “你捏人家蛋,人品敗壞,活該這樣。”


    “大丈夫能屈能伸,蛋碎了人還在就可以了,誰知道他心靈那麽脆弱。太監這種東西可隻有男人才能做。”


    矮子看著他:“明年我會給你燒香的。”


    “我大泥沼區連麵包都是搶手貨,哪來的香?”


    “在心裏燒。”


    “心領了。”


    “以後你隻要老老實實的跟著組織走,學著那些人比賽時候的樣子,大家一拳一腳之後平躺地上默數三十秒就算平局了。賭局不會對你怎麽樣的。隻要照著規矩走,安安穩穩的過上十年八年不是問題。等到你老的打不動的時候,他們才會考慮把你剔除出去。到時候別抱怨就是了。”


    “在這裏活個十年八年,倒也不枉此生了。”


    “沒追求。”


    “你有追求?”


    “我將來是要去星華區住一百二十平米大房子的人,當然有追求。那可是賭局冠軍級的享受。”


    “你先活著熬完這次的比賽再說吧。”


    “…………你說我怎麽就捏了人家的蛋呢?”


    因為獲得了晉級資格,所以趙卓他們將會前往八平米公寓區,而矮子和雞窩頭則成功被接納進了賭局的金字塔體係,將會成為以後混吃等死的金字塔中的一員,將會過上真正意義上的安慰日子。所以雙方寒暄一陣之後,便就此別過。趙卓三人出鐵門前往八平米公寓區,而矮子和雞窩頭則隻能簡單的相送。


    要去往八平米公寓區,需要先迴到最初的兩平米膠囊公寓區,在那裏會有通往更下層地下世界的通道。而地下一層,就是八平米公寓區。


    比起四平米公寓來,八平米的公寓要寬敞的多。而且比起之前的床墊來,房間裏還有一張單人床。以及一台小電視機——當然是被外麵淘汰了很久的那種老舊電視機。


    這當然是對於趙卓和齊牙牙來說的。在沈嬋眼中,這房子依然小的讓人胸悶。


    “胸悶是你期青藤纏的位置不對。”趙卓看了一眼沈嬋胸前的期青藤,隨口說道,“要在胸部上方才行。”為了表達的更直觀一些,他還順手指了指齊牙牙,女孩的期青藤就在胸部上方的位置。


    “它自己滑下去的。”沈嬋有些無辜。


    趙卓:“…………我都不好意思直說,你怎麽就不害羞呢?”


    “平胸也是一種萌。”沈嬋自我安慰道。


    “多吃木瓜吧。”趙卓歎道。


    “吃木瓜可以豐胸?”沈嬋眨眨眼睛,“你怎麽知道?”


    “廣告上說的。”


    齊牙牙正撅著小屁股在鋪著床,聞言扭頭對沈嬋說道:“嬋姐,我倒是知道一個辦法哦。”


    “什麽辦法?”沈嬋隨意問道,但那熱切的目光還是表明了她內心的迫切。


    “趴著睡覺。”女孩簡短的說道,“哪裏有壓迫哪裏就有反抗。”


    趙卓正在擺弄著那台破舊電視機,聞言反駁道:“我就是趴著睡覺的,根本沒效果。”


    沈嬋輕輕踹了他一腳,推開少年俯身插上了電視機的插頭:“你先把你的蛋變沒了再參加我們的討論。”


    趙卓湊了過去,看著那插頭和黑色的電線問道:“這是什麽?”


    “插頭,電線,插上它通電之後電視機才能看。”沈嬋扭頭看了他一眼,“你不是說你以前住過的嗎?怎麽會不知道這些?”


    趙卓聳肩:“我當年在四平米公寓區住了一個月,第二個月就開始往上爬了,這個地方隻住了一天,當天晚上沒真麽看,再後來就一直住在……算了,不說了。總之當時住的房間裏東西都很高檔。電視機可沒這麽落後。”


    落後的電視機上花白一片,隻有密密麻麻的雪花點,再無其他。


    齊牙牙聽過一點趙卓當年的事情,這時候忍不住扭頭看著他問道:“你當年跟著的那個人到底是誰啊,聽起來好厲害的樣子。”


    “大叔他不知何許人也,亦不詳其姓字。宅邊有五柳樹,因以為號焉……”趙卓搖頭晃腦。


    沈嬋挑眉,啪地一聲拍在趙卓後腦勺上:“你家大叔叫陶淵明?”


    趙卓摸摸頭:“他當然不叫陶淵明。但我也不知道他叫什麽。”


    “你平常怎麽叫他的?”齊牙牙眨眨眼睛,循循誘導道。


    “大叔啊。”


    女孩挑挑眉,眼角抽搐著道:“那別人呢?”


    “他大叔啊。”


    “啪!”齊牙牙也給了趙卓後腦勺一巴掌,“除了這種不明身份的稱唿之外,有別的名字嗎?”


    “有,叫修。”


    “修?”


    “嗯。修,修叔,修爺,多可以。”


    “那他現在呢?”


    少年攤手苦笑:“死了。不然我何苦還要自己打擂台,讓他上場我在後麵加油就行了。”


    “……為什麽你今天這麽話嘮。就好像突然變了個人一樣。”齊牙牙皺眉看著趙卓道,他平日裏可不是這樣話多的。


    “因為我明天也許就要死了,不抓緊時間恐怕就沒機會了。”趙卓說完,三個人忽然都沉默了下來。


    很久之後,趙卓低聲說道:“當年大叔最後死的那天,也特別話嘮。我開始不明白,等後來明白過來的時候,已經沒辦法再聽他說了。”


    被壓抑了很久的傷感,忽然間就在整個房間裏彌漫開來。


    角落裏,破舊的電視機“嘩嘩”的響著,雪花點依然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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