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銘一愣,出海捕魚而已,用得著那麽兇險嗎?


    “這淺海區的魚不大,而且少,根本就捕不了多少,所以他們一般都是在距離岸上很遠的地方下網捕撈....天氣好的時候還好,可是一旦遇上龍吸水,遇上大浪.....”劉儀看楊銘還似乎不明白,便給他講解了起來.....


    廣東百姓的苦,楊銘並沒有隻管的感受。


    但是從劉儀的口中他卻是能夠理解。


    在其他地方,種地,麵朝黃土背朝天,該苦了吧?


    不夠!


    遠遠不夠!


    遠遠不能述說這些海邊百姓的苦!


    那波瀾壯闊的大海是他們生存的土壤,狂風、巨浪,還有那不知名的危險,伴隨他們的祖祖輩輩。


    幾乎每兩戶人家中,至少就有一人因為出海打漁或者海底采珠而亡!


    孤寡、幼童....幾乎就是他們的真實寫照。


    “千北晚上能不能趕到惠州府?”楊銘朝旁邊的楊三刀問了問。


    楊三刀趕緊迴稟:“大人!履大人中午就去了惠州衛大營,而且騎馬,想必不久便能迴來!”


    楊銘點了點頭,履千北老根底是從屬錦衣衛,由他去惠州衛是再合適不過了。


    “帶上銀子,你去哪個什麽樓走一遭吧!”想了想,楊銘繼續吩咐楊三刀道:“這裏的官員想來也辦不出什麽好席麵,你去訂一桌好的,晚上我請他們!”


    “是,大人!”楊三刀和楊銘以及劉儀告了別,就出門去了。


    草草的和李嫣然幾女交代了幾句,楊銘便和劉儀一起去了運來樓喝茶,順便等著晚上的客人。


    很早,幾縣的官員以及數十位士紳便趕到了。


    不過讓楊銘有些意外的是,除了官員外,這些士紳中幾乎清一色的都是老人,當然也有幾個為數不多的中年人。


    這些士紳其實都是惠州府裏的大戶,當然也有當地大族的族老什麽的。


    不過在這些人中間顯然還有不少穿著非常破爛的人,這些人在人群的後麵,很不起眼,但是楊銘卻注意到了。


    剛見麵。


    一個後麵的壯漢見到楊銘沒說話,走上來就開始磕頭!


    “啪啪啪!”


    沒停過!


    沒有人阻攔,楊銘也沒有說話就這麽看著他磕頭!


    隨著,後麵的人都趕了上來,陸陸續續的都開始跪下磕頭!


    “請楊大人為我等找條生路,我等萬死不辭!”


    “萬死不辭!”


    .....


    楊銘臉色一變,看向幾位官員:“他們怎麽迴事?”


    這萬死不辭可不能亂說,他還不想被人參壹本!


    “大人!”一名官員笑著道:“他們是想您想的!嗬嗬!您在思南的事情早已經傳遍了大明,大家自然是早盼著您來了!”


    劉儀點了點頭,這個解釋說的通,這些貧苦百姓有這個想法也是正常,為了族人、鄉親能吃一口飽飯,給楊銘下跪磕頭並不丟人。


    他看了楊銘一眼,才淡淡道:“讓他們起來吧,楊大人不喜歡這樣!”


    可是,沒人起來!眾人依舊默不作聲的跪著!


    “怎麽迴事?”劉儀看向了一旁的官員。


    官員苦笑了一聲,不好意思道:“劉大人,這....哎!“


    他歎了口氣,解釋道:“他們想讓楊大人表個態!”


    聽到這,劉儀看向了楊銘,他看的出來,這些人是要楊銘一個承諾了,不給承諾,這些人今天應該是不會起來了。


    “他們想跪,你就讓他們跪著好了!”門外一個洪亮的嗓音響起,腳步聲一疊一疊的,似乎人不少。


    “嘭!”


    一聲巨響,門被人大力的推了開來!


    映入眼前的是一個膀大腰圓的將軍,在他身後一溜的軍官,在他們後麵正是履千北。


    剛進門,這位將軍便自顧自的找了個座位坐了下來,哈哈大笑道:“楊銘,今天你找我們來幹嘛?是有求於我還是什麽的?話先說好了,我可不是你蜀中的那些漕幫混混,幾個大錢就想讓我們給你辦事可不行!”


    “上菜!”楊銘低聲吩咐。


    立馬,酒樓的小二便小心翼翼的開始上菜了,那一個小心.....


    不過想想也是,這麽多官和士紳齊聚一堂這可是破天荒的一迴,酒樓早就推了其他客人伺候這些爺了,這裏麵任何一個人都不是他們敢得罪的。


    很快。


    菜便陸陸續續的上了桌,不過隻有一桌,在板凳上現在就隻坐著三個人,楊銘、劉儀以及剛才的那位將軍。


    其他官員和有功名的士紳都在一旁站著,至於民,都跪在地上。


    這其實就是地位的差距,民就是民,官就是官,比起其他地方,廣東這邊對這一點分的非常清楚。


    楊銘眼角的餘光看了看旁邊的幾名官員,這樣的地位差距想必是他們推廣的結果,當然也是大明的常態,隻有楊銘才沒有注意那麽多,不過顯然在這樣的場合下他確實需要幾分作為官員的威嚴。


    “找你們來,就是要說事情的。”楊銘朝楊三刀揮了揮手,吩咐道:“找兩個把門的!”


    他的話剛一說出口,就有幾名低級軍官站在門口守門,而門這時候也被楊三刀關上了。


    “楊銘,你說就是!除了他們幾個,在外麵還有三百軍卒把守,從現在起你不用擔心有人偷聽!”這位將軍哈哈一笑,非常自得,對劉儀道:“老劉,你說馬某的話可信嗎?”


    顯然,劉儀和這位將軍是認識的。


    劉儀笑了笑,拱手道:“馬參將的話在這惠州一畝三分地自然是這個!”


    說著他豎起了大拇指,其實就是給楊銘說這位馬參將可靠,當然在這裏也能夠為威震一方。


    “哦!原來是馬參將!”楊銘朝馬參將抱了抱拳。


    “好說,好說!哈哈哈!就衝著你楊銘兩個字,老夫將衛裏的事情丟著不管也得來啊,哈哈哈!”馬參將似乎非常高興,見到楊銘就像見到了老爹似的,道:“早就打聽到你要來,也不知道你那麽快就來額惠州府,不然哥哥我就去接你了!”


    他這句話絕對不是開口敷衍,而是實話實說,整個大明,無論哪個衛所都是窮的叮當響,有楊銘的地方就代表著有錢,他早就盼星星、盼月亮,盼著楊銘來。


    敷衍了馬參將幾句,楊銘這才看向了身前的眾人。


    楊銘說道:“本官說的事情很重要,所以....嗬嗬!”


    他沒有說下去,但是眾人都明白意思。


    頓時,所有人都是一驚!紛紛拜倒,除了幾位文官和武官啪啪啪的跪了一地。


    “起身吧!事情是總要,不過本官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的自然隻能相信你們!”楊銘笑了笑,然後臉色一變:“可是要是有人辜負了本官的期望???”


    他看了看馬參將,問道:“馬參將可敢殺人?”


    “殺人?哈哈哈!”馬參將頓時心裏一亮,一把長刀眨眼間便出鞘,一抹刀光閃過,旁邊一張凳子便四分五裂。


    “馬某人就是殺人的軍漢,楊大人覺得馬某的刀可還鋒利?”


    “鋒利是鋒利,可是....”楊銘盯著他的眼睛看了好一會才又問道:“假如是勳貴呢?他們的手伸到惠州府,你可敢剁了?”


    “敢!不過就要看你這碗裏的銀子夠不夠!要是少了...嗬嗬!馬某的刀可出不了鞘!”馬參將也是冷冷一笑。


    這世界上,銀子是個問題。


    百兩、千兩對於一般人算多,可是在一些人的眼裏其實也就是一頓飯的飯錢。


    當然,要是這銀子到了幾十萬,上百萬兩銀子的程度,這就不是一兩個勳貴能伸手的了。


    楊銘清了清嗓子這才道:“今個的事情,誰傳出去。那隻有一個結果,我楊銘是會殺人的。當然,我楊銘隻是一個書生,殺人這種事情幹不了,但是有人會幹。”


    話說到了這裏,該敲打的都敲打,也到了說正事的時候。


    劉儀還是第一次見楊銘如此鄭重,當下也認真起來。


    在他的印象中,楊銘哪怕是當初在思南的時候也沒有如此認真過,要知道思南那邊的生意也是不小,無論是瓷磚還是藥材都是一年數百萬兩銀子的買賣,而這次在惠州府這邊顯然....楊銘更為重視,那麽這邊的事情自然要大的多。


    不僅是劉儀,其實在場的眾人也被楊銘這一手給弄害怕了。


    不過...


    不過越是如此,他們心裏卻越是高興!


    正因為如此,才顯得這件事情的重要,正因為如此才顯得這件事情的錢途遠大!


    所以,對他們來說自然是好事!


    “地圖拿來!”楊銘吩咐了一聲。


    立刻,楊三刀就拿來了一張惠州府的地圖。


    楊銘拿著地圖,看了看,然後說道:“惠東縣這裏!”


    說著,他指著地圖,對於惠東縣,其實眾人都知道在哪兒,惠東就是距離海邊的一個縣,相比其他地方這裏基本上就是一片沙灘,不過在惠東這邊卻不似其他海邊,這裏呈一個迴旋地帶,潮起潮落非常輕微,可以說潮汐的起伏是非常有規律的。


    早在思南的時候,楊銘便由廣東煤炭集團的人在這裏打探過,他有詳細的數據。


    當然,在後世的消息也可以證明這一點。


    楊銘一開腔,整間屋子都安靜下來,沒有人敢說一句。


    “馬參將,在惠東沿岸兩邊你需要派人駐守,而且我還要廣東水師派一個偏師巡視海域!”楊銘自顧自的說著,沒有理會其他人。


    不過,馬參將卻沒有說話。


    他頭上的汗水開始流了!


    惠東縣不大,想要守住兩段對於他來說不成問題,惠州衛五千六百人絕對能勝任。


    但是,楊銘要廣東水師一個偏師,那可是要二十艘海船,以及一千多海軍,這一點他作不了主!


    雖然同為廣東軍方人馬,但是畢竟隸屬不同,所以他隻能去幫忙說,成與不成還要兩看!


    “怎麽?有問題?”楊銘輕描淡寫的看了看馬參將,問道:“他們不來?”


    “楊銘,你要我守住惠東兩端,這自然沒有半點兒問題!”馬參將歎了口氣,無奈道:“不過....水師那邊馬某刻沒有那麽大的能耐!你想要讓他們出手,你估計要出大血才行!那幫窮鬼比咱們窮好幾倍,沒有點兒硬貨,我估計喂不飽他們!”


    “每個月一萬石海鹽你覺得如何?”楊銘微笑著問。


    一萬石海鹽?


    這就不是一個小數目了!大明的鹽本就稀缺,加上兩淮鹽商的把持,幾乎可以說把鹽炒出而來一個天價,這一萬石純淨的海鹽拿出去,那些人就能摻假出不下兩萬石食鹽來,這就不下一萬兩銀子了!


    而且...最關鍵的是他們什麽都不用做,需要做的僅僅是在海麵上溜達一圈,這樣的好事讓馬參將有些眼紅。


    “當然,除了巡視海域之外,楊某覺得他們還可以幫忙運輸,這運費也可以商量!”楊銘又拋出了一個重磅炸彈。


    運輸!


    運輸的理念早已經深入民心。


    軍方的驛站現在其實就幹著這個買賣,日進鬥金都不足以來形容這杆子買賣的暴利。


    而采用海運,顯然正是海軍的拿手好戲,他們有船、有人,而且作為軍方的穿,他們甚至可以暢通無阻。


    這無形當中的優勢比起在陸地上還要優越!


    最關鍵的是他們隻需要在船上掛上船帆,幾乎都不怎麽費力,就可以輕輕鬆鬆的運送數十萬石的貨物,比起陸運的貨運量簡直可以用天上地下來形容。


    “既然如此,那馬某就幫你去水師那邊說說!”其實馬參將知道,這樣優越的條件根本他根本就不需要浪費什麽口舌,那幫子窮鬼不哭著喊著找楊銘才怪。


    楊銘看馬參將開了口,這才喝了口茶對劉儀道:“我需要足夠的水泥用於修建鹽田,這方麵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對於水泥的燒製,劉儀已經駕輕就熟,楊銘其實早就和他商量過,惠州府一共有龍門縣博羅縣、惠東縣、仲凱、大亞灣、惠陽、惠城、七縣,不過因為地理原因,沿海線隻有惠東、大亞灣、惠陽三縣,其他地方雖然也有粘著海邊之地不過都不多,所以沿海之地由楊銘節製,而其他地方由劉儀管理。


    當然,這樣的分工根本就不符合官製,但是楊銘堅持劉儀也沒有辦法。


    不過,既然偏向內陸,所以這燒至水泥的活就落在劉儀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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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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