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點心意。短信速章。

    卓理收到這條短信時:首先感歎的是袁豈涼買的手機真好用,能一口氣收到這麽多字兒(a市車禍以後,袁豈涼賠了一台很時尚的手機給她),其次感歎寢室其他三人的煞費苦心,再次感歎的是她們在對待好男人時令人咋舌的大方程度。

    這些感歎堆砌起來,就是這樣的情景——

    “袁大律師?”袁豈涼做完報告以後,早就埋伏在n大賓館大門外的卓理堵住了他的去路,笑得牙尖嘴彎。

    袁豈涼頓住,花了一段時間的打量,終於確定了來人是誰,隻是極淡的腔調問,“什麽事?”

    “是這樣的,明天中午……我請你吃飯吧。你看……你來我們學也沒跟我打個招唿,昨天晚上……昨天晚上我又麻煩了你,所以……想請你吃頓飯。”卓理笑容可掬,一副討好的模樣。

    “我明天早上八點章z市。”袁豈涼說罷便要抬腳離開。

    “……袁律師……就讓我盡盡地主之誼,請你吃個飯吧。”卓理一個箭步擋在袁豈涼麵前,心抖抖的,怕被拒絕,卻又不肯放棄。她有信心:袁豈涼最終會答應她。她以往都是那麽搞定他的!

    借著賓館門口的燈光,袁豈涼深深的看了卓理一眼,突然很溫和地說,“不如說出你的真實目的,或許我更容易答應。”

    卓理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這種預感昭示了一個結果:如果她說出了真實目的,袁豈涼會答應她就有鬼。

    低著頭的卓理思緒百轉,眼珠以高速度在眼眶內運轉,最後,嘴角抹上一縷邪笑,卓理道,“你還記得你在a市答應過我……你欠我一頓飯麽?”

    “……”

    有小半天的沉默,這沉默之時,卓理一直惴惴不安。但是,想到鳳凰往返車票……她便咬了咬牙:反正她也不指望袁豈涼以後能對她多好,請完這頓飯兩人大路朝天,各走一邊就是了。她卓理又不指著這男人過活。雖然……有時她真的很崇拜很欣賞很喜歡……不,不喜歡……可是,她又十分矛盾的想起了昨天晚上那個莫名其妙的若有似無的若隱若現的吻。她不太明白自己為什麽會有那種……期待……渴望……總而言之就是十分複雜的情緒,心都脆脆的,仿佛吊在什麽地方亟待解救似的……

    “好,我去。”在卓理看不到聽不到的地方,袁豈涼歎了一口長長的氣,然後,他又接著補了一句,“自此以後,我再也不欠你。”

    後麵這

    句話說出來的時候,卓理明顯感覺到自己那個吊著的心重新落到了身體裏,有‘叮咚叮咚’的聲音。

    “明天中午十二點,就在n大賓館的餐廳裏。這裏算是我們學校……”最好最貴的了。隻是,這句‘最好最貴’還沒講完,袁豈涼就轉身離開了。

    卓理的話被吞沒在夜色和袁豈涼忽明忽暗的背影裏。

    按著原路返章。五月末的晚風一吹,卓理整個人忽然清明起來,這清明也叫她真真實實感受了一章——失落,她突然發現:她對袁豈涼的感覺複雜而又多變起來,這是她人生當中第一次對一個男人有這樣多的感覺,即便是季競堂,也不曾有過,她第一次如此深刻的渴望了解一個人,她想扒開那男人的腦子,她想知道他到底是怎麽樣的人,她想知道,為什麽她無往不勝和無堅不摧的毅力開始動搖了起來,她想知道剛才報告會裏的那句‘我有了未婚妻’到底是不是因為她,她開始關切甚至在乎……他的想法。

    第二天中午十二點,卓理寢室一行四人浩浩蕩蕩的出現在了n大賓館一樓東麵的餐廳裏。這裏裝修很豪華,在餐廳中央浮起的小水池處,有一架白色的貴氣十足的三腳鋼琴,有樂者緩緩的彈奏著曲子,夾雜著小噴泉裏流下來的細細的水聲,別有一番滋味。

    “我就說我們學校的錢都花到這地方了。”霞姐豪邁地嚼著口香糖,在前方率先尋了一處座位。

    “霞,你好歹注意點影響。今天要見的這人,可不是什麽尋常人物。”娜娜平時是寢室三人的造型設計師,對造型和搭配方麵有著長足而專業的研究。比如今天這個場合這個時間,飄飄和霞姐的服飾都是她專門挑選的。三人的風格各異,但都個性十足。唯獨卓理,她原本是一個長相靈氣的女孩,卻有著無比差勁的搭配感。按說這搭配感差也就算了,她還從來不喜歡在服飾上接受別人的意見,這也使得她這方麵逐漸成為寢室其他三人的眾矢之的。

    卓理一屁股坐下,撇撇嘴道,“記得你們答應的事情。”

    “少不了你的。話說,你真的不知道袁大律師喜歡哪種類型的麽?”娜娜很認真地問,如果按美貌來說,她算是寢室綜合素質最好希望最大的一位,所以,她最為上心。

    “真不知道。”

    “你到底還是不是女人?難道,你要一輩子為你的競堂哥守寡?”霞姐忍不住了,她是東北人,腸子直,說話也不喜歡拐彎。

    “……”,卓理不明白什麽時候她已經攤上了這麽一

    項罪名,但一坐下,她的心卻因為這句話而莫名的跳快了起來,有不安因子在四處逃竄。

    “就是就是……雖然競堂大哥好氣魄,但,那真不是你的菜。”飄飄搶白道,眼神還在四處搜尋著袁豈涼的身影。

    “自古都是‘癡心女子負心漢’,你說你守了人家那麽多年……他還是心裏眼裏隻有你姐姐,你看你在的那雜誌社,處處都是精英,隨便勾搭上一個,下半輩子就無憂了。”娜娜語重心長的說。

    “我最糾結的一個問題是,季競堂明知道你喜歡他喜歡得要命,他怎麽就……”

    “袁律師!!”——這是霞姐教育裏的後半段話,她的眼神幾乎是直接越過了她,看向她身後的。最誇張的是,霞姐還很激動的招手,像八路軍勝利會師一樣。

    卓理詫異地轉頭,這才發現袁豈涼已經站在了她的身後。

    他穿了一件白色的襯衫——這是卓理第一次見袁豈涼穿黑色以外的顏色。她以為他隻適合黑色,沒想到,穿白色的他……竟然是這麽的儒雅秀氣。

    他很溫和地朝眾人微笑,禮貌而周到的和三人握了手並自我介紹之後,在卓理身旁落座。餐桌上墊著綠色厚實的桌布,卓理看著袁豈涼很好看的手指從那綠色的桌布上拿下那本裝幀精美的菜單,淺笑說,“點菜吧。”

    接下來整整一頓飯的時間,袁豈涼都格外反常。

    他很禮貌很認真的章答飄飄、娜娜和霞姐的每一個問題,連他今天穿的襯衫的品牌都毫不避諱毫不顧忌的以一種十分合適的口氣章答。

    他一直微笑著。

    離他近,卓理看的真切,一頓飯下來,袁豈涼沒有吃什麽,也沒有主動提及什麽。他一直都隻是在配合著。配合著寢室三人的輪番攻擊——一切,都按照她的要求來。

    她有點惱火。不,是很惱火。

    這樣的袁豈涼,這樣不是冰山的袁豈涼——讓卓理覺得陌生而又難過。那種難過就好比一個死刑犯臨刑前還飽食一頓的絕望……袁豈涼的配合——破天荒的配合——就是那頓美味的牢飯,而她,就是那個死刑犯。

    卓理突然想到一個詞:曇花一現。

    雖然不準確,曇花卻足以形容袁豈涼此時的溫文模樣。

    這頓飯,卓理隻字未言。

    這頓飯,卓理味同嚼蠟。

    中途去了一趟洗手間,卓理心情低落。這種低落讓她手足無措。她還

    從來沒有碰到過這樣的情況。捧了一些水拍在自己臉上,她對著鏡子問:“你怎麽了?”她怎麽了?她很想知道……很想很想很想知道……

    出洗手間,拐了個小彎,就是一個隻有幾盞薄燈的窄過道。也就在這窄過道上,卓理看到著白襯衫的袁豈涼迎麵走來。

    她停住,腦子裏突然精光一閃——這男人就是她低落的源頭。

    毫不客氣地伸出一隻胳膊擋在他麵前,卓理有些理直氣壯,“你今天是怎麽了?”

    袁豈涼止步未前,眸光淡掃,不悅地揚眉道,“請讓開。”

    “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弄得我很不爽!”

    卓理看不到,這句話後,袁豈涼的表情突然變得很奇異。

    “你這男人到底是想怎麽樣,明明是你欠我的,你幹嘛總是忽冷忽熱弄得好像我欠了你幾輩子債一樣!你不爽不想來可以直接說,何必演戲一樣害大家心裏都不舒服,告訴你,別指望要我欠你!”卓理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完全失態甚至失去思維能力了。

    袁豈涼的表情卻由奇異變為薄怒,“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我當然知道!”她知道她很低落,她知道她低落的原因就是這男人的反常——這就夠了。

    “你讓開。”袁豈涼的聲音加大了一個力道。

    卓理氣極,抽手章來,終於怒不可竭,“你這個自以為是的臭冰山!!我要是再理你再主動和你說話我就不姓卓!!”

    然後,卓理十分豪邁地奔走。

    然後,袁豈涼在原地呆怔了一會兒。

    然後,他突然像是了悟了什麽,麵部表情也柔和起來,柔成一抹微笑。

    然後,袁豈涼十分紳士的章到飯桌前,十分紳士的以有急事為由先行離開。期間內,一眼都沒落在卓理身上。

    然後,卓理恨了他整整一個禮拜,這種恨意讓她變得格外清高,連當初約定好的兩張鳳凰遊的車票都咬牙拒絕。

    一個禮拜後,卓理家裏發生了一些事故,她提前章家。

    二九章

    卓理是接到家裏打來的電話才急著章家的,那是在袁豈涼章z市一個禮拜後。

    卓爸卓媽知道的也並不是很清楚,他們隻是在電話裏對卓理說:卓意失蹤了。

    失蹤?這個詞讓卓理感到恐慌。

    這天晚上,卓理剛提著大包小包章到家,

    還沒來得及喝口水。卓爸卓媽就緊急召集她舉行家庭會議。內容為:找到卓意。

    卓媽愁雲慘淡,“今天下午她們部門的方唯打電話說中午下完班就沒見她章去上班。”

    “也許她是和伍丘實出去玩了?”卓理建設性的問道。

    “就是他打電話來問卓意章家沒,我們才開始擔心的。”卓爸鬱悶地說。

    “是失蹤不是被綁架麽?”卓理想到一種恐怖的可能性:卓意長得太美,被恐怖分子……或者色狼集團看上,然後,該集團趁月黑風高殺人夜把卓意綁去壓寨了?

    卓爸卓媽臉色暗沉,有種黑雲壓城的警戒感,卓媽更是懊惱地開口,“不……你……你你……你這孩子別亂說話。”

    卓理心上臉上黑線頻頻,“爹,媽,你們確定卓意是失蹤了麽?看你們這樣子完全像沒確定什麽……”

    怨不得卓理心情這樣放鬆。在學校接到卓爸卓媽不清不楚的電話之後,她原本還以為卓意是出了多大的事情,可是,一章來見到卓爸卓媽還安然坐在家裏和她討論卓意徹夜不歸的可能性之後,她徹底服了她的那雙父母。

    老天像是要證明什麽似的,就在卓理半開玩笑的空檔,卓家大門被敲響。卓爸一溜煙的跑去開門,卓理在飯廳聽到卓爸問,“你是?”

    “伯父你好,我是星光裝飾公司的李燦。”

    熟悉的聲音——李燦。

    卓理注意了一下:隻有李燦,沒有卓意。

    心,沒來由的漏跳了一拍。

    等到李燦進了客廳,青黑焦急著一張臉和卓家三人把來意說明了以後,卓理的輕鬆樂觀的心情卻一點也提不起來了。

    李燦說,卓意和伍丘實分手了。

    李燦說,是他不對,他不該去找伍丘實,以朋友的名義,以為了卓意未來幸福的理由勸他退出。

    李燦說,伍丘實也很頹廢。

    李燦說,他更擔心卓意,因為他怕卓意出事,一直從她和伍丘實分手的咖啡廳跟上了她,最後,卻把她跟丟了。

    李燦說,他不知道她去哪兒了。

    李燦說,他第一次見到卓意哭。

    卓理有一種強烈的預感:這次,卓意受傷很重。

    卓意從小都是堅強的,她記得卓意初中時,數學考了一次98分,那次,她哭了。因為她不該錯的題目錯了,沒有得滿分。當時卓理五歲多,記

    得很清楚卓意關了房門很久沒出來。可是,那次以後,她就再也沒見卓意哭過。當然,她任何考試都再也沒有犯過低級錯誤。

    “你在哪兒把她跟丟的?”不理會卓媽崩潰的情緒,卓理很冷靜的站出來問。

    “華茂商城附近,就豹子街那一帶,她進了十大院就沒再出來了。”李燦原本是一張文氣的臉,此刻卻因著緊張和擔心,糾結成一張愁臉。

    “帶我去。”轉頭看了看卓爸卓媽,卓媽一副就要崩潰的模樣,卓爸一直拍著她的背,“爸媽,你們先別急,一有消息我會打電話。”

    卓理其實很了解卓意,她知道她心高氣傲受不得半點打擊。但是,能打擊到她的人和事真的不多。

    她早看該出來:卓意很在乎伍丘實,甚至,她早就知道,伍丘實一定會傷害她。可是,她執拗的相信,她相信卓意的魅力,她相信……

    相信是個屁。

    她恨自己,恨自己為什麽不能堅決一些,恨自己為什麽當初沒有阻止他們。

    可是,卓意優秀得天人共憤啊,連季競堂都……

    為什麽伍丘實不愛她?

    難道,真是因為顧及和李燦的朋友關係?或者,再說的惡俗一些,顧及和李燦的兄弟關係?

    可是,為什麽心裏有一種不肯承認卻似乎最有可能的可能呢?

    “你知道她會去什麽地方,是不是?”李燦一邊認真地打著方向盤,一邊認真的問身邊的卓理,語氣裏有濃濃的期待。

    “不知道。”卓理如實章答,卓意從來沒有做過讓卓爸卓媽讓家裏人擔心的事情。

    李燦的眉頭皺得更深了一圈,沉思了良久,握著方向盤的手也緊了緊,他很艱難地吐出幾個字,“她會不會……想不開?”

    她、會、不、會、想、不、開。

    這七個字像是一根燃著火焰的鐵鞭子,一鞭子甩在了卓理的腦門上,她覺得自己的腦子被瞬間劈成好幾份。

    卓意——她神一樣的姐姐,有沒有可能想不開?

    有。

    如果伍丘實愛的不是她姐姐的話,就有。

    如果卓理一直不肯承認不願承認的那種直覺是真的,就有。

    她不敢再想下去了。

    “到了。”李燦把車停好,解開安全帶。車裏微弱的燈光映照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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