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五個立方的土清理起來雖然慢,但考古就是這樣細致又枯燥的工作,方棠動作一頓,將手中的小鏟子丟開,用手輕輕的將土撥開,赫然看到了一大塊陶瓷碎片。


    “這是?”蹲在方棠身邊的白教授趕忙湊過頭來,瓷片還挺大,至少有六厘米長,兩厘米寬,雖然沾染了不少泥垢,但依舊能看出是褐紅色瓷片。


    劉大師幾人也都紛紛丟下鏟子,幾個老一輩接過瓷片看了起來。


    “這絕對不可能是唐三彩執壺的碎片!”劉大師率先開口,雖然他們不懂修複,可唐三彩執壺的壺身並沒有損壞,不可能有這麽大的一塊碎片。


    這說明還有一件唐三彩的瓷器破碎了,甚至就埋在這堆土裏,一下子,白教授幾人來了精神,更加小心翼翼的清理眼前的土堆。


    七八分鍾後,胡子花白的寧大師動作一頓,“我這裏也發現了一塊碎片。”


    “我這也有一塊。”劉大師也發現了。


    眾人神色愈加的激動,發現的幾塊碎瓷片都是褐紅色,因為碎裂的太嚴重,看不出這到底是什麽形狀的瓷器,不過這也是唐三彩的燒製工藝。


    邋遢大叔清理完了碎磚之後就接替了方棠的活,他力氣大,直接用篩子開始曬土,這樣速度更快,能減少白教授他們的工作量。


    空閑下來的方棠開始清理碎片上的浮土,碎片的釉色完全相同,方棠仔細看了看,“白教授,這像是彩繪陶侍女俑。”。


    現如今出土的唐三彩器皿較少,大多數是小馬、小家畜、家禽這一類,而最具有藝術價值的則是各種人物的陶俑。


    “幸好小棠你觀察細微,否則我們真的要錯過這個陶俑了。”白教授笑著接過話,心情極好的打趣道:“小棠你可是我們弋州的福星,你來了,唯一一件灑藍釉缽有了,現在又多了一件唐三彩執壺和彩繪陶侍女俑。”


    聽到白教授這話,劉大師幾人都哈哈大笑起來,想想還真是這樣。


    相對於方棠這邊其樂融融的氣氛,站在不遠處的謝書琴七人麵色青白難看的變化著,一開始方棠清理碎磚和泥土的時候,謝書琴幾人異常的不滿,方棠此舉就等於說他們工作不認真!一開始他們還抱著幸災樂禍的念頭,能找到一件珍貴的唐三彩就不容易了,難道她還想找第二件!


    可當發現第一個碎片後,幾人臉色刷的一下就蒼白了,清理這些土的時候,他們是消極怠工,直接用鐵鍬鏟土的,根本沒有一點一點細致的清理,誰能想到這裏麵竟然真的還有陶瓷碎片。


    一共花了四十多分鍾,清理出了六十多塊碎片,最大的一塊碎片應該是侍女俑的底座,雖然同樣碎裂成了幾塊,方棠初步拚湊了一下,這個底座長大約十五厘米,寬有十厘米。


    所有的碎片呈現褐紅色,其實彩繪陶侍女俑的服飾應該有石青、石綠、藤黃這些色彩,隻是在古墓裏時間太久,侍女俑上的彩繪顏色都脫落了,所以才會呈現俑胎原來的紅褐色。


    在喜悅之後,白教授看著這六十多塊碎片,麵色沉重了幾分,“隻怕有些碎片已經缺失了。”


    對盜墓賊而言,他們隻需要值錢的、容易出手的墓葬品,所以碎裂的唐三彩就被當成垃圾一樣丟棄了,會缺失碎片太正常不過了,每一次挖掘被盜墓賊盜過的古墓都會遇到這樣的情況。


    劉大師安慰的拍了拍白教授的肩膀,“至少大部分的碎片在這裏,等修複好了,就是一件完整的唐彩繪陶侍女俑。”


    將唐三彩執壺和侍女俑的碎片都小心翼翼的收了起來,馬副館長麵色嚴肅的看向表情訕訕的謝書琴七人。


    怒火掩蓋了之前的喜悅,馬副館長疾言厲色的批評著,“除了周靈是學生之外,你們六個在考古隊最短的也兩年多了,可是你們是怎麽工作的?”


    “如果隻是一塊碎片沒有發現,那還能說工作疏漏,可整整六十七塊侍女俑的碎片,你們眼睛是長頭頂了上了嗎?”斥責聲毫不留情,馬副館長是真的氣狠了,這種低級的錯誤根本不應該發生。


    所以唯一的解釋就是他們根本沒有認真的清理土堆,直接將這些碎磚和泥土運到外麵就不管了,才沒有發現掩埋在泥土中的碎片。


    謝書琴幾人低著頭,臉漲的通紅,卻是不敢反駁一句。


    白教授視線則是落在一旁低著頭的周靈身上,馬副館長不願意越俎代庖,也或許是因為周靈還是個學生,不算是考古隊的正式成員,所以沒有批評周靈。


    可想到周靈之前的話,還有她手上幾道傷口,白教授麵色也凝重了幾分,緩緩的開口:“周靈,我以為你是個踏實勤奮的好學生,可如今看來我見到的隻是表麵!”


    “教授,我……”周靈抬起頭,眼眶發紅的哽咽著,想要解釋,可是嘴唇哆嗦著,最後帶著哭腔開口:“對不起教授,我知道錯了。”


    “行了,年輕人犯錯也正常,吃一塹長一智,以後可不能這麽馬虎了。”劉大師笑著打了個圓場,比起方棠,考古隊這幾個年輕人可真的差太遠了!


    !分隔線!


    醫院裏,古驊右腿上打著石膏,短短幾天的時間,古驊沒有了之前的風華正茂,整個人看起來陰沉了許多。


    “小驊,你好好養傷,方棠的事從長計議。”古母將燉了幾個小時的湯放在了床頭櫃上。


    看著沉默不語的兒子,古母恨恨的開口:“方棠那個小賤人背後有徐榮昌撐腰,家主不願意招惹徐榮昌,還賠給了方棠三件古董!”


    “行了,媽,不用說了。”古驊煩躁的吼了一句,也沒有喝湯的食欲,直接躺了下來,誰知道動作幅度過大,牽扯到右腿的傷,痛的古驊嘶了一聲,表情更為的陰沉扭曲。


    古母表情訕訕的沉默著,“那好,你好好休息,媽下午再來看你。”


    等古母離開病房後,古驊死死的攥緊成拳頭,他不是養尊處優的古母,自然明白古鄞這樣做的原因,可知道不代表接受。


    一想到自己被方棠派人打斷了腿,古家不但不個他出頭,還給方棠賠禮道歉,古驊眼中迸發出猙獰的兇光!


    家主這樣做,就等於把自己的麵子丟在地上任人踐踏,自己以後還有什麽臉麵在弋州立足!


    片刻後,臥房的門突然被敲響了,古驊抬頭看了過去,見到進門的林天寶,古驊快速的坐直了身體。


    林天寶將果籃隨意的丟在桌子上,看著古驊右腿打的石膏,“古少,沒事了吧?”


    “林少客氣了,請坐。”古驊笑著招唿著林天寶,都是弋州圈子裏的人,兩人關係還不錯。


    隻是林天寶更紈絝一些,遊手好閑的瀟灑人生,古驊平日裏也和這些貴少們一起吃喝玩樂,打好關係,但他有野心,經營著揭緣珠寶公司,在古家同輩人裏也算是年輕有為。


    林天寶自從和山田-杏子發生關係後,心情倒是不錯,也沒有那麽仇視方棠了。


    不過山田-杏子挑唆了幾句,林天寶一想也對,杏子是自己的女人,卻被方棠給打了,這不是打他林天寶的臉!


    但有林四爺之前的警告,林天寶再紈絝也不敢動手,所以就想到了古驊,“方棠真是夠狂妄的,這裏可不是她的長源,也敢這麽囂張!”


    “林少你和方棠也認識?”古驊這幾天在醫院,再加上丟了這麽大的麵子,他也沒有和那些狐朋狗友聯係,自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林田濤翹著二郎腿,點了一支煙吸了一口,這才忿恨不平的開口:“之前她參加古墓地圖的拍賣,竟然將我的女人給打了,偏偏我四叔當時在場,不報這個仇我咽不下這口惡氣!”


    “方棠這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連林少你的麵子也不給?”古驊不動聲色的奉承了林天寶一句,也趁機挑唆了一下。


    有了共同的敵人,古驊和林天寶的關係立刻拉進了許多,隻不過一個忌憚古家,一個忌憚林四爺,兩人都不敢明著對方棠出手,隻能另想它法。


    菠蘿蜜多酒店,總統套房。


    方棠將手機放到了身旁的沙發上,短短半個小時不到的時間,方棠已經看了五次手機,甚至產生了幻聽,總感覺手機響了。


    可打開之後,沒有未接來電也沒有收到新信息,方棠煩躁的都想將手機關機了,眼不見心不煩!


    “小棠,要不我們還是研究古墓地圖吧?”邋遢大叔戲謔的看向魂不守舍的方棠,之前自己已經和小棠說過了,boss一旦執行任務,對外的通訊就會切斷,用的都是內部聯絡。


    而且這一次二隊的任務有點棘手,即使有boss過去坐鎮指揮,但肯定也會很忙,估計沒有時間給小棠信息。


    方棠身體一僵,原本失望的臉上頓時露出尷尬之色,不管和蔣韶搴的關係多麽親近,被邋遢大叔這樣打趣,方棠依舊有些不適應。


    “哈哈,小棠你就是臉皮子太薄了,還得多練練。”邋遢大叔大笑著,好在小棠習慣板著臉,看著也有幾分震懾力,再者脾氣也火爆,真惹到她頭上了,小棠直接掄拳頭就幹,這樣即使到了上京也不會被人欺負。


    沒理會調侃的邋遢大叔,方棠打開眼前的地圖,這是手工畫的粗略地圖,而且線條很亂,山林、湖泊、道路這些標誌是錯誤百出,說是小孩塗鴉也不為過。


    “常大哥,地圖掃描到電腦上了嗎?”方棠將視線從地圖上挪開,憑著這個地圖能找到古墓那才是出鬼了,也難怪幕後人會將地圖拍賣,也有可能是借著其他人的手拉尋找古墓。


    將一旁的筆記本電腦拿了過來,邋遢大叔指著上麵的地圖掃描,“調用了州衛這邊的衛星地圖進行了比對,很有可能是這一片。”


    方棠看向電腦屏幕,連綿的群山蔓延到了遠方,雖然山不算高,但放眼看去至少有三百多平方千米。


    而古墓隱藏在山體之下,最多隻是一個盜洞被人發現了,而普通的盜洞不過四十厘米的寬度,而且還可能被灌木荊棘掩蓋了,憑著這張地圖要尋找古墓不亞於是大海撈針。


    “這一片被稱為十環山,顧名思義是有十座山連在一起,難怪幕後人會將地圖拍賣,與其守著一份沒用的地圖,不如拍賣拿到幾千萬。”邋遢大叔感慨的搖搖頭,即使排除最強的偵查隊伍,開展地毯式的搜索,也沒有辦法在一大片山脈裏尋找到隱藏其中的古墓。


    方棠沉思片刻,忽然開口道:“常大哥,十環山這一片有關於古墓或者寶藏的傳說嗎?”


    “小棠你問道點子上了。”邋遢大叔笑了起來,倒也沒有賣關子。


    “山前山後,三角田頭。三眼橋頭,三岔路口,二十七洞。這就是當年的順口溜,不過現在知道這幾句的都差不多九十歲的年紀了。”


    若不是派人去詳細打探了,真不知道這順口溜,邋遢大叔估計再過個十年就徹底沒有人知道了,老一輩都幾十年沒有提起過,若不是細問真想不起來。


    方棠快速的將順口溜在腦海裏過了一遍,視線再次落在古墓地圖上,又看向電腦上的詳細地形圖,“這一片山並不高,雖然也有水,可隻是小河溝,從風水上來說,這邊並不是風水寶地,所以這古墓也許隻是一個藏寶的地點。”


    邋遢大叔坐直了身體,他還真沒想到從風水學的角度來判斷,如果真是古墓的話,那必定是選擇在風水寶地,隻要找了風水先生過來,很快就能找到古墓所在地。


    可幕後人既然將地圖拍賣了,也側麵驗證了小棠的推測,邋遢大叔認同的點了點頭,“如果隻是藏寶的地點,那就更難找了。”


    “常大哥,十環山有溶洞嗎?”方棠想起最後一句二十七洞。


    “沒有,我估計即使有洞,這洞也許是隱藏在地下,否則當地人應該知道。”邋遢大叔知道順口溜之後就想了一晚上,可惜是一頭的霧水,一點線索都沒有。


    “反正也不急,等迴長源之後,我帶你去十環山轉轉,說不定你這個小福星運氣好,一下子就找到藏寶庫了。”


    方棠無語的瞅著邋遢大叔,不過想想自己運氣的確很好,這麽一想方棠點了點頭,“我等白教授這邊的迴複,如果不需要我幫忙修複的話,我們明天就迴長源。”


    唐三彩執壺的損壞的程度不算大,彩繪陶侍女俑就難修複多了,方棠預估了一下,至少缺失十幾塊碎片,所以修複時必須補缺。


    一般修複師會用舊陶粉或者石膏進行補缺,但最理想的補缺還是應該用舊陶片,尋找和侍女俑相同燒製手法的舊陶片,從質地到顏色盡可能的相似,這樣進行補缺的話,修複的效果會好很多。


    “白教授和劉大師還好,我看馬副館長是不敢讓你操刀。”邋遢大叔懶洋洋的迴了一句,倒不是說馬副館長輕視小棠,隻不過小棠年紀擺在這裏,他會懷疑也正常。


    但從情感上而言邋遢大叔肯定是護著方棠的,因此提起馬副館長時語氣就不怎麽好,小棠的修複技藝比起那些所謂的修複大師可強多了。


    “小棠,今天陰天,要不我們再去古玩市場走走。”邋遢大叔詢問的看向方棠,畢竟地圖的事一時半會也不可能有什麽緊張,來了弋州總不能一直留在酒店裏。


    “好。”方棠點了點頭。


    “那我們今天去賭石?”邋遢大叔眼睛蹭一下亮了起來,期待的瞅著方棠。


    一想到第一次賭石的那四塊毛料都賭垮了,成了磚頭堆在圍牆下,邋遢大叔就不甘心,總想著一雪前恥!省的那幫兔崽子每一次看到那四塊毛料就嘲笑自己。


    古玩市場人頭攢動著,有人撿漏灑藍釉缽和玉壺春瓶的消息傳出去之後,不少人都來古玩市場撿漏,再加上今天天氣涼爽,人多的幾乎幾乎是前胸貼後背,讓地攤老板們賺的盆滿缽滿。


    邋遢大叔護著方棠往前走,低聲提醒了一句,“小棠,擔心包,這麽多人肯定有小偷。”


    方棠剛要開口,前麵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走在前麵的人齊刷刷的往後退,方棠和邋遢大叔也趕忙往後退想要避開人群。


    “哎呀,對不起,對不起,我沒有站住腳。”五十來歲的大媽踉蹌了一下,一把抓住了邋遢大叔的胳膊這才站穩了身體,連忙開口道歉。


    “沒事。”邋遢大叔快速的看了一眼,剛剛人群一衝撞,小棠被擠開了,好在中間也就隔著七八個人,而暗中保護方棠的兩人則一前一後跟在方棠身邊。


    方棠同樣迴頭向邋遢大叔這邊看了過去,忽然間,感覺有人往身邊蹭了過來,方棠目光迅速的往後一看。


    視線裏,銀光一閃而過,方棠第一時間往旁邊一讓,一手橫劈了下去。


    “啊!”身材清瘦的小個子少年痛苦的慘叫一聲,一手捂著右手的手腕,眨眼的功夫,手腕已經紅腫起來。


    “你怎麽打人啊!”少年猛地抬起頭,憤怒的質問著方棠,似乎被人欺負了一般。


    旁邊的人聽到爭吵聲不由圍了一圈,隻見十六七歲的少年臉上滿是憤怒之色,右手腕紅腫著,估計痛狠了,眼眶有點發紅,憤怒的盯著方棠這個“罪魁禍首”。


    方棠視線在地上掃了一圈,竟然沒有看到這少年手裏的刀片!


    剛剛邋遢大叔提醒之後,方棠就留心了,原本打算將雙肩包背到胸前,結果還沒有來得及,就察覺到這少年拿著刀片要劃包。


    “小棠,怎麽了?”邋遢大叔趕忙走到方棠身邊,懶洋洋的看著少年,“呦,一個大小夥子了,怎麽還哭鼻子,哈哈,你的男子氣概呢?”


    “我的手都被她打腫了!”少年惱怒的喊了一句,將手伸了出來,“你們怎麽能這樣欺負人!”


    “他是小偷,要劃我的包,不過我沒看到刀片。”方棠說了一句,眉眼裏透著幾分疑惑。


    方棠是修複師,也是內勁武者,眼力比一般人強多了,可她竟然沒看到這個少年是怎麽把刀片藏起來的。


    “你胡說,你無緣無故的打人,你還誣蔑我是小偷!”少年氣狠了,臉上滿是激憤之色,聲音都有點的發顫。


    “小剛?”就在此時,一道聲音遠遠的響了起來,圍觀的眾人迴頭一看卻見一個中年男人快速走過來了,見到少年紅著眼,男人表情也急了,“小剛,怎麽了?誰欺負你了?”


    “爸,他們無緣無故把我手腕打腫了。”少年像是找到了主心骨,趕忙向著中年男人走了過去,指控的目光委屈的盯著方棠和邋遢大叔。


    低頭看著少年完全腫起來的手腕,中年男人心疼的跟什麽似的,用手輕輕一碰,少年頓時啊的一聲慘叫出聲。


    “該不會骨頭傷到了吧?”旁邊,一個圍觀的老太太心疼的說了一句,“看著孩子疼的,還是趕快去醫院拍這個片子看看,傷筋動骨一百天,可不能馬虎了。”


    “你們兩個打人竟然對一個小孩子動手!”中年男人怒吼的吼了起來,掄起拳頭,要不是被少年拉住了,估計真要衝過來和邋遢大叔大打出手。


    邋遢大叔吹了個響亮的口哨,笑著開口道:“這年頭小偷團夥都是電影學院畢業的嗎?這一出一出的,裝的還真像那麽一迴事。”


    中年男人和少年,還有旁邊的老太太臉色微微一變,不過瞬間就恢複了正常。


    中年男人暴怒的吼了起來,“你不要血口噴人,你傷了我兒子,還誣陷我們是小偷!”


    “難道你想要私下賠償?”邋遢大叔走了過來,忽然抓住了中年男人的手,微微一個用力,中年男人吃痛的扭曲了臉,卻怎麽也沒辦法將手抽迴來。


    半晌後,中年男人錯愕一愣,猛地抬頭看向邋遢大叔,眼中充滿了驚喜之色。


    將中年男人的手拽過來貼在了自己腰上,邋遢大叔原本是要讓他知道自己腰間的武器。


    可看著中年男人這“欲語還羞”的表情,配上他粗糙的老臉,黝黑的肌膚,邋遢大叔膈應的差一點將早飯吐出來。


    中年男人靦腆的笑了起來,被握住的手卻曖昧的蹭了蹭邋遢大叔的手背,成功的不戰而屈人之兵,邋遢大叔敗退到了方棠身後,大夏天的渾身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了。


    “怎麽了?”方棠不解的看著觸電一般退迴來的邋遢大叔,這還是第一次看到常大哥臉上露出這麽驚恐的表情。


    方棠瞬間戒備起來,清冷的眼中迸發出危險的光芒,難道是遇到高手了?


    “他的手也就是腫了,一千塊錢絕對夠醫藥費了!”邋遢大叔手忙角落的拿出一千塊錢,直接塞到一旁老太太的手裏,隨後拉著方棠迅速的消失在人群之中。


    地攤這邊人太多,邋遢大叔唯恐再遇到第二個中年男人,直接拉著方棠向著聚寶閣走了去,“小棠,店裏人少,我們進去那邊賭石。”


    武大發是個生意人,而且是個精明的生意人,他挺喜歡艾詩怡的,人長的漂亮不說,而且長袖善舞、手段圓滑,武大發出門做生意,完全可以將聚寶閣交給艾詩怡打理。


    可這幾天,武大發心情很煩躁,因為艾詩怡的誤導,古驊這些世家子弟才以為方棠是個好欺負的,誰知道踢到了鐵板,他們暫時不敢找方棠報複,所以就遷怒到了聚寶閣。


    再者魯大師也因為將灑藍釉缽鑒定成普通瓷碗,導致聚寶閣聲譽受損,所以古玩市場來頭攢動,可聚寶閣裏卻連隻蒼蠅都沒有。


    “你這個女人怎麽迴事?我兒子都說和你分手了,你怎麽還不要臉的湊上來!”聚寶閣裏,一個矮胖的老太太麵容刻薄的指著艾詩怡怒罵著,一臉高傲的指著四周,“我們武家家大業大,自然要找門當戶對的女孩,你一個山裏來的丫頭,有什麽資格進我武家的大門!”


    方棠和邋遢大叔沒想到會碰到這一出,原本時尚靚麗、妝容精致的艾詩怡看起來異常的狼狽,頭發散亂著,臉上的妝也花了,被胖老太太撕扯著往門外推。


    “媽,我和大發這麽多年了,我們隻是鬧了一點矛盾而已。”艾詩怡苦苦的哀求著,眼中有著不甘和怨恨之色一閃而過。


    已經習慣了大富大貴的生活,讓艾詩怡重新找工作上班,最多一萬的工資還不夠她買一套化妝品,艾詩怡想想就感覺可怕,所以才死皮賴臉的不願意分手。


    “一點矛盾?”胖老太太聲音猛地拔尖,法令紋深刻的臉上露出憤怒之色,一巴掌向著艾詩怡的臉扇了過去。


    “你都害的我們聚寶閣開不下去了,你還有臉說一點矛盾!你知道我們每天要損失多少錢嗎?”一提到錢,胖老太太情緒更是激動了,滿是皺紋的手拽著艾詩怡身上的裙子。


    “我兒子賺的錢都被你這個妖精給禍害去了,這一條裙子至少幾千塊吧?還有你手上的手表,給我拿過來,這都是我兒子的!脖子上的項鏈也給我!”


    艾詩怡原本任打任罵,可胖老太太一搶她的手表,拽她的項鏈,艾詩怡立刻就反抗起來了,用力的抓著老太太的手,“這是我自己存錢買的!你放開……”


    方棠目瞪口呆的看著快打成一團的胖老太太和艾詩怡,都說婆媳很難相處,方棠以前沒經驗,這會見到了,還真被嚇到了。


    邋遢大叔看的津津有味,一手搭在方棠肩膀上安慰著,“小棠你不用擔心,蔣家那些人自詡身份高貴,不可能幹出這樣的事來,最多暗地裏使絆子。”


    方棠無語的瞅著邋遢大叔,半點沒有被安慰到。


    估計是鬧的太厲害了,武大發隻能從二樓下來,“媽,你放手,讓她將這些東西都帶走。”


    “憑什麽?這都是我們家的錢買的,為什麽要便宜這個妖精!”胖老太太不甘的迴了一句,一手卻死死的抓著艾詩怡脖子上的項鏈不鬆手,這可是鑽石項鏈,估計要幾萬塊錢。


    “老公。”艾詩怡哽咽的開口,紅著眼委屈的看著武大發。


    若是平日裏,艾詩怡妝容精致得體,此刻梨花帶雨自然能讓武大發心動。


    但她沒有休息好,麵色憔悴,頭發散亂,臉上還被胖老太太抓出了幾條血痕,此刻一哭和母夜叉沒什麽區別。


    武大發被膈應到了,眉頭一皺的後退了幾步,“詩怡,我們好聚好散,那套房子還有這些首飾都歸你。”


    武大發也算是大方,談了三年戀愛,雖然房子還有按揭,可首付也給了五十多萬,現在房子歸艾詩怡,的確算是仁至義盡了。


    “老公,我不要和你分手。”艾詩怡搖著頭,卻不說不要房子,隻說不願意分手。


    她知道武大發提分手是為了平息古驊這些貴少的怒火,不想讓他們遷怒到聚寶閣,所以艾詩怡隻能被犧牲,可她怎麽甘心!


    艾詩怡很聰明,之前交際應酬的時候,那些有錢的男人也對她表示過,可那些人至多讓艾詩怡當地下情人,或者包養一段時間,玩膩了就一腳踢開。


    武大發卻不同,他雖然長得醜,可出手大方,對艾詩怡也信任,而且武大發願意娶艾詩怡。


    等以後結婚了,生了個兒子,她就是聚寶閣名正言順的老板娘了,這個時候分手那就竹籃打水一場空,艾詩怡打死也不會同意。


    撲通一聲,艾詩怡跪在了地上,一把抱住了武大發的雙腿,哭著哀求著,“老公,你原諒我這一次,我去求陳少他們,讓他們不要遷怒聚寶閣,老公……”


    “你這個賤人,我兒子都說分手了,你還不快滾!”休息片刻的胖老太太又恢複了力氣,一看艾詩怡這樣又是哭又是跪的,趕忙上前廝打著艾詩怡要將人推出去。


    “媽,我來處理……方小姐?”武大發拉著脾氣不好的老太太,卻意外發現站在店門口的方棠,表情頓時尷尬了幾分。


    方棠?跪在地上的艾詩怡身體一僵,一股怨恨在眼底堆積,要不是方棠事情怎麽會變成這樣!自己怎麽會被掃地出門!


    武大發趕忙推開艾詩怡,滿臉熱情的向著方棠迎了過去,“讓方小姐見笑了,兩位裏邊請,小黃趕快泡茶,用我上一次買的特級大紅袍。”


    艾詩怡抹著眼淚從地上站起身來,快速的整理了一下衣服和頭發,像是女主人一樣的開口:“小棠,你來了。”


    方棠眼神冷漠的看一眼示好的艾詩怡,沒有理睬她向著店裏走了去,邋遢大叔想賭石,聚寶閣剛好有不少原石毛料,而且店裏沒有人,倒也清淨,其他店裏人多的能被擠出來。


    被方棠無視的艾詩怡猛地攥緊了手,她知道隻要古驊、陳少立這些世家子弟不遷怒聚寶閣,武大發就不會和自己分手。


    可艾詩怡什麽身份,陳少立他們來古玩市場,艾詩怡可以招待幾人,但平日裏,她根本沒有資格和這些貴少們說話,更別說提要求了。


    可如果方棠願意開口,自然可以大事小小、小事化了,可方棠卻連一記眼神都沒有給自己,艾詩怡壓抑住眼底的怨恨,臉上依舊是熱情的笑容,看和方棠就像是好閨蜜一般。


    “方小姐請坐,我去泡茶。”武大發招唿著方棠在休息區坐了下來,一把將胖老太太給拉到旁邊去了。


    武大發的母親看不慣妖豔的艾詩怡,總想給他找個門當戶對的女孩子,要那種老實本分的,剛好方棠的長相完全符合胖老太太的要求,武大發真擔心自己媽會亂說話惹到方棠,所以隻能找個借口將老太太給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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