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慌了,不知道該怎麽辦。隻是一疊聲地說:“別哭,你別哭啊,求你了,給人聽見不好的。”

    她的哭聲果然驚動了這裏的保安,他們以為她受了他的欺負,闖進來,責問他。

    她連忙止住哭,把他們推出去說:“沒事,沒事,和他沒有關係。”

    他們出去後,他站起來也囁嚅著說:“我也走吧。”

    “別,陪我一會可以嗎?”她的淚又流了出來。

    她的樣子使他不忍心離開,又坐了下來。

    “想聽我的故事嗎?”

    “如果你願意說,我聽。”他說。

    “我老公是一個酒鬼,不勞動,成天價喝酒。醉了就打我,拿起什麽是什麽,兒子在,就連兒子一塊打。我怕嚇著孩子,傷了孩子,就把他送我媽家裏讀書了。不勞動,沒錢買酒喝,就賒,借錢買,鄰居都借遍了,熟悉的小商店也賒遍了,由於光借不還,別人就不再借給他,賒給他。喝不上酒,他不是勞動掙錢,而是打我。我怕挨打,就更辛苦地勞動。地裏活幹了,就揀破爛賣了,換酒給他喝,可是喝得醉了還是打。”

    “這簡直是畜生啊!你怎麽還和他生活啊,離了算了。”他憤憤地說。

    “我很想離,也鬧著……鬧著離過,可是他說……他說,我要離婚,他就殺了……殺了我父母和孩子。他是……是……畜生不是人,什麽事情也幹得出來的。”她傷心欲絕,每一句話都斷斷續續,看得出來她已經壓抑好久了。

    “後來孩子讀書的開銷增加,我實在想不出什麽辦法,就出來了。哄騙兒子和父母說在外麵打工,因為這樣相對掙錢多一些。掙的錢一半養活那畜生,一半養活自己和孩子。若不是為了兒子,我真不想活了。我過的日子還不如一個鬼啊!嗚嗚。”她哭得聲噎氣絕,渾身亂顫,突然暈了過去。

    “妹子,你怎麽了?怎麽了?”他把她抱在懷裏一邊喊一邊使勁掐人中,疼痛使她醒了過來。

    發現自己躺在他懷裏。她哪裏這樣被人疼愛過,一時柔情百轉,癡心頓生,想也沒想,就雙手摟著他的脖子哭叫起來:“大哥……”

    吳亮抱他是情勢所急,要給平常借他十個膽也做不來。他是那種和女人開個葷玩笑也會臉紅的人,哪裏見過這陣勢。懷裏這個溫暖的身體,軟軟地纏著他,他軀體裏麵似有一股火在燒,渾身血脈膨脹,唿吸急促,禁不住把她緊緊抱住。

    她拱在他懷裏嗚咽,感受那來自男人的力量。

    當她平靜下來的時候,她想把自己給他,因為她的心剛才已經給他了。

    他拒絕了。他說:“妹子,哥不是……”

    她知道他說的是什麽。

    “大哥,對不起。不過我會給你的,隻要你不嫌棄我的身子髒。不過不是在這裏,在這裏就玷汙大哥你了。”她抬起頭看著她,眼睛亮晶晶的,真誠得像一個要把玩具借給小朋友玩的孩子。

    “妹子的心幹淨,身子就幹淨。”他看著她,心裏竟然酸起來。

    他忽然有一種衝動要給她愛,一種男人的強烈的愛。終於他控製不住自己輕輕地吻向了她濕漉漉的眼睛。

    這個吻讓她顫栗,禁不住地呻吟,淚又流了出來。不過那天他們沒幹那事。因為他們的眼睛告訴對方:“現在他不是那種男人,她也不是那種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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