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延的性格,相處起來還是挺自在的,就跟隔壁老大爺一樣,不用顧忌太多,想聊幾句就聊幾句,老大爺自己的興趣愛好也很廣泛,沒得聊了就琢磨自己愛好去了。劍宗剛經曆了一場天災,全宗上下都忙得腳不沾地,特別是高層的幾位長老,戚封腰間的通訊玉符一直在閃,他又關心了幾句,便按下通訊玉符匆匆離去,整個屋內除了斯然,隻剩下雲漠一人。斯然剛睡了三天,精神好的不得了,往著帷幔發了會呆,看到雲漠跟個立牌一樣站在邊上一聲不吭,便隨口問道:“嗯……你還好吧?傷口怎麽樣了?”雲漠:“無礙,隻是皮外傷而已。”斯然“哦”了一聲,沒話找話:“那……對了,顧淩怎麽樣了?他有受傷嗎?”雲漠頓了頓,用了一個比較特殊的說法:“他……人沒事。”“什麽?”斯然品味著“人沒事”三個字的含義,“那什麽有事?”“見瀾峰上多空地,其餘人均是在空地上建房居住,因而並未受到雷電影響,”雲漠道,“而顧淩的房屋卻遠離人群,建在了森林邊緣,樹木引雷,不巧正好波及到了……”斯然:“……噗。”不好意思,他一般不會笑的,除非實在是沒忍住。雲漠眼角也泄出一絲笑意:“木屋建立起來並不複雜,見瀾峰管事本想讓他在空地中心重建一座,但他似乎偏愛森林,執意建在原處,這幾日,似乎已經重建完畢了。”斯然笑道:“以前在仙昀宗的時候,我倆就常在各個偏僻角落裏搭房子,估計也是習慣了,誰料木屋命途多舛,竟然無端受到牽連呢。”這番談話下來,屋內的氣氛頓時歡快了幾分,斯然也放鬆下來,試圖伸個懶腰,但敗在肌肉酸痛之下,隻好意思意思地舉了舉胳膊,伸了伸腿。這次雷電給還是給他帶來了一些實際上的損失,洞府被炸沒了,裏麵的家具估計也挖不出來了,他那用一張少一張的床數目驟減,小書架也毀了,儲物袋裏也沒補充的。說其小書架,斯然便想起了好不容易搶救出來的鬼迷草:“對了,你還記得柳思銳嗎?就是之前臨觀峰上和我一起的那人,我把一顆靈植托付給他了……”話未說完,雲漠便走到床邊的架子上,取下一個盒子遞了過來:“是這個嗎?”“啊,就是它!”斯然一喜,連忙把鬼迷草接了過來。雲漠輕聲道:“柳思銳四處打聽你的消息,我跟他說,你受了傷,暫時不便見人,他便讓我把這個盒子轉交給你。”盒子裏麵,黃褐色的泥土裏麵纏著一堆黑漆漆的海藻樣物質,雲漠有些疑惑:“這是何物?”斯然戳了戳鬼迷草的觸須:“三千靈石啊。”雲漠:“……?”“還記得萬靈城那個偽裝成流溢草的東西嗎?”斯然幽幽道,“鬼迷草這種靈植,天生擅長偽裝成其他靈植的模樣。”雲漠的眼神頓時變了:“原來是它。”指尖戳著的觸須扭了扭,慢慢幻化出了細細的根莖和花瓣,斯然道:“其實吧,大部分鬼迷草都還好,不會變成值錢的靈植,上次那個比較特殊……嗯?等等!怎麽迴事!?”鬼迷草緩緩地變成了一朵白色的小花,顏色淡淡的,純潔而又可愛。斯然手指微微顫抖,跟見了鬼一樣,瞪著眼前這朵白花,喃喃道:“完了完了,果然還是被砸傻了嗎?”雲漠探頭一看:“這就是鬼迷草的變幻之術?確實毫無破綻。”“不,這不是關鍵,”斯然內心沉痛,緩緩道,“我養的這隻鬼迷草,審美獨具一格,它從來不變這種清新樸素的靈植的!”“……”雲漠誠懇問道,“那它變什麽?”說話間,鬼迷草的那朵小白花緩緩變了顏色,七朵花瓣每朵一種顏色,紅橙黃綠青藍紫湊在一塊,宛如迎風招展的小彩旗。斯然頓時放了心,長舒一口氣:“還好還好,腦子沒壞,總算正常了起來。”雲漠:“……?”你是否對正常二字有什麽誤解?這種違反自然界生物色彩搭配的存在真的是正常的嗎?#常規的肌肉酸痛最多幾日便能緩解,然而斯然或許是傷的比較深,躺了快一周,最高紀錄就是伸了個懶腰,那一瞬間,他眼淚都快要落下來了。床上躺久了難免無聊,鬼迷草熱愛的幾種靈植他都看了個遍,儲物袋裏的靈石也翻來覆去數了好幾遍,邊邊角角那些亂七八糟的小玩意都被他翻了出來,最無聊的時候就盯著被褥數格子,連左邊第二行第四個藍格子上漏了一針他都盯了出來。雲漠見斯然實在是無聊,便試圖給他講些故事,於是斯然被迫聽了一整天的雲漠戰鬥史,腦子裏麵全是各種招式名稱和戰鬥時我們應該注意什麽的諄諄教導。“雲漠啊,”斯然生無可戀地捂著臉,“你說,修真界有什麽好玩的,能打發時間的東西?”雲漠沉默了片刻。這觸及到了他的知識盲區。斯然往床上一攤,逐漸鹹魚化。電影電視劇?不存在的,最多就是留影石記錄點畫麵,還多是各種戰鬥場景,這幾日看多了,幾乎要產生生理性反胃。電子遊戲?不存在的,也就隻能在夢裏玩玩罷了。小說?不……等等,也許這個可以有。斯然翻身坐起,搓著手,按捺著興奮道:“不知這修真界,有沒有話本這類的玩意兒?”話本?雲漠勉強從記憶裏挖出這個詞語,思索了片刻,道:“應該是有的。”不僅有,其實還挺多的。每個世界的人們都得有點娛樂活動,修真界的科技水平差不多就和古代一樣,故而最為流行的還是各類小說話本,就連劍修裏也有不少人看著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