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兒嚇了一跳,迴頭看見是他,這才小心地鬆了口氣:“是遊哥哥啊。”她很少有這樣情緒低落的時候,遊舒有些擔心:“你看起來好像不開心,跟我說說?”小月兒是很信任他的,坐在遊舒腳邊從懷裏拿出一個手帕來,打開後遞給他看,裏頭包著的是一對鐲子,碧綠通透沒有一絲雜紋,在日頭下看著格外晶瑩剔透,一看就是上等的玉料做的。“哪來的?”遊舒驚訝,這東西比蕭未辛送他的墜子看起來還要好,絕不是小月兒的月錢可以買到的東西。小月兒揪著自己的裙擺,小聲的迴道:“是、是秦王殿下送的。”“前幾日你們都不在家,他來看我,就、就送了此物給我。”遊舒一邊看著手裏的這對鐲子,一邊又看著小月兒通紅的臉頰,心裏就有數了。在古代,一個男人送鐲子給女孩,其中是什麽寓意不言而喻,不會有別的意思。“那你是怎麽想的?”小月兒搖了搖頭,語氣有些低落:“我怎配收這樣好的東西?”“可他不肯收迴,硬是塞給我,我拿著它心裏惶恐,不知怎麽辦。”遊舒把鐲子輕輕包好,又遞給小月兒,“他既然願意送你,就代表在他心裏,你是完全配得起它的,不要妄自菲薄。”“可是……”小月兒拿著帕子眼裏都是恐懼,“遊哥哥,你知道的,我是從那樣的地方出來的,身份何等下|賤,我怎能……”她說著說著,大大的圓眼睛盛滿了淚珠,忍著沒有落下來,哽咽著說:“莫說我原先是青樓女子,便真的是平民,那也是配不起一個王爺的。”“哪怕是做妾,都汙了門楣。”遊舒輕輕地摸了摸小月兒的頭,在她軟軟的發鬢上沒過,輕聲問她:“所以,你對他也是喜歡的,是嗎?”小月兒點了點頭,又搖頭:“秦王殿下那樣的英武少年誰不喜歡?”“遊哥哥,你幫我想個法子把這東西退還給他吧。”她的每一句話都讓遊舒動容,卻也心疼,“別的要求我都可以答應你,但這個請求我不能替你做。”“你該自己去跟他說。”“月兒,你現在已經不是青樓中人,不要把自己永遠禁錮在那個樓裏。秦王必然知道你的身世,他都沒有說什麽,你又何須在意這些?”“即便你真的想要拒絕他,也該親自跟他說,有些事有些話,決不能讓中間人代傳,會壞事。”遊舒溫柔的開解懵懂惶恐的少女,“你的賣身契早就被我燒了,隻要我不說,永遠沒有外人知道你從哪來。”“至於要不要退還給秦王,你自己考慮。”小月兒含著淚怔怔的看著遊舒,伏在他的膝頭輕輕地哭起來。看著她傷心的模樣,遊舒心裏很不是滋味。雖然他在這個時代出身也算卑微,可他的內心始終覺得自己是現代人,從沒覺得自己與蕭未辛精神層次上有什麽高低區別,但小月兒是實打實的土著,在她心裏,也許身份階層跨越更難,她或許永遠無法正視自己曾經的出身,也未必能生出那樣的勇氣站出來。遊舒本來不用管這樣的事,可小月兒是他親手帶出來的,又像極了他的親妹妹,他當然也希望她以後過得幸福美滿,既然她與蕭未鳴是互相喜歡的,他也不妨試一試。等蕭未辛迴來了,與他商量商量再說。而此刻的皇宮裏,蕭未辛剛剛落座,可坐在他上首處的蕭未深卻沒了往日的精神奕奕,整個人像是一下子蒼老了十歲,雙眼渾濁胡子拉碴麵如土色,仿若被人抽走了所有精神氣。蕭未辛懂那種一下子沒了支撐力的感覺,那時聽到小舒身故的消息時,他也這樣。不過他可不會同情蕭未深,“皇兄……你千萬要保重龍體。”蕭未深慢慢地抬起頭,眼裏一片死寂,盯著蕭未辛看了半晌,才木木的張口道:“七弟,朕該怎麽辦?”“舅舅他一定不會放過我的。”蕭未辛眉間輕愁,起身往前走了兩步,把斜歪在龍椅上的蕭未深扶正坐好,嚴肅地說:“皇兄怎可如此頹喪?他一個丞相難道還敢對天子如何?”“他、他養出來的狗東西做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莫說殺他,就是殺了他全家都是應該的!”“皇兄仁慈,放過了他全家,難道那夏茂安還敢有怨言?”蕭未深苦笑搖頭:“你不懂,舅舅他豈是尋常臣子?他想要我的命,隨時都可以。”“朕這龍椅,怕是做不久了。”“那可未必。”蕭未辛冷聲說道,“皇兄,咱們都已經被逼到死路了。”“事已至此,什麽補償都無意義,既然夏茂安要咱們死,難道咱們就坐以待斃?”蕭未深抬頭看他,失落的說:“可咱們有什麽指望呢?”“楊將軍現在連早朝都不肯上。”蕭未辛低聲說:“你忘了,鎮北營還在我們手裏。”“如今皇宮布防在夏茂安手中,我們想法子把他們的人都殺光,換上咱們的人,難道夏茂安插了翅膀還敢逼宮?”蕭未深心神一晃,似乎被蕭未辛的話打動了,“是了……與其等著舅舅來殺我,不如我先殺舅舅……”“鎮北營還在我們手裏……”蕭未辛看他這沒出息的樣子,學著遊舒的習慣,無聲的在心裏翻了個白眼。第97章 九十七九十七接下來的幾天,宮裏總是出怪事,不是守宮門的守衛忽然告假迴鄉,就是大內侍衛統領生病離職,闔宮內外的防守動蕩頻繁,幾乎算是換了一撥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的小宮女太監們不敢聲張,走路做事比往常更加小心謹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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