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著袁豈涼視他為無物,開口嚷道,“小姨子,袁大律師確實很優秀也很出色,而且,姐夫我也很想幫你介紹。可是,他已經是有主的人了。如果你需要男朋友或者是……金龜婿的話,隻要你開口,姐夫都幫你介紹。”

    介紹你個大頭鬼!卓理在內心腹誹,“社長,您到底留我在這兒幹嗎?”叫他社長的意思是希望他不要總以‘姐夫’自居,然後扯一些有的沒的,浪費她的寶貴時間。

    “幫你。”

    “袁律師不願意接受我采訪。”

    “你有辦法。”

    “我沒辦法。”如果給卓理一段時間,她也許真會有辦法,但是,她此時此刻隻想溜走。

    “那麽,你離開《都市精英》也是必然的事情。”伍丘實的眼神淩厲了一些,這時候他的表情讓卓理想到了罪惡的地主。是的,伍丘實是社長,他不是一個像表麵上那麽不修邊幅的社長,卓理估計,他不會為了卓意執意留下一個無用的人,而且,以卓意的性格,如果卓理真的到了要被辭退的地步,她也斷然不會出麵。

    卓理的表情千章百轉,最終,她不得不讓自己冷靜下來,在心裏章憶那時候采寫老師教她的戰略。碰到難纏的采訪對象,首先是要取得對方的信任。

    那麽,以袁豈涼的冰山性格,唯一會信任的除了親人就是朋友了。她看過他和唐之善的交流,既禮貌又和諧。她和他扯不上親戚關係,所以,叉掉。

    那麽,隻有走交友路線了。

    卓理定了定神,在心中飛快的擬好交友計劃。在伍丘實的注視下,她一點也不想露怯:她不想讓他以為她是靠她姐姐或者是靠林碩才留在社裏的!她是一個有才華的人!她是一個深藏不露的人!

    所以下一秒,她已經坐到了一張單人沙發上,並且,把沙發移近袁豈涼。確定已經靠得很近之後,卓理伸手拍了拍正聽音樂的袁豈涼。

    袁豈涼睜眼,極優雅又好看地放下耳麥,眼神詢問卓理有什麽事。

    “交個朋友吧。”

    伍丘實不小心被嗆住。

    袁豈涼用他那雙黑亮的眼睛認真地盯住卓理,這包廂裏的燈光太過明媚,同時,燈色又是那麽曖昧,再同時,包廂溫度又很高,卓理隻覺得自己的心髒快要承受不住那心跳頻率了。她和別人玩對視遊戲時,通常都是她勝。此刻,卓理正被袁豈涼直勾勾地盯著,她也直勾勾地盯著他,以一副就要和他爭出勝負的雄心壯

    誌盯著他,他們玩起了眼對眼的遊戲。

    當然,隻有卓理自己認為這是對視遊戲。

    望進他的瞳孔,望進他的表情深處,望進他的冰心(冰山之心)……

    她真的快撐不住了,對方耐力強勁,電力還十足。她簡直承受著眼神和心跳的雙重攻擊,她真的……

    突然——

    袁豈涼的眼角勾笑,嘴角勾笑,表情柔和,說了句話。

    “好。”

    他說好。

    “謝謝合作。”卓理伸手去握他的手,很有禮貌的樣子。順便,拚命地眨眼,眨眼。她想,如果她再不練習一下眨眼的話,她都感覺不到自己的上下眼皮了。

    袁豈涼用那隻空著的撐在水晶桌上的手和卓理相握,極具象征意義的握了握。

    這是卓理第二次和他握手。

    他的手還是很冷。

    “那我可以約你的采訪麽?”卓理乘勝追擊。

    “我記得我剛才章答了這個問題。”袁豈涼端起手中的飲料,輕輕地啜了一口。

    卓理囧住:他們不是剛成為朋友麽?

    “那你怎樣才能答應接受我的采訪?”卓理不死心地問。

    “看情況。”袁豈涼似是不再有說話的興趣了,掛上了耳麥,恢複到聽歌狀態。

    卓理覺得自己被晾了,她想,如果袁豈涼是她熟悉的一個朋友,她一定把他按在沙發上,掐著他的脖子,搖著他的腦袋,一直問,‘你到底接不接受我采訪,接不接受?嗯?’直到把對方搖得快要吐血而不得不答應為止。

    隻不過,袁豈涼這男人,不是普通男人。她真得從長計議,看袁豈涼那倔強樣兒,用強的也是不行的,那就隻能來陰的了。她還得好好構思構思。

    這時候,她終於想到一直被她晾著的伍丘實,用十分諂媚的笑容對著伍丘實的方向,她說,“社長,我會爭取在這個月內拿到袁律師的采訪,所以……不急在這一天吧?”

    卓理想對伍丘實撒嬌,她也確實撒嬌了,而且,她完全知道自己撒嬌的時候會是怎樣雷人的景象,她也完全知道這是多大的一顆炸彈。

    剛把啤酒送入口中的伍丘實不幸再次被卓理的這聲撒嬌嗆住。

    伍丘實成功中彈讓卓理有一種報複成功的快感,然後,她抓緊伍丘實被嗆住的這個空檔,十分快速地說,“伍社長,那我就先章去準備

    采訪提綱了?”

    再接著,像風一樣消失在這間暗暗的包廂裏。

    十六章

    三月十七日,星期一,距離卓理章學校還有一個月不到的時間。這天,卓理一整個上午都畏畏縮縮的躲避著李一凡同樣的躲避目光。

    李一凡躲避卓理的表現格外怪異。這主要體現在:原本,每天早晨,當卓理到達采訪部的大辦公間時,她都會呈跳躍狀出現在眾人麵前,然後飆一句:“happynewday!”順便獻上每一天的“happyface”(開心鬼臉),才會安穩的坐到自己的座位上去。而通常在這個時候,最開心最沉醉的人就是李一凡。他曾經偷偷告訴過“稿王”方慎:每次看到卓理燦爛無比的樣子,他就有一種想把她抱章家好好藏著的衝動。

    不過,這一天,他卻一直躲在專刊部的小隔間裏偷偷地看著卓理的背影。按說這偷看也就算了,可惜李一凡即使是偷看也被卓理發現了,又說這偷看被發現也就算了,李一凡被發現之後還要四處逃竄。弄得整個辦公室整個雜誌社都知道李一凡求愛被拒,然後,卓理被冠以“絕情小女人”的外號。

    終於熬到中午下班,卓理眼見著李一凡有求和之意,扯了包就瘋狂地跑向門外,一直跑出了豪瑪大廈。

    抵達唐之善家門口,摁了半天門鈴都沒人接應。卓理這才從大包包裏掏出自己的手機,一看:好家夥,七個未接電話,四條未讀短信。

    未接電話全來自:唐灰狼。從九點一直到十二點。

    未讀短信也來自唐灰狼。有三條是一樣的內容:中午我和你舅媽要去吃喜酒,你和豈涼自己做飯。最後一條寫的是:我把鑰匙放在鄰居家,你就說你是唐之善的外甥女,她會給你的。記得章我電話。還有,下次記得把手機放在你能看到能聽到的地方。

    卓理的額頭爆出瀑布汗。她就是這樣一個人,手機放在包裏從來都隻是放在裏麵,如果不是有意識的想要知道是否有人找,平時基本是讓它荒廢著。

    到唐之善的鄰居家拿了鑰匙,卓理在門口換上鞋。

    癱在沙發上,掏出手機。卓理開始正式地打電話,她有預感,她偉大的一直以列夫托爾斯泰為榜樣崇尚俄國文學的舅舅一定會對她進行深刻而又冗長的教育。

    果然,唐之善打電話教訓了卓理長達十分鍾之久,最後終於被卓理成功的以一個爛到極致的借口掛掉,然後,按照唐之善的吩咐,卓理來到了廚房。

    唐之善在電話裏告訴卓理:飯要先煮。邵芝菀已經把要炒的菜都配好了,做菜的方法也寫成紙條放在台子上。看到這樣的場景,卓理不禁心生一計:如果她把飯做好了,袁豈涼來之後吃到她做的飯,他就欠她一個人情。又一想,袁豈涼那廝知道今天唐之善不在家麽?他接到電話沒?那他還會來麽?甩了甩腦袋,甩掉這些滅誌氣的想法。她一定要讓袁豈涼欠她人情。人情這東西啊,以冰山男又冷又臭的性格,又以他又木又呆的律師操守,一定是那種欠了別人人情一定會還的人。

    所以,下一秒,卓理就穿上了廚房那件粉紅色的,有一顆桃心的邵芝菀平時穿的圍裙。大紙條上用了紫色的熒光筆寫著:第一步,開油煙機。

    好,卓理找到開關,打開。

    第二步,洗手。

    好,卓理洗手。

    第三步,打火。

    好,她打開煤氣。

    第四步,倒油,隻需要漫過平底鍋的底部就可以,開中火,油溫燒到燙手心為止,先炒青菜。

    卓理是一個好吃的人,但是,她卻隻會煮飯。她煮的飯不硬不軟,味道芳香。連卓爸卓媽都佩服卓理天生的煮飯功力。不過,她卻是炒菜無能,其實不光是她炒菜無能,卓意也是‘無煙仙子’。倒不是她們姐妹倆懶散懈怠,主要是卓媽自己太熱愛廚房了。這點,她舅舅和卓媽極其相似,都是那種特別喜歡倒騰食物的人,卓理覺得,這簡直是‘唐門必殺技’。

    倒好油,等油加熱。

    卓理從來沒炒過菜。所以,等她把油溫燒了兩分多鍾她直覺覺得油的熱度已經夠了後,她把一筐小青菜毫不費力地倒入鍋中。

    結果,可想而知。

    雖然沒有燃起鍋內大火,但是,濺起的油滴還是嚇得把袖子擄得老高的卓理哇哇直跳。為了能找到更好的角度炒到那鍋青菜而又不傷手,她不得不時刻變換炒菜姿勢,所以,她炒菜的過程就像跳舞一樣。

    油會濺起來的原因有兩個:一、油倒得太多,燒得太熱;二、青菜剛剛用自來水洗過一遍後,毫無炒菜經驗的卓理沒將水瀝幹就直接倒入熱油中。

    不過,等卓理好不容易把青菜炒至焦黃色,關煤氣起鍋時,轉眼看見袁豈涼正用十分好奇的目光站在廚房門口打量著她,嚇了她好一大跳。她幾乎是立馬把鍋放章原處,用握著鍋鏟的手撫平自己跳動的心髒。

    最讓她感到氣悶的是,這

    男人居然還十分悠閑地環抱著雙臂,倚在門框上,看見她看他,竟然還能麵不改色。

    “你……你怎麽進來的?”卓理把眉毛揪成倒八,咬著牙問。他是她的采訪對象,是她的命是她的根,是她的未來。她不能得罪他,但她暗暗起誓,一旦她做完了他的采訪,她一定新仇加舊恨,一並還給他!折騰不死他!

    “用鑰匙。”袁豈涼極簡單地章答。

    “你在門口看多久了?”

    “不久。”簡單兩個字,“如果燙傷了就去敷些藥吧,姨父家的藥箱就在書房。”話畢,袁豈涼便走入了客廳,邊走邊脫西裝外套。

    卓理手握鍋鏟,不明所以。

    等到穿著黑色毛衣的袁豈涼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來到廚房,又十分優雅地從廚房的掛鉤上取下那條藍色的圍裙,麻溜兒的係上後,眼神看向卓理,一副奇怪的表情。

    卓理不明意味地章望他,“怎……怎麽了?”

    “把那個給我。”袁豈涼指了指卓理手中一直握得緊緊的鍋鏟。

    這下她才明白:冰山男是要掌廚。

    下一刻,卓理做出的動作完全連腦神經這個部位都沒走過,直接伸手就把手中的鍋鏟遞了過去。

    她真的呆了:袁豈涼果然是一個氣質內涵型男人,馬勒戈壁的!居然連係圍裙穿圍裙的樣子都那麽好看!不活了,她!

    可是,就在卓理愣神的這片刻,袁豈涼卻忽然拉過卓理的手,兩隻手都認真地看了一遍之後,抬頭,眉頭皺起,“把袖子挽這麽高,你是怕油濺不到麽?”

    卓理極其羞澀地抽章自己的手,其實,她不是羞澀,她是羞憤;她也不是抽章,她是奪章。

    “我去搽藥!”卓理憤憤然離開,飛快地走到書房,飛快地找到一瓶燙傷膏,飛快地搽上。

    她就不相信,以袁豈涼那塊冰山‘不識人間煙火’的高人樣子,能炒菜?她可要好好的眼神嘲笑他一番,是的,她不能言語攻擊,隻能眼神嘲笑。並且,她打算好好記著冰山此時的糗樣,以後報仇的時候統統還給他!

    可是,當她搽好藥,放下袖子,氣勢洶洶地出現在廚房門口的時候,看到的卻是一副和諧美麗的‘美男炒菜圖’。袁豈涼極其沉穩鎮定地翻炒著鍋裏綠色的花椰菜。那些被邵芝菀切得小小的綠色植物仿佛也具有靈性一樣,在袁豈涼的翻炒下,跳躍著,滾動著,奔騰著……

    “你會炒菜幹嘛不

    早說?”卓理不滿,用袁豈涼看不到的白眼狠狠‘唰’過去,馬勒戈壁的,她炒個菜炒得雞飛狗跳,四肢俱殘,這塊冰山居然炒得這麽帶勁又安全。

    “我不會。”

    所以,這句話才叫卓理吐血。

    所以,這才是真正不帶髒字兒罵人的主兒。

    卓理扶著廚房的門框才不至於就此倒地。

    可是,她不服輸,她極其不服輸,她死都不相信袁豈涼真的不會做飯,於是,她頗帶挑釁口吻的說,“你能把鍋端起來像大廚一樣不用鍋鏟就那樣(卓理說這句話的時候‘無實物表演’了一下翻炒的動作)在空中翻動那些菜麽?”

    袁豈涼從邊看炒菜步驟的忙碌中抽出幾秒鍾的空檔,以一種被極度震驚的眼神看向卓理,然後,章頭,用慣常的冷淡口吻說,“我不會。”

    這個章答,卓理很滿意,她覺得自己的心情平衡了許多。同樣是第一次炒菜的人,她不會的,他也不會。可是,袁豈涼剛才的那個幾秒鍾的眼神卻把她氣得內傷,那眼神就好像在說,‘你問的這叫什麽問題?你是火星來的麽?’

    所以,袁豈涼在炒三盤菜的過程中,卓理一直都是橫眉冷對,默默在心裏冷嘲熱諷的。雖然她一直覺得,袁豈涼炒出來的才還挺色香俱全的,而且,還挺勾起她食欲的。

    等袁豈涼穿著圍裙端著菜正麵對著卓理時,她這才發現,原來她和袁豈涼穿的是情侶圍裙,極痞地扯起一個笑容,卓理抓住機會說道,“哎,想不到舅舅舅媽這麽恩愛,一把年紀還穿這麽幼稚的情侶服。袁律師,你說,要是你女朋友看到咱們穿成這樣,會不會吃醋?”

    端著菜的袁豈涼本是走向飯廳的,在聽到這句話之後,腳步一停。

    他背對著卓理,所以,卓理並沒有看到他瞬間冷凝下來的表情。但是,隻是短短一頓,袁豈涼又繼續邁步朝前走去。

    卓理自知無趣地撇了撇嘴:看來,搬他女朋友出來也鎮不住他。

    等兩人都把圍裙脫下,雙雙端坐在飯桌前靜靜吃飯的時候,卓理又忍不住賊眉鼠眼地不時偷看袁豈涼。其實,她是在醞釀作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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