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いらっしゃい(歡迎光臨~)”


    掀開烤肉店門前的布簾子,煤炭燃燒與脂肪融化的特殊香氣混著店老板那相當有特色的招唿聲就迎麵而來,滋滋的油濺聲不絕於耳,因為這裏有些窄,又或者說能開在新宿這個地段的店都不可避免地空間擁擠,但這並不影響店內的秩序以及用餐質量。


    李獲月站在門口並沒有往裏走,因為她發現裏麵的位置基本座無虛席,但卻不顯得吵鬧,年輕貌美的服務員端著擺盤精致的和牛肉在狹窄的過道穿梭,每一張桌上的鐵絲網下的煤炭散發著溫度。


    “進來吧,我們有預約的,這家烤肉店的生意一直都很好,如果不提前一兩天預約根本沒有位置。這也是你來日本要學的第一課,做什麽事情都得提前預約,否則臨時到現場要麽沒有位置,要麽就是排長隊,很讓人頭疼。”


    林弦帶著李獲月走進了烤肉店裏,通過前者用熟練且沒有任何口音的日語與前台交涉後,由一位店員將他們帶到了最裏麵角落的一個靠窗的位置,很隱蔽,看起來是特地挑的地方。


    李獲月在走進這家店後就觀察了這裏的空間分布,無論怎麽看,這都不像是一個很好的伏擊地方,因為這裏離外麵澀穀商業區的主幹道很近,而林弦選的位置又隻有一牆之隔,甚至還有一扇窗戶,一旦發生了襲擊,她可以瞬間從窗戶脫身,同時操控店內豐富的金屬物質進行攻擊。


    總而言之,這是一個對於她來說很有利的地形,所以她沒有畏縮,坐在了林弦對麵的位置,使得林弦不得不選擇了靠牆角的位置。


    “您好,請問現在需要上菜嗎?”年輕聲甜的服務員走到林弦身邊禮貌地欠身詢問,隨後得到了微笑著的點頭用流利的日語迴應,“對的,麻煩了。”


    服務員離去之後,林弦視線看向對座的李獲月,黑色的吉他袋倚靠在座位的右側,這個女人坐在這裏表情很平淡,目光也從未離開過她的臉一秒——如果是約會的話,那麽作為約會對象,李獲月是非常合格的,這種將所有注意力都專注在對方身上,沒有一刻去摸出手機當低頭族的尊重簡直令人心情愉悅。


    可很可惜的是,林弦也是清楚的,李獲月這麽專注地看著自己,無非是在警惕以及尋找一個真的可以殺了自己的破綻,放在右側的吉他袋裏的“兇器”也的確有將任何一個混血種梟首的可怕力量。


    “第一次來日本?在街上看到你的時候,覺得你束手束腳的,被人搭訕也不知道怎麽應對。”店內的溫度略微高一些,所以林弦脫下了風衣,身上隻穿了一件白色的襯衣,領口第一顆紐扣敞開露出精致的鎖骨。


    李獲月沒有開口迴答,林弦便繼續說下去,“現在的日本不比以前了,白天工作上過度的壓抑總會帶來夜晚東京這座城市隨處可見的放縱,或許在國內的時候遇見搭訕,一句不感興趣謝謝就能勸退許多人,但在這裏卻不管用。”


    “似乎在這個國家裏,每個人都不在乎所謂的‘臉皮’,對於他們來說搭訕失敗根本不算是一種丟臉的行為,更樂得反複地去嚐試,畢竟萬一成功了呢?或許這也和日本普遍的性觀念有關係,大多日本女性的性觀念的確寡淡,都很玩得開,如果心情不錯,總會願意接受這種搭訕,如果聊得開心了,就去酒店。所以你總會在街頭聽見這樣的對話——”


    以下的對話,林弦是用流利的日語模仿対談的口吻說出來的:


    「お姉さん、そこのお姉さん(小姐姐,那邊的小姐姐)」


    「え、何ですか?(誒?有什麽事嗎?)」


    「お姉さん一人で東京に來てんの?(小姐姐是一個人來東京的嗎?)」


    「ええ、まぁ…そうなんやけど…(嗯.啊.算是吧。)」


    「へー、大阪から來たんだ?(小姐姐是從大阪來的嗎?)」


    「はい(是的。)」


    「大阪かー。俺大阪好きなんだよね(大阪啊,我也很喜歡大阪啊!)」


    「え、そうなん?ほんま?(誒?是這樣的嗎?真的假的?)」


    「本當だって(當然是真的!)」


    「お姉さんラーメン好き?(小姐姐喜歡吃拉麵嗎?)」


    「ええ、まぁ(打量)…好きやけど(喜歡的。)」


    「もしよかったら一緒にラーメン食いに行かない?近くにうまい店があるからさ(那一起去吃碗拉麵嗎?我知道不遠處有家不錯的店!)」


    “如果接受了,在出拉麵店後,他們就可能會再去找個地方喝酒,然後去卡拉ok,最後就會去就近的酒店進行男歡女愛。”林弦看向李獲月笑了笑說,“在某些地方聽起來很像是混血種對吧?畢竟混血種的圈子裏,像是這樣隨便的男女關係也是大有人在,畢竟因為血統的影響,高顏值圈內的私生活大多數情況下總是伴隨著混亂,隻有少部分的人能恪守本心。”


    “你這是在幫某個人開脫嗎?”李獲月忽然淡淡地說道。


    林弦臉上忽然帶起了奇怪的笑容,側頭看著李獲月,沒有說話。


    “你看起來很了解日本?”李獲月另起了話題,對著這位似乎挺健談,也挺會挑起話題和氣氛的女人平靜問。


    “還好吧。”林弦停頓了一下,迴答,“最開始的時候我和你一樣不熟悉這個地方,可來一段時間後就了解這個國家是怎樣運作的了,在我看來日本是一個很簡單的社會,想要融入的方式也很多,最簡單的話莫過於學好日語,因為在日本沒有太多排外的意識,隻要你的日語說得沒有口音,本地人就當你是日本人。”


    “看得出來,你融入得很成功,起碼日本人的表麵禮貌,實則冷漠冷血的內核在你身上表現得淋漓盡致。說那麽多話,是想掩飾你的什麽真實目的嗎?還是說是我誤解了,你本來就是這樣一個話很多的人?”李獲月看著林弦的眼眸,似乎想看穿這個女人皮囊下藏著的靈魂輪廓。


    林弦也不懼和她對視,去透過那黑色美瞳凝望那永不熄滅的熔瞳,臉上依舊掛著溫柔的笑,“隻是有感而發閑聊一下,不用想那麽多,畢竟在猛鬼眾裏,很少有人能和我這麽聊天,也很少有人讓我願意說一些無關緊要的話打發時間。”


    李獲月毫不掩飾地在漂亮的眉宇間露出了厭惡的神色,因為她很討厭這種笑容,即使這個女人給人的印象就該是臉上無時無刻都帶著那一抹平和溫柔的笑,讓人覺得她在親近自己,她能理解自己,情不自禁地被拉近彼此的關係。


    “看起來林年真的是做到了不可思議的事情,起碼做到了我做不到的事情。”林弦看著李獲月對於自己毫不遮掩的厭惡,臉上的溫和笑容反倒是更明媚了一些。


    服務員端上來了和牛拚盤,雖然不知道價格怎麽樣,但不得不說這份拚盤的確裝得很滿,全是成色漂亮的頂級牛肉,配得上“高級”二字,或許在國內的話想要吃到這樣的牛肉,那家店麵恐怕得大上數倍價格也會虛胖許多。


    菜端上來了,林弦很熟練地拿起夾子將那一塊塊肉鋪在火爐鐵網上烤,在鮮美的肉質與高溫的鐵絲網接觸散發出香氣的一刻,李獲月的目光情不自禁地偏移了一下,身體自發的饑餓使得她的注意力轉移了。


    也就是這麽半秒不到的時間,李獲月意識到自己走神之後,右手就下意識去靠向一旁的吉他琴袋了,因為在這麽近的距離,走神的這半秒鍾坐在對麵的敵人完全可以對她發起致死的攻擊,如果這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抓機會”比試,那她已經輸了。


    “十二作福音靈構赦免苦弱並不完全都是優點,任何的事物都是存在著它的缺點的。”林弦並沒有做出任何進攻的意圖來,手中拿著的鐵架子認真地將那些開始變色的牛肉翻麵,“那些強大的煉金器官所帶來的高消耗可是一個很難避免的問題,一旦身體熱量攝入不足,你的注意力會容易被轉移,精神也會出現渙散,出力也會被限製,就像一個雖然裝滿水,但卻存在著裂痕的木桶。”


    “所以在尚未構築冶胃之前,你需要持續地補足自己的熱量缺口,否則的話遇到難纏的敵人可能會被對方抓到機會,到時候可沒人能來救你。”林弦將烤好的牛肉夾到了李獲月麵前的盤子裏,並且為她準備好了各種調料,“試試。”


    李獲月雙手放在桌下沒有拿出來,視線略微偏移看向盤中熱氣騰騰的已經烤變色的肉,或許是以前照顧林年的經驗的緣故,林弦在做照顧人的事情上真的很自然,也很熟練,讓人有一種就該是這樣的感覺。


    ps:搭訕部分由點名表揚盟主傾情翻譯,因為這套搭訕配合日語念出來太過經典和魔性了,我認為不得不品鑒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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