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和蕭未辛這兩天陰鬱的心情不同,遊舒簡直算是喜氣洋洋,雖然旁人從他那張素來麵癱的冷臉上也看不出任何表情,可謝飛垣作為作為最了解他的人,硬是從他的眼裏看出了歡天喜地的好心情。“出什麽事了?”謝飛垣摸不著頭腦,這孩子從來沒這麽高興過,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但是遊舒完全沒法跟他解釋清這件事,難不成說他終於盼到男女主訂婚這件事了嗎?眼瞅著他一路步伐穩健的從自己身邊離開,謝飛垣還是一頭霧水,不曉得這孩子搞什麽。賜婚的聖旨是蕭未深親自下的,交由他身邊的心腹太監帶到陵王府。蕭未辛身著官服帶頭跪在門口聆聽,垂在身側的雙手默默地握緊,險些把掌心抓出鮮血。“王爺,您請起身接旨吧。”那太監笑眯眯的躬身將聖旨雙手奉上,“皇上對您厚愛,特意囑咐奴婢千萬不能誤了時辰。”蕭未辛忙起身上前接過那道聖旨,迴身對畫椿說:“帶公公下去喝杯茶領賞再走。”太監於是高高興興的被畫椿帶著去後麵客廳去了,暗道這一趟沒白跑,陵王殿下到底是個識趣的,打賞看來是少不了了。等到人都走了後,蕭未辛抿唇獨自往書房走,隻是每一步都覺得腳下沉重,到了書房門外他抬起頭仰望著頂上碧藍晴空,默默地站了很久。他還是太弱了,所以連婚事都不能自己做主。夏吟秀本是蕭未深看上的人,可惜她並不是嫡女出身,配不上中宮的位子,夏太後怎麽也不願意讓一個庶女進宮,他隻好勉強作罷。夏皇後趁機又提起了給陵王賜婚的事,說陵王他此番遇刺受了苦,正是需要安撫的時候,又說他養傷期間與吟秀已然互生情愫,不若給他們指婚,郎有情妾有意豈不是正好。蕭未深想起在獵場時的確看到過夏吟秀出入過蕭未辛的帳篷,竟沒有懷疑皇後的話,本來他是不可能放掉自己看上的女人,可現如今他對蕭未辛仍有些愧疚,是以就幹脆成人之美,想了法子先讓夏吟秀以側妃的身份嫁進去,將來生下一男半女的再給她扶正,這樣哪邊都不得罪。雖然同為側妃,可周氏和夏吟秀出身差遠了,夏吟秀有個皇後姐姐,一切婚事竟然都是按著正妃待遇來操辦,婚事就定在九月,正是秋高氣爽的時候,剛好可以熱鬧熱鬧。所有人都覺得這是個好主意。蕭未鳴很擔心,跑來陵王府小心地問:“七哥……你還好吧?”自打他進門後蕭未辛就沒有抬頭看過他一眼,隻是不停地低頭練字,他的腳下扔了一遝淩亂的廢棄紙張,從上麵那些狂草的字跡來看,他七哥絕對是氣瘋了。不知多久,蕭未辛終於停下手中的筆抬起頭,眼裏已經恢複了清明,“你不用擔心我。”蕭未鳴眼眶微紅,突然一把上去抱住蕭未辛的腰哭了起來:“七哥,我替你去殺了他們,不叫你為難!你不要不開心,我也可以為你分憂的!”“我知道你想拉攏楊七弦卻苦於無處下手,我可以去的!”蕭未鳴堅定的說:“夏家跟咱們有仇,你娶他們家的女人心裏必定不好受,可是皇兄的聖旨誰都不能違背,賢妃娘娘不會怪你的!”“我近來跟著楊七弦學武,隻要時機成熟,我一定能讓他知道,隻有七哥才是最適合做皇帝的!”蕭未辛深深地凝視著他,忽然捏了捏他的臉斥道:“你這是做什麽?鬆手。”他不客氣的把蕭未鳴勒著自己的手掰開,抬手在他腦門上重重的敲了兩下:“胡說什麽,你上哪去把他們都殺了?就連我也是好不容易才在禁軍中安插自己的人,你怎麽靠近他們下殺手?到時怕是連門都出不來,還得連累我去救你。”“更何況,就你這腦子還能去拉攏楊七弦?人家一眼就能看穿你。”被無情潑了冷水,蕭未鳴非常沮喪:“那、那怎麽辦?你真的要娶那位夏姑娘?”他想起那時在獵場裏見過的少女,又小聲說:“不過我覺得,那位夏姑娘好像也不像是壞人。”“她好不好與我何幹?”蕭未辛冷笑,“不就是個側妃的位子嗎,我又不是給不起。”他已經多了個周氏,難道還怕再多個夏氏?隻是陵王府可不是什麽善濟堂,進來了以後生死誰知道呢?萬一哪天‘不小心’掉進花池裏出了什麽意外,也是她自己命苦。蕭未鳴見他神色不像是作假,悄悄地鬆了口氣:“那就好,我就怕你抗旨不從。”“抗旨?”蕭未辛自嘲一笑,“你也未免太看得起我。”蕭未鳴撓撓頭,那顆一直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了,蕭未辛低頭看著自己腳下鋪了滿地的紙,開口讓外頭的下人進來打掃。恰好這時又有人來拜訪,還是那個那蘇圖。這次蕭未辛沒有急著把人趕走,他剛好也正準備找機會再會一會這位神秘的十二王子。仍舊是在招待客人的前廳,蕭未辛正襟危坐,而遊舒就蹲在前廳外的花叢裏守門,嘴裏還叼著草根嚼,那草根又甜又脆看,他喜歡拿來當零嘴吃。其實他也看得出來這時候的蕭未辛是不願意娶女主的,可是婚後就真香了。書裏他原先也不是沒掙紮過,畢竟女主姓夏,兩人中間隔了一個殺母之仇,即便那隻能算是女主姐夫和父親幹的好事,可她身上終歸還是流著仇人的血脈,一般人根本放不下這樣的仇恨。不過這種怨恨掙紮隨著他發現夏吟秀和所有夏家人都不一樣後才逐漸改觀,夏吟秀雖然是夏家出來的女子,但三觀正富有同情心且善良純真,她內心裏很厭惡自己父兄這些年的所作所為,在最後夏家即將傾覆的時候,也是她大義滅親親手把最有力的罪證遞到了男主手裏。看書的時候大家都知道夏家這些年做了多少惡事,光夏丞相一個人背後的罪孽就多的數不清。可身為夏家人,能分得清是非且願意為了他人犧牲家人的女主很難得,就算全天下人都唾罵,可那畢竟也是她的家人,曾經給過她遮風避雨的地方。遊舒有些心疼書裏那個溫柔堅韌的她,如果不是男主最後力挽狂瀾及時趕到,女主或許就真的會因為愧疚和罪惡感,把自己吊死在夏家的殘垣頹壁裏以死謝罪。所以遊舒完全不擔心蕭未辛來日後悔,他遲早會愛上女主的,那肯定是早晚的事。他與女主之間互相救贖,他給了女主一個充滿了依靠和安全感的家,而女主則給了他一份堅定不移的愛和理解,兩人都得到了快樂。所以,與其說遊舒是cp粉頭,不如說他隻是渴望男主能從女主那裏得到快樂和幸福,他堅信男主隻有在女主那裏才能得到這份安寧,講就在他想著這些的時候,那蘇圖跟在望塵身後吊兒郎當的過來了,遊舒一見他就忍不住屏住唿吸,生怕被那對異瞳發現異樣,也不知為啥,他一看到那對陰陽眼就覺得難受,仿佛躲哪裏都無所遁形。說起來那蘇圖的那對眼睛,真的很像波斯貓。那蘇圖被帶來前廳後大剌剌的坐下,翹著二郎腿似笑非笑:“王爺此次對在下的態度和從前比真的是……天壤之別。”“有話就說。”蕭未辛冷眼看他,“你三番兩次找本王,總不會是為了陰陽怪氣。”那蘇圖輕笑一聲,端起茶盞聞了聞:“王爺這兒的茶水我喝得真不習慣,不過入鄉隨俗,我也學著你們品一品。”說罷他抬手一杯全給喝了。那蘇圖學不來中原人細細品茶,牛飲後連帶著裏頭的茶葉都給嚼了,“王爺想起我之前說的合作一事了?”“你都知道什麽?”蕭未辛冷眼看他,手卻默默地按在了腰間,那裏有一把短刃。那蘇圖笑著迴道:“該知道不該知道的,我都清楚,王爺想聽我說哪方麵?”“別瞪我。論起隱藏實力,在下自認為不比王爺差。”他收斂了臉上玩世不恭的笑,淡定的說:“同樣都是對不屬於自己的東西感興趣,在下也是費了心思的。”蕭未辛按在腰間的手更加用力了,他不能允許自己的計劃在還沒有完全布置完成前就有人知道,如果那蘇圖已經看透了,那他就不能留了。“別激動。”那蘇圖單手撐著下巴看他,“我雖不一定打得贏王爺,但也未必會輸。再說你也不想你們中原那個狗頭皇帝懷疑你,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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