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往前倒退幾分鍾。


    就在方墨剛剛掀起了濁世巨浪,沃爾特慌忙逃竄的時候。


    不遠處的戰場上,安德魯森也注意到了周圍的異變,甚至就連阿卡特也同樣皺起了眉頭。


    「這些東西……屎嗎?」


    隻見阿卡特正站在一棟大樓的頂端,俯瞰著下方的腐敗之海,感受著空氣中越來越刺鼻的氣味,他也不禁陷入了迷茫:「為什麽這裏會冒出這麽多汙物?難道又是那家夥搞的鬼嗎?」


    是的由於見過方墨之前的一些手段。


    阿卡特倒也清楚,眼前這匪夷所思的一幕很有可能是對方搞出來的。


    但說實話,就算知道這些汙物是由方墨弄出來的,但阿卡特還是想不通對方這麽做的意義,整個人都不禁有些懵逼了。


    「難道隻是在單純的在惡心人嗎?」


    阿卡特皺著眉頭,思索著對方做出如此舉動的緣由:「還是說……隻是想弄髒這些屍體,不讓我有機會吸血?」


    然而這邊正想著呢。


    不遠處一個身影突然急速的衝了過來。


    「呃啊啊啊挨門!!!」


    身影未至,那充滿信仰與瘋狂的聲音已經傳了過來,緊接著就是幾道流光唿嘯著直逼麵門。


    「嗯?」


    阿卡特瞬間反應了過來,舉槍便射,將對方投擲過來的銃劍一一擊碎。


    而等到所有銃劍紛紛爆碎之後,安德魯森神父也已經衝了過來,手裏拎著兩把銃劍直接刺向阿卡特。


    阿卡特倒也沒慫,倒不如說他此刻反而異常的愉悅,臉上的笑容就沒停止過,不知從哪摸出了一把中世紀的大劍,開始跟對方打起了白刃戰,刀刃與刀刃相互撞在一起,濺起了陣陣火星。


    可就在下一刻,阿卡特卻突然掏出了黑色的巨槍。


    將手槍藏在身後,抵住自己披風的側邊,阿卡特毫不猶豫的朝安德魯森扣下了扳機。


    隻聽"砰"的一聲巨響。


    經過特殊加工的彈頭撕開阿卡特的披風,出其不意的從他身後飛了出去,安德魯森倉促間抬手防禦,結果左邊手掌直接被打出了一個血洞,連帶著銃劍都被一同擊碎了。


    「嘖……」


    而看到自己左手上的傷勢後,安德魯森也皺了下眉。


    「純銀macedoinan加工彈殼配水銀彈頭,nna9特質火藥,13mm爆裂穿甲彈,嗬嗬嗬嗬……jackal嗎?沃爾特還真是給我做了一把完美的武器啊。」


    而與安德魯森不同,此刻阿卡特卻是異常的享受,隻見他笑著緩緩舉起了這把槍,然後吹了一下槍口的煙霧:「基督徒,手疼嗎?按照那家夥的說法……現在你的左手已經跟耶穌一樣了哦?」


    「哼!瀆神的異端!」


    聽到阿卡特的說法,安德魯森神父卻隻是冷哼了一聲,隨後就再次衝了上來:「我要先殺了你,再去殺了那個比你更瘋狂的家夥!!!」


    沒有跟對方硬拚。


    阿卡特直接狂笑著向後退了過去。


    而在不停後退的同時,他也不停的用兩把手槍進行著攻擊。


    首先開火的是白色的手槍豺狼,直接毫無保留的將彈匣清空,當然這把武器的威力並沒有那麽強,安德魯森神父一邊追擊一邊將雙臂護在了自己身前,全都防下來了。


    可也就是在下一秒。


    阿卡特舉起了黑色的手槍jackal,扣下扳機。


    安德魯森見狀想躲,可雙方的距離實在是太近了,隻聽砰的一聲,他


    的左臂直接被炸出了一個巨大的血洞,肌肉,骨骼全部消失,隻留下一點皮肉還勉強連黏在一起。


    隻不過在挨了一槍之後。


    安德魯森也成功的靠近了阿卡特身邊。


    於是他右手揮舞,緊握著銃劍用力砍向了對方的脖頸,心髒等要害。


    可偏偏就在如此緊要的關頭,阿卡特腳下的鮮血卻突然沸騰了起來,緊接著無數食屍鬼就從裏麵鑽了出來,硬生生替他扛下了這些攻擊。


    「死河的軍隊……」


    安德魯森的表情瞬間沉了下去。


    而也就這一遲疑的功夫,阿卡特已經閃身後退到了遠處。


    沒有給安德魯森任何停歇的機會,死河的軍隊立即朝他撲了上去,與此同時無數撲克牌也飛了過來,地毯式的轟炸起了他所在的這片區域,頓時煙塵激蕩,安德魯森的身體也在瘋狂飆血。


    「嗬嗬嗬嗬,現在的你又該怎麽辦呢?」


    遠處的阿卡特欣賞著這一幕,大笑著質問了起來:「怪物可就站在你麵前呢,天主教徒……不是說要打倒我嗎?」


    「勝算有多少?」


    「萬分之一,億分之一,還是兆分之一?」


    「閉嘴!怪物!」


    不等阿卡特把話說完,渾身浴血的安德魯森就咆哮了起來,隻見他死死的盯著遠處的阿卡特,鏡片下的雙眼沒有半點迷茫,隻有無比堅定的殺意和果決:「就算是無限的盡頭也沒關係……對我來說已經足夠了!」


    「哦,是嗎?」


    阿卡特聽到這裏也笑了,隨後就抬起了雙手:「那麽……這種東西你又該怎麽應對呢?」


    「什麽?」


    聽到阿卡特的話語,安德魯森也是下意識的抬起了頭。


    不知是哪裏傳來的轟鳴聲越來越大,緊接著就在安德魯森震驚的注視下,阿卡特身後猛然掀起了一道滔天的褐色巨浪。


    那汙濁至極的洪流規模十分驚人。


    甚至比樓房還要高。


    阿卡特倒是早有警覺的樣子,此刻瞬間一個起跳就逃走了,隻留下無數死河的亡者纏住了安德魯森,讓他眼睜睜看著那粘稠腐爛的濃漿正不斷逼近。


    「你這家夥!啊!!!」


    安德魯森咬牙切齒的瞪大了眼睛,立刻擲出了幾把銃劍。


    「哈哈哈哈哈!!!」


    半空中的阿卡特狂笑不止,用手槍一一點射掉了這些銃劍,隨後還對他擺了擺手:「變成糞海之下的蛆蟲吧,基督徒。」


    而伴隨著他的話語。


    那恐怖到了極點的納垢濃湯也降臨了。


    沒有任何懸念的,被死河拖住的安德魯森被這穢物徹底吞沒了,緊接著瞬間消弭於無形。


    「扭動吧!沉淪吧!掙紮吧!」


    落到另一座建築物頂端的阿卡特看到這一幕,也突然仰頭喊了起來:「這世界就是一座惡心的糞坑!眾生都猶如蛆蟲般低賤!嗬哈哈哈哈哈!這是何等的不堪,何等的汙濁……」


    可還不等他把話說完。


    那不知道有多麽厚重的汙濁之下,突然飛出了兩道流光。


    「咻!!!」


    其中一道流光險險的擦著阿卡特的麵頰劃過,硬生生的將他的發言給打斷了。


    「……」


    阿卡特似乎有些驚訝,下意識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麵頰,結果發現上麵隱約有血液流淌下來。


    隻不過除了血液之外。


    自己潔白的手套上還沾染了一抹詭異的棕黃色。


    「這是……」


    阿卡特的表情也有些動容了。


    「噗嗤!」


    而也就在這時,遠處的汙物層突然猛地炸開,緊接著一身濁物的安德魯森就從裏麵強行爬了出來:「呃啊啊啊啊挨門!!!」


    隻見他一邊嚎叫著一邊爬了出來。


    緊接著沒有任何遲疑,瞬間就拔腿朝阿卡特這邊衝了過來。


    而伴隨著安德魯森的的每一步跑動,他的身上都有血液和棕黃被甩落下來,整個人就仿佛是索命的地獄惡鬼,即使阿卡特看到這一幕也不僅有些失神。


    他下意識的想要召喚死河的士兵。


    但周圍的汙物太多了,幾乎所有的死河亡靈都被埋葬在了這下麵。


    「你…你這……」


    說真的阿卡特確實有些被驚住了,隻見他盯著安德魯森此刻的模樣忍不住吐槽了起來:「基督徒,看看你自己現在這是什麽鬼樣子……就這樣子你還想上天堂嗎?就算是神也不會同意的吧?!」


    「那又如何,吸血鬼!」


    安德魯森倒是根本不在意這些:「休想虛張聲勢!你的死河已經被埋葬在這之下了吧!?」


    「但你呢?」


    阿卡特聞言立即反諷了一句:「你的胳膊可都要掉下來了呢,不要緊嗎?」


    「哼……區區胳膊而已!」


    安德魯森聽到這裏先是一聲冷笑,隨即就做出了一件讓阿卡特目瞪口呆的事情。


    隻見他突然將嘴巴張開,然後將自己那條……染滿了粘稠汙物的胳膊用力咬在了嘴裏,緊接著又遞了一把銃劍過去,整個人再次恢複了雙持銃劍的戰鬥姿態:「這不就可以繼續戰鬥了嗎?」


    「!!!」


    即使是阿卡特,此刻也不禁瞪大了雙眼。


    但很快的,他的表情就突然變得柔和了下來,用一種仿佛欣賞似的目光注視著遠處的安德魯森:「還真是……令人吃驚呢。」


    「果然人類才是最優秀的啊。」


    仿佛陷入了某種迴憶,阿卡特突然釋懷的笑了起來:「哪怕身上沾滿了汙物,也要遠比我這個肮髒的怪物更加高潔……真是的,原來隻有我才是蛆蟲嗎?」


    「呃啊啊啊啊!!!」


    安德魯森沒理他,隻是狂叫著朝阿卡特衝了過來。


    「真想讓你一刀刺在心髒上啊。」


    看著衝過來的安德魯森,阿卡特也輕笑著抽出了自己的雙槍:「但很遺憾,我收到的命令是盡全力戰鬥呢,所以……請正麵戰勝我吧!神父!」


    話音落下,兩人再次戰作了一團。


    安德魯森由於失去了一條胳膊,所以狀態明顯有些不好,隻不過阿卡特這邊也沒有了保命手段,身上逐漸增加了不少的傷口。


    可在經過了一段時間的戰鬥之後。


    安德魯森明顯有些撐不住了,突然身子一晃就停在了原地。


    「呃…唿……」


    隻見他喘息了幾下之後,突然放開了自己咬住的那條胳膊。


    「怎麽了?」然而阿卡特卻還在興奮的狀態之中,有些期待急迫的說道:「這就不行了嗎神父?繼續啊!我馬上就要被你打敗了……快!快點繼續!!!」


    「休要得意,怪物……」


    正在大口喘著粗氣的安德魯森看了他一眼,緊接著就緩緩將手伸進了懷裏:「別以為隻有你才擁有秘密武器,你的那把手槍在它的麵前,根本什麽都算不上。」


    說著,安德魯森直接掏出了一個小木盒。


    「嗯?這是……」


    阿卡特看到這個木盒,突然眉頭一皺,一種不祥的預感突然湧上心頭。


    安德魯森沒有多解釋些什麽,直接單手


    一用力,捏碎了木盒,露出了裏麵一枚青綠色的奇怪長釘,上麵還纏著幾圈像是荊棘鐵絲一樣的東西。


    「奇跡的遺香……海倫娜的聖釘?」


    阿卡特瞬間認出了這東西的身份:「從羅馬遺失的最後一件聖遺物?你拿這東西出來幹什麽?難道你想……」


    「沒錯。」


    安德魯森說著,也是緩緩將自己的手臂抬了起來:「我說過了,我會不擇手段擊敗你的。」


    「等!等等!」


    然而這一次,阿卡特是真的有些慌了,甚至有些害怕的開口阻攔道:「神父!安德魯森!快點住手!!!」


    「你……你難道要變成跟我一樣可悲的怪物嗎?」


    「你看看我現在的樣子啊!低賤,肮髒,可悲,終有一天會被人類滿臉嫌惡的踩死……你難道也想變成我這副模樣嗎?難道你也想淪為神明的不朽玩物,成為那終日沉淪在糞坑之中的腐爛蛆蟲嗎!?」


    「像我這樣弱小的怪物,隻能被人類打敗。」


    語氣顫抖的說到這裏,阿卡特也是深吸了一口氣,表情認真中帶著祈求的望向了安德魯森:「住手吧,人類……」


    「永遠,永遠都不要變成我這樣的怪物啊。」


    「……」


    聽到阿卡特的這番說詞,安德魯森似乎也陷入了一陣沉默。


    但沒過多久,他就語氣平靜的緩緩開口了:「……我僅僅隻是一把銃劍,承載著無上神罰。」


    「如果它能讓我擊敗你這個怪物的話。」


    「那,便這樣吧。」


    說完這句話,安德魯森直接用力將聖釘插在了自己胸口上。


    「不要!!!」


    阿卡特忍不住吼了一聲,但還是有些太遲了,聖釘插入心髒的瞬間,無窮盡的荊棘已然開始在他體內蔓延了,眨眼間就將安德魯森變成了一個由荊棘構成的人形怪物。


    那些荊棘甚至還紮根到了周圍的地麵……不,是紮到了周圍的屎裏。


    「你!你這家夥……」


    而這一幕明顯也刺激到了阿卡特,他整個人頓時陷入了暴怒,一瞬間什麽都不管不顧了,瘋狂的衝過來朝安德魯森發動著攻擊:「你這個蠢貨!喜歡吃屎的低能蠢貨!!!」


    隻是麵對阿卡特的攻擊。


    另一邊的安德魯森幾乎瞬間就發動了迴擊。


    在使用了聖釘之後,他的力量得到了空前絕後的增強,此刻反手一刀直接砍斷了阿卡特的胳膊,緊接著又暴起一拳,將阿卡特打翻在了地上,最後拎起對方的腦袋就朝地麵砸了過去。


    伴隨著砰砰的巨響,汙物飛濺。


    隨後還不等阿卡特反擊,安德魯森又抽出一柄銃劍***了他的天靈蓋裏麵,隻聽撲哧一聲,其鋒刃直接順著阿卡特的下巴冒了出來。


    被祝福過的銃劍命中要害。


    沒了替死能力,阿卡特的身軀瞬間就僵在了原地。


    而伴隨著安德魯森發動了神術,銃劍上突然冒出了一股聖火,開始瘋狂的焚燒起了阿卡特的整個身軀。


    隻不過阿卡特與死河同源。


    所以也就在這一刻,被那汙物所埋葬的死河開始瘋狂的燃燒了起來。


    高溫翻騰,烈火咆哮,在幾百萬死河亡靈作為薪柴的持續加熱之下,這傾天般的濁海也被煮沸了,就仿佛是傳說中女巫的惡毒大鍋一樣,到處都在冒著泡,蒸汽與熱浪也開始不斷蒸騰。


    一瞬間整座倫敦再度化為了人間煉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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