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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氣中滿是消毒水的味道,一睜眼,入目的便是一片白茫茫的顏色,畢若凡知道,她現在正躺在醫院裏。


    渾身傳來撕裂般的疼痛,好像死過去一迴,又被人生生地拉迴到這個世界裏。


    她多想忘了昨晚發生的事情,她真想得一場失憶,忘記這所有的一切。


    一個又一個人,好像是一場永不完結的噩夢,在她的夢魘裏輪迴著,一遍又一遍地體會著殘忍的暴虐償。


    最後,連哭都哭不出來了。


    她很早就醒了,或者說,她一直都醒著。隻是她假裝不肯醒來。她知道從昨天晚上到現在,很多人都來看過她,又警察,有醫生,好幾波,他們都想讓她說話,但是她真的什麽都不想說了攖。


    她隻是想不明白,為什麽事情就發展到了這個地步?


    或許,在這個世界上,真的存在因果報應之說,每一次她想讓畢霏凡嚐試的痛苦最後都會落到她頭上。


    現在她再也拿不出什麽資本去跟畢霏凡鬥了,她一次次地想把畢霏凡推到深淵,結果自己卻一步步遁入地獄。


    這一刻,她好像突然慌悟過來,小時候每一次她搶畢霏凡的東西都能得逞,是因為母親的庇護和父親的刻意偏袒。但是長大了,母親早已力不從心,而畢霏凡卻一點點強大起來。自己處心積慮地陷害她、設計她,鬼迷心竅般地沉浸在對畢霏凡的仇恨裏無法自拔,而畢霏凡始終堅守著她的事業和人生道路,越走越寬。


    其實歸根結底,還是因為她對畢霏凡的嫉妒。


    看著畢霏凡受到越來越多人的讚美,看著畢霏凡的演藝事業走得越來越順,看著畢霏凡離天後的夢想越來越近,讓她心裏漸漸產生了不平衡。尤其是當畢霏凡得到了沐卓的眷顧,更是讓她嫉妒到發狂。那個像天神一半高不可攀的男人,卻被畢霏凡收服了,這讓畢若凡難以接受。因為她也深深地被這個男人吸引,可是這個男人的目光從來都隻在畢霏凡身上,從來都不多看她一眼。


    他和她說的話,不是因為工作,就是因為畢霏凡,從來沒有一次是因為她是畢若凡!


    噢,她想起來了,還是有那麽一次的。


    隻是那一次他毫不留情地將她趕出了曠世集團,在眾人麵前,冷眼看著她狼狽離開。


    那個她視為夢想的男人,卻根本不把她放在眼裏。


    畢若凡知道,現在一切都結束了。


    她的行為影響不了任何人,畢霏凡依舊在她的人生軌跡上璀璨地綻放著,而她卻親手葬送了自己的人生。


    "你醒了?醫生替你檢查過了,說你沒有什麽大礙。抓迴去的那幾個吸毒人員已經招供,他們說是你給他們提供毒品,並且讓他們淩辱畢霏凡,對此,你有沒有什麽話要說?"警察已經在這裏從昨天晚上耗到現在了,本來他還挺同情畢若凡的,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就這麽被幾個混混給糟蹋了,未免太倒黴了一點。可是當他知道這一切本就是畢若凡要設計給畢霏凡的,他便覺得畢若凡完全是自作自受。試想一個能對自己的姐姐作出這樣的事情,這樣的女孩子留在社會上就是一個殘害社會的毒瘤。


    警察實在沒什麽耐心再跟畢若凡耗下去了,隻能一遍遍地逼著她開口。


    嘴硬的人他們見的多了,也自有辦法對付。隻要畢若凡能夠說話,不怕她不開口。


    畢若凡早就料到那幾個小混混靠不住了,遲早會把自己供出來的。但是當時她被心魔衝昏了頭腦,隻要把畢霏凡弄的聲名狼藉,其他什麽她都可以不在乎。


    現在想想,畢若凡有點悔不當初。


    "別以為你不說話就好了,就算你什麽都不說,你也逃不掉法律的製裁!"警察憤憤地說道。他可是挺喜歡畢霏凡的呢,一直都把畢霏凡當成心目中的女神,一想到畢霏凡的名譽和清白都差點毀在這個女人手上,他就恨不得讓這個女人受到全世界的抨擊。


    "畢霏凡呢?"畢若凡沙啞地開了口。


    警察還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你說什麽!"


    "我先見畢霏凡。你放心,等我見了她,你所有的問題我都會迴答。"不知道為什麽,畢若凡突然很想見畢霏凡,連她自己都說不清楚理由。


    "你——你想幹什麽?"警察有點擔心畢若凡這一次沒有害成畢霏凡心裏會不甘心,說不定又想了什麽辦法構陷畢霏凡。他決不能給畢若凡傷害自己女神的機會。


    "我現在都這樣了,我能幹什麽。反正在見到畢霏凡之前,我什麽都不會說的。"畢若凡的態度也很堅決。


    "好,我向領導請示一下。不過你最好乖乖的別再打什麽歪主意了。"警察嚴肅地警告到。


    畢若凡暗自鬆了口氣,但不一會兒又開始隱隱擔憂畢霏凡是不是願意來見她。畢竟自己曾經做了那麽多傷害畢霏凡的事情,如果畢霏凡難以釋懷,或許她就得不到救贖的機會了。


    畢霏凡接到冷鋒的電話時,聽到畢若凡有這樣的訴求感到很詫異,她一直都那麽恨自己,又怎麽會願意現在見自己,要知道現在可是畢若凡最狼狽的時候,驕傲如她,她那麽心高氣盛的一個人,在最討厭的人麵前暴露自己的缺點,實在不像是畢若凡的風格。


    "不見!"沐卓直接奪過了電話,斬釘截鐵地替畢霏凡一口迴絕了。根本不用想也能知道畢若凡現在喊畢霏凡過去,不是懺悔就是求助。如果是懺悔,那大可不必。殺了人說對不起,永遠都不會成立。如果是求助,那麽隻能說她蠢到了家,她做的事畢霏凡根本就保不了她。


    畢霏凡去見她,必定會很難做,既然如此,那不如不見。


    "你幹嘛?我還沒決定呢!"畢霏凡瞪了他一眼,從他手裏奪迴了手機,然後一個人躲到房間裏去接了電話。


    畢霏凡最後的決定是,去見畢若凡。雖然她不清楚畢若凡為什麽想要見她,但事實上,她一直在等著畢若凡提出見她的要求。


    當畢霏凡來到醫院看著躺在病床上的畢若凡,看這畢若凡的臉色一片慘白,畢霏凡有種很不真實的感覺。她印象中的畢若凡,一隻都很美,雖然從小就被寵壞了,但是她的那種驕傲和神氣也在無形中給她增添了很多獨有的個性。但此刻的畢若凡,好像隻剩下了一個軀殼。


    畢若凡的眼神裏一片空洞,也不知道她是沒有看到畢霏凡進來,還是故意忽視了這個過程,畢霏凡的到來,她沒有做出一點反應。


    "聽說你找我。"終究還是畢霏凡先開了口。


    聽到了畢霏凡的聲音,畢若凡的目光閃爍了一下,好像終於迴過神來了。下一秒,她便掙紮著想要起來,看她吃力又艱難的樣子,畢霏凡趕忙衝上前幫了她一把。


    "謝謝。"畢若凡猶猶豫豫地吐出了這兩個字。


    畢霏凡有點不敢相信,她淡淡地笑笑,"我沒聽錯吧,你跟我說謝謝?"這太不像畢若凡的風格了,在畢霏凡麵前,畢若凡可一直都是做什麽事都覺得理所當然。


    畢若凡沒有接話,大概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吧。


    "說吧,找我什麽事?"畢霏凡就站在畢若凡的窗前,以居高臨下的姿態看著她。


    "姐,我為自己對你所做的一切向你道歉。"畢若凡沙啞的嗓音,誠懇的語氣,無助的表情,讓畢霏凡覺得太夢幻了。其實畢若凡裝溫柔善良、體貼可人的技術也是一流的。但是她太善變了,麵前溫柔以待,背後捅你一刀,畢霏凡對她的信任早已透支。


    "如果你就想說這個,那我知道了。現在,該輪到我問你了。你就那麽恨我嗎?"畢霏凡有時候迴想起來,都覺得毛骨悚然。畢若凡的那些手段看起來心思縝密,布局精細,絕非一般人能夠做到。


    畢若凡早就想到畢霏凡會問這個問題的,聽她主動問出來,反倒是讓他覺得輕鬆了,"從昨天晚上到現在,其實我一直都在想,都在思考。我想,我不是因為恨你,而是因為嫉妒你。嫉妒你從小就有父親的疼愛,而我卻連親生父親是誰都不知道,所以我才會跟你搶父愛,後來你為了雷彥文跟家裏鬧翻的時候,我覺得你簡直酷斃了,但另一方麵又羨慕你,因為擁有,才如此肆無忌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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