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軍墾城的路上,兩個人談論了一路這些天的感受。


    楊革勇感慨:“雨澤,為啥這些天這麽累,我卻非常滿足呢?”


    葉雨澤笑笑:“這可能就是做好事的原因吧?比你喝酒泡妞有成就感。”


    楊革勇點點頭:“好像真是這樣,要不我們先不迴去,去十七師看看吧?”


    葉雨澤想了一下點點頭,其實他對這個號稱號稱北疆南部第一師的兄弟單位也很好奇。


    這個師可是有著輝煌的曆史,自己的老師團跟人家可沒有可比性,畢竟他們是六幾年才新建的。


    十七師始建於土地革命時期,其前身是紅六軍團,先後被稱為中國工農紅軍湘東南獨立第一師、紅八軍。


    抗日戰爭時期,改稱八路軍一二零師三五九旅,後又曆經南下支隊、湖南人民抗日救國軍、中原軍區二縱隊三五九旅等稱謂。


    解放戰爭時期,三五九旅隸屬西北野戰軍第二縱隊建製,1949年1月改稱中國人民解放軍第一野戰軍第一兵團第二軍步兵第五師。


    1949年11月,步兵第五師進駐xj阿克蘇、和田17個地縣防區。


    新中國成立後:1953年6月整編為xj軍區農業建設第十七師,1954年10月隸屬xj生產建設兵團建製。


    2013年1月16日,更名為xj生產建設兵團第十七師。


    他們的駐地為天山南麓中段,塔裏木盆地北部,北起天山南麓,南入塔克拉瑪幹沙漠北部,東臨sy縣,西抵kp縣。


    氣候氣候條件跟十六師一樣,屬暖溫帶極端大陸性幹旱荒漠氣候,雨量稀少,冬季少雪,地表蒸發量很大。


    這樣的地方自然也缺水,但是不知道他們是如何被稱為兵團第一師的?


    一路開車過去,最顯眼的就是大片的棉田,懂的都懂,北疆的長絨棉是世界聞名的。


    隻是此刻,在烈日的照射下,已經成型的棉樹,卻萎靡不振,連葉子都卷了起來。


    這邊的機械化程度很高,連采摘棉花都實現了機械化。


    但是缺水這件事兒,就算你再發達,又有什麽辦法呢?


    看著戰士們一個個唉聲歎氣的坐在棉田邊上,葉雨澤心情瞬間不美麗了,兵團太大了,北疆太大了,他真的沒有那麽大的能力。


    一直到傍晚,兩個人覺得餓了的時候,發覺車子已經開到了一個很荒蕪的地方。


    這裏靠近塔克拉瑪幹北端,雖然十七師已經開墾了大量的土地,但還是有無數的戈壁灘沒辦法利用起來,缺水啊!


    如今十七師光棉田麵積就有200畝,但這也隻是占了十七師領土的一部分,可見土地的利用率並不高。


    又開了一段,發現了一個連隊,兵團的連隊跟當地的村子區別還是很大的,一眼就能認出來。


    一個老漢趕著羊群從遠處走了過來,這裏的羊群自然沒辦法跟北部相比,那邊的草場要茂盛的多。


    看看他們,老漢停下來打了個招唿,聽說他們找地方吃飯,大方的一揮手:


    “都是自己人,找什麽餐館?來家裏吃!”


    兩個人也沒客氣,都是戰友,吃頓飯又不算什麽?


    老漢家裏四口人,老兩口加上兒子兒媳。楊革勇從車上拿下來幾瓶大高粱,老漢樂的嘴都合不上了。


    “哈哈,你們是軍墾城的啊?這酒隻聽說過,卻沒有嚐過,沾光了。”


    飯菜不複雜,羊肉燉土豆,饅頭,還有一鍋玉米麵粥。


    吃著飯就了解了他們的家庭情況,老漢叫王德勝,是連裏的老指導員。


    他們家裏有160畝棉田,因為大部分是機械化了,人需要幹的事情並不多。


    所以,他又養了一群羊,也不多三十多隻,沒事兒就出去放放,就當給家裏增加一部分收入。


    吃完飯,葉雨澤問起這邊土地澆灌的問題,王德勝歎了一口氣:


    “如果水源充足,棉花產量還能增加三分之一。”


    原來,這個連是十七師下屬的最偏遠的連之一,他們的土地鹽堿化很嚴重。


    唯一的水渠因為土壤的原因,滲透跑水也很嚴重。改用混凝土都不行,每年僅有的那點水,半路上就損失一半。


    葉雨澤提出來要去看看,王德勝也沒有猶豫,帶著他們就去了水渠。


    寒月照在戈壁灘上,盡管是夏天,晚上還是冷。


    葉雨澤蹲在滲水的土渠邊,指尖撚著迅速消失的水痕。王德勝拎著馬燈過來,燈影裏飛舞的鹽堿塵像細碎的雪。


    “這是六十年代修的''忠誠渠'',澆透水能撐三天。


    “老指導員踢了踢龜裂的渠幫,“後來沙鼠打洞,就成了篩子。”


    楊革勇突然抓起一把紅柳枝插進滲漏點,渾濁的水流立刻在根係間形成天然濾網。


    “我爸當初教過我們,當年用蘆葦捆紮渠底,或許可以試試生態防滲層?”


    王德勝想了一會兒,然後目光一亮:“好像還真的可以試試,反正那東西又不值錢。”


    葉雨澤和十七師領導進行了溝通,聽說葉雨澤和楊革勇來了,師領導非常重視,立即命令一連所屬團部,告訴他們一切服從葉雨澤的調配。


    三天後的正午,二十輛拖拉機拖著紅柳垛開進曬場。


    連裏人不分男女老少,圍坐在白楊樹下,靈巧的手指將枝條編成兩米寬的草簾。


    一連戰士把發黴的苜蓿飼料撒在渠基上,哈薩克牧工趕著羊群來迴踩踏。


    “這是要搞草木灰三層防漏?”


    王德勝抓起把拌著羊糞的粘土。葉雨澤笑著拉開設計圖:


    “三層結構,底部芨芨草墊吸潮,中間紅柳枝導流,表層用水泥菱苦土。”


    寒風中忽然響起手風琴聲。汽車團把五台報廢的東方紅拖拉機頭改造成碾壓機,駕駛室裏探出維吾爾司機熱合曼的腦袋:


    “葉總,要不要試試我們的''音樂壓路法''?”


    葉雨澤和楊革勇笑著點頭,年輕真好。


    月光下的施工場變成沸騰的星河。哈薩克青年用冬不拉節奏指揮壓路機組,柯爾克孜姑娘們跟著草簾鋪設進度唱起《瑪納斯》。


    五十公裏的水渠,重新加固用了一星期時間。


    當第一股水流過試驗段時,王德勝突然跳進渠裏,任憑冷水漫過膠靴:


    “滲水量比混凝土渠減少40%!“


    “還不夠。“


    葉雨澤摸出電話:“老王,把青島廠區那套滴灌帶生產線買過來。對,就在曬場上組裝。”


    半個月後的清晨,十二輛驢車拖著滴灌帶卷軸走進棉田。


    承包戶阿依古麗驚喜地發現,新安裝的滴箭會在正午自動增壓:


    “這個太陽能控製器.“


    “是八連電工小張改裝的。“


    楊革勇指著遠處調試設備的輪椅青年:“他用航模遙控器做了智能灌溉係統。”


    看著滴灌設備在整個棉田鋪開,王德勝老淚縱橫:


    “現在可以安心退休了。“


    葉雨澤把閘門鑰匙交給王德勝的兒子,並且拍拍他的肩膀


    “以後就靠你們年輕人了,這個世界變化這麽大,科學技術日新月異,你父親那一代學不會了。”


    王德勝的兒子“嘿嘿”笑著,把手裏的鑰匙攥的緊緊的,估計他爹都要不過去了。


    話音未落,師長帶著突然一幫人趕來,激動的看著這一切……


    直到別人提醒,他才快步跑了過來,拉著葉雨澤的手就不放了,使勁搖著:


    “葉總,太感謝你們了,到了這裏我一次都沒有感謝過你們,今天說啥也要請你們吃頓飯。”


    葉雨澤點頭:“好啊,就去戰士家吃,這些日子我可都是在這裏吃的。”


    師長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他一直沒有來,並不是請不起飯,而是有了一些小心思。怕人家非議。


    畢竟官商之間實在太敏感,有時候真心做事兒,也會被人非議想撈好處。


    他這輩子雖然沒有什麽大的建樹,但名聲還是很好的,他愛惜這個名聲,雖然葉雨澤是來幫他們。


    但既然是幫,他覺得來不來都不重要,畢竟自己沒有要好處,他幫的是兵團,而不是某個人。


    這個師長叫魏長庚,今年48歲,年富力強,本來有希望調往總部擔任要職,隻不過如今總部那邊被軍墾城包圓了。


    連續三屆,都是軍墾城那邊的人升上去,而別的師的人上去,也隻能是副職。


    就如他魏長庚,雖然隻有48歲,但如今的一把手才多大?


    阿依江35歲,劉軍墾32歲,他怎麽可能熬的過人家?


    唯一的可能就是人家去了京城,總部那邊才可能給他一任期限,讓他大展拳腳。


    該說不說,十七師真的很不錯了,但這也隻是在北疆南部,北邊的師比十七師強的還有好幾個呢。


    但上麵體恤他們的不易,畢竟自然條件要比北部差了很多,因此上,魏長庚也沒少被表彰。


    雖然十七師的今天,是幾任主官一起努力的結果,但如今位置上畢竟是他,榮譽自然也是他。


    魏長庚上麵有人,能力又強,難免帶點傲氣,這也是他沒有主動來找葉雨澤的一個原因。


    葉雨澤給他打過電話,目前在這裏葉雨澤所得到的支持,也是有魏長庚的大力支持。


    雖然錢都是葉雨澤他們投的,但是人力物力方麵,可都是十七師這邊出的。


    本來團裏想搞個剪彩儀式,邀請師領導參加,電話也打了,結果被葉雨澤否了。


    主要是葉雨澤並不知道師領導要來,覺得這種形式上的東西沒啥意思。


    然後魏長庚趕來了,啥意識沒有,看了看水渠就結束了。


    午飯自然要吃,肯定要去團部食堂,結果葉雨澤和楊革勇婉拒了,他們說好了要去王德勝家裏吃。


    因為王德勝殺羊了,就為了慶祝今天的事情。


    其實水渠改造並沒有花多少錢,噴灌設備也不是無償的,那些都是由職工自家購買。


    因為設備並沒有多少錢,而且都是自己使用,這個也是葉雨澤和團裏戰士們商量的結果。


    並且設備也都是葉雨澤幫助采購來的,都是最低價。


    團裏的午餐很豐盛,魏長庚和幾個師領導和藹可親的和團裏人交杯換盞,祝賀團裏解決了用水的大問題。


    並且給師裏提供了思路,滴灌設備很適合北疆的氣候和土壤,而且節省了不少的用水。


    這對於十七師來說,可以說是一次曆史性的創新。所代表的意義,將是一次突破性的。


    也就是說,因為滴灌技術,整個十七師的棉花產量,也將有一次曆史性的突破。


    團領導一直在給魏長庚道喜,對師長的英明決策讚不絕口。若不是他調來物資和設備,就不可能有今天的結果。


    至於葉總那邊,自然也功不可沒,但也隻是資金方麵的。


    師裏的記者不停的記錄著,唯恐漏掉一點細節。作為一個新聞工作者,他自然明白這篇報道將要引起的震撼。


    這篇文章,他不僅要在師報上刊登,還要給軍墾報,給人民日報投稿。


    而楊革勇和葉雨澤此時也是觥籌交錯,連裏差不多的人都來了。


    王德勝宰了羊,其他人也沒有空手,各自從家裏拿來了好吃的,搞成了一個大聚餐。


    幾個年輕人不停的拍照,各自發在微博上,說說上。


    王德勝的兒子是有一些小才的,他拍的最多,把從施工開始到現在都照片,整理成了一個相冊。


    葉雨澤和楊革勇都喝醉了,沒辦法,軍墾人的酒量,並不比牧民差,這樣的場合,不醉也離不開酒桌啊?


    他們住在一個單身女人家裏,這個女人的老公去了廣州就沒有再迴來。留下她和女兒獨自種著120畝棉花。


    到如今也不知道男人是不是還活著?反正自從走了就沒了聯係上。


    如今女兒已經十八歲了,男人走的時候,女兒才八歲。


    女人在久尋無果之後,果斷的起訴離婚了。


    之所以安排他們住在這裏,是因為這個家特別幹淨,女人做的飯也好吃。


    女人叫鄭倩,女兒叫鄭楠楠,鄭楠楠因為高中畢業後沒有考上大學,就在家裏跟著母親種地。


    連裏的日子是勞累而又單調的,偏偏鄭楠楠喜歡這樣的日子,並且一再表示,這輩子不結婚了,就這樣守著母親。


    這個月最後一天了,打掃一下家底、票票別浪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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