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風問道:“師姐去陝南,難道又是想去什麽十萬大山深處?”


    花玉蘿笑著搖了搖頭:“有你每天給我煉丹,我哪還要去什麽十萬大山尋找遺蔵碰運氣,這次迴陝南,是為了給我外婆過壽。


    明天就是我外婆的生辰了。”


    顧風心中了然,之前謝迎春等人離開龍都,也是為了去給老人家過壽。


    隻不過——


    “你外婆是陝南人?那豈不是說謝迎春也是陝南人?”


    謝迎春無論是神龍哪裏人都不奇怪,但問題是,顧風記得在初來龍都的高鐵上,花玉蘿提起過——她小時候生了不輕的病,家裏無力負擔,所以父母不得已隻能將她送往陝南的一個遠房親戚家。


    如果謝迎春是陝南人,直接把花玉蘿送到娘家不就行了麽?


    難道說,陝南的謝家並不富裕,同樣幫不了花玉蘿什麽?


    花玉蘿似是看出了顧風的想法,道:“恰恰相反,謝迎春所在的謝家,可以說是一方大族了。


    在陝南,雖然算不上最頂尖,但光論錢財,就不是一般家族可以比的。”


    又道:“別看謝迎春現在總是一副市儈嘴臉,其實年輕的時候,她也是名動一方的千金小姐呢。”


    “哦?”顧風來了些興致,“這倒是完全沒有看出來。”


    “不奇怪。”花玉蘿道,“幾十年前的陝南,比之現在更加的民風彪悍,『武道為王』用來描述當時的陝南絕不為過。


    不過謝迎春生的漂亮,卻並沒有什麽武道方麵的天賦,所以,盡管她是當時的謝家長女,依舊不被謝家待見。


    後來謝家更為謝迎春指婚,讓她嫁給博家的三少爺。”


    博家的三少爺是個病秧子,卻又極為風流,並不算什麽良配,謝迎春自然不願。


    可博家是陝南的老牌強族,比謝家隻強不弱,謝家想攀上博家的高枝,無論如何也是要將謝迎春嫁過去的。


    沒有辦法的謝迎春選擇了逃婚,離開了曲陽,離開了陝南。


    在外遊曆的時候,她結識了當時還是青年的花驚步。


    兩人共患難一場,日久生情。


    半年後,聽聞博家三少爺已經去世的謝迎春帶著花驚步迴到了陝南,想讓家族為她與花驚步賜婚。


    可她的父親卻道:“半年不見,迴來的時候卻挺著個大肚子,老子的臉都被你丟光了!”


    “縱然博三少已死,我們謝家也可以把你另許給其他人,花驚步一個孤兒,便是給我謝家做贅婿都不夠格,還想要堂堂正正娶你?”


    彼時還年輕的謝迎春喝道:“父親,你不要侮辱人好不好?驚步身世如此,非他所願,而且他年輕有為,年紀輕輕就有超凡修為了,經商方麵也頗有頭腦,給他一些時間,他一定會讓你刮目相看!”


    謝父懶得跟她廢話:“要麽現在打了孩子,另嫁他人,要麽,就跟你的如意郎君滾出陝南!”


    “父親!”謝迎春道,“今日你若非要趕走我和驚步,那麽日後,驚步飛黃騰達了,你別指望他會來孝順你!”


    謝父不屑大笑:“老子在這陝南混了大半輩子,見過的天驕不計其數,最後真正能成長起來的少之又少,大多數的結局,要麽泯然眾人,要麽身死道消!


    花驚步一個孤兒,沒有資源,沒有背景,能到超凡都算是祖墳冒青煙了,你還妄想他能憑借一己之力做出比謝家更宏大的事業來,好讓我後悔?以前老子怎麽沒發現你這麽幼稚?!


    要滾就趕緊滾,滾了就別迴來!”


    謝迎春真的滾了。


    不僅是為了追尋自己的愛情,更想向父親乃至於整個謝家證明。


    她的眼光沒有錯!


    為了這一目標,她與花驚步來到了龍都,用花驚步幾年奔波積攢的錢開始了創業。


    花玉蘿道:“那時候的謝迎春心裏想著的,是一定要在龍都幹一番大事業,當她衣錦迴鄉時,必讓父親,以及一眾瞧不起自己與自己的族人刮目相看!”


    但可惜的是,很多時候,現實總是不盡人意的。


    花驚步本就沒有背景,又是在龍都這種遍地大族的地方創業,被搞得頭破血流也很正常。


    整整用了十年的時間,花驚步才在龍都稍微站穩了腳跟。


    謝迎春十八歲時生下了花今朝,可直到二十八歲的時候,才敢再次懷孕,生下了花玉蘿。


    可偏偏花玉蘿又身負頑疾,以至於花驚步在家庭與公司之間來迴奔走。


    更重要的是,公司剛剛才出現一些向上的趨勢,這時候正是急需用錢的時候,若要給花玉蘿看病,就不得不放棄公司。


    若要繼續發展公司,就不得不放棄花玉蘿。


    一番思想鬥爭後,十幾年沒有迴家的謝迎春,終於是厚著臉皮迴到了陝南,偷偷向自己的母親求助。


    謝母有意幫女兒,可在這個家裏,終究不是她說了算的。


    她最後隻答應道:“你找個時間把花玉蘿送過來,我知道水月庵中有一位法號靜音的師太,慈悲為懷,且一手醫術能渡天下許多人,


    我每個月都會去水月庵燒香拜佛,與靜音師太相熟,你走後,我會去找她一趟,與她說明情況,相信她願意收留玉蘿的。”


    得了母親的承諾,謝迎春十分的高興,可當她走出謝府,準備迴到龍都的時候,卻被謝府的人發現了。


    十幾年沒見到謝迎春,一群族人立馬圍了上來。


    “喲,這不是謝迎春嗎,聽說去龍都混了十來年,結果什麽都沒混出來,真是笑死我了。”


    “十幾年前還說什麽別讓我們謝府後悔,我怕是她現在已經後悔嫁給花驚步那個孤兒了吧,哈哈哈。”


    “她這次迴來是準備幹嘛,不會要厚著臉皮重迴謝府,跟我們爭財產吧?”


    “好惡心,十幾年不見了,一迴來就想要分財產?”


    無數的譏諷與謾罵接踵而至,令謝迎春臉色漲紅一片。


    她更看到,父親踱著步子,慢悠悠的從府內走了出來。


    十幾年不見,這位已經年過五旬的中年人,步伐依舊沉穩有力,眼睛依舊炯炯有神。


    倒是自己,好看的眼角處,已被艱苦的歲月雕刻出了些許的皺紋。


    謝迎春逃也似的離開了謝府。


    她原本的計劃,是要親自送花玉蘿來陝南的。


    但遭逢這一變故後,她對陝南已經產生了陰影,更是越看花玉蘿越不順眼,最終隻讓家裏的下人送花玉蘿去了陝南。


    “我小時候去陝南後,也迴過幾次龍都,不過,謝迎春已對我冷淡了許多,甚至不肯讓我喊她母親。


    那時候我還什麽都不懂,哭得老慘了。”花玉蘿笑道,“還是後麵我當了陝南王,才知曉了當年的種種。”


    又道:“她一心想要證明自己,最後卻在陝南丟盡了顏麵,遷恨於我,其實我多少是能理解了。


    再後麵,我又去了龍島,與她之間的感情,自然就更加淡了。”


    顧風開口道:“之前我看你一直喊她的本名,還以為她不是你的生身母親。”


    花玉蘿歎口氣:“她不讓我叫,我也懶得叫,不過,終究是我的母親,也終究曾為我的性命憂慮過,奔波過。”


    所以,盡管老年謝迎春總是拿花玉蘿的錢,借花玉蘿的名號做一些過分的事,花玉蘿也總歸隻是口頭與她爭論,


    顧風點了點頭,母女之間,除非真有什麽無法隔閡的大仇,否則,怎麽也鬧不到斷絕關係哪一步。


    花玉蘿又道:“相比而言,我與外婆之間的關係算是相當不錯了。


    聽說她為了讓我能進入水月庵,費了九牛二虎之力,要知道,那時候我與她還從未謀麵。”


    也因此,花玉蘿在執掌陝南大權以後,每年外婆生日,她都會前往謝府,為外婆賀壽。


    今年雖然失了權柄,可該去還是得去。


    顧風心知肚明,於是道:“師姐,要不,我跟你一起去陝南?”


    花玉蘿道:“你不是還要留在龍都,為你父親報仇麽?”


    早已在外聽了許久的寧玉希走了進去:“少爺肯定是擔心花姐姐的安全啦,畢竟花姐姐現在暫時沒什麽修為,一個人行動的話,難免有些不放心的。”


    “這個沒事,”花玉蘿道,“陝南本身就是我的地盤,即便權柄已失,但多年積威尚在,沒人敢對我做什麽的。


    更何況,如今小師弟聲震神龍,又有哪個不開眼的,敢在這時候,對他的身邊人下手?”


    顧風對這話頗為讚同,不是自負,而是因為有龍都豪門珠玉在前。


    今日,他如此威壓龍都豪門,卻無人敢有半分違逆。


    便已說明了很多事情。


    他朗聲一笑:“好,那便讓玉希陪著你,一同去參加謝府壽宴,而我,將坐鎮龍都,靜候萬山疆歸來!”


    與萬山疆之間,終有一戰!


    顧風惡名滔天之時,都要將萬山疆除之後快。


    更遑論今時今日,他已名動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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