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百姓總是純樸的。


    不,用純樸來形容不太合適。


    老百姓總是現實的。


    李承乾給了他們活下去的基礎,那他們就願意擁護李承乾。


    當然,與其說他們是在擁護李承乾,還不如說他們是在維護自己的利益。


    從這一點來看,大明王廷其實就是用各種利益糾纏在一起的,隻要大家共同的利益還在,那麽大明王廷就是一個牢不可破的王朝。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這話是真的一點兒沒錯。


    所以,日月山這些老百姓的反應其實都是很正常的。


    他們捍衛的其實是自己的利益。


    為了自己的利益,他們做出任何事都不奇怪。


    而此時,李承乾已經和劉三等人進山了。


    雖然有人帶路,但尉遲寶林兩人還是格外的警惕。


    前後都帶著人不少人將李承乾簇擁在中間。


    說實話,他們覺得這種事李承乾前來就是添亂,沒有任何實際作用。


    但他們不明白,這樣的事,不親自弄清楚,不追根溯源,李承乾定然是不會放心的。


    他隻是希望未來的日子裏,睡得安穩一些罷了。


    換句話來說,就是在這件事上,他不敢信任任何人。


    缺乏安全感的人,向來都是如此。


    這年頭,誰又不缺安全感呢?


    “快到了,要不要先派人……”恰在這時,帶路的人說道。


    劉三聞言,直接說道:“殿下,我先去前麵探一探?”


    日月山當初就是一山穀,如今雖然分為王城和外城,但說白了還是一山穀。


    在山穀的深處,也是群山萬壑,隻不過當初大家沒有人力物力去探索這一片群山萬壑罷了。


    “去吧,別打草驚蛇。”李承乾說道,“如果叔孫鈺和姚大他們有危險,先救人。”


    從他的立場來說,他其實更想先抓人。


    但卻不能過分的表現出不在乎叔孫鈺等人的死活。


    這樣會寒人心的。


    畢竟誰也不想成為被拋棄的那一個。


    劉三領命後,馬上就帶著人摸了過去。


    而尉遲寶林在劉三帶人摸過去後,更是打起了一萬個小心。


    小心無大錯,粗心鑄大過。


    這個道理大家都懂。


    也沒用多久,劉三屁顛屁顛的就跑了迴來,說道:“就一群小蟊賊,要不是叔孫鈺他們沒有稱手的兵器在手上,他們就給收拾了。”


    “沒有危險?”尉遲寶林問道。


    劉三搖了搖頭:“能有什麽危險?你也別小看叔孫鈺他們,這些小家夥提著刀子就敢進山裏跟那些大牲口玩近戰,真以為他們都是白給的?


    也就是殿下仁慈,不讓他們這些家夥上戰場,要不然那也是沙場上的一條猛漢。”


    劉三這話還真不是幫叔孫鈺他們吹噓,真要說起來,還真就是這麽一迴事。


    這些家夥在少年軍那也是佼佼者,若非如此,他們也完不成薛仁貴的考核,就該和其他人一樣,還在軍營裏操練來著。


    李承乾聞言也點了點頭:“走,本王倒要看看,到底是何方宵小敢將主意打到本王身上來。”


    這會兒,李承乾心裏已經有些小九九了。


    甚至都已經籌謀了一個血腥的計劃。


    隻要他判斷的不錯的話,這一次,他想玩一票大的。


    劉三一聽李承乾這麽說,立馬來勁兒了。


    說實話,跟在李承乾身邊他其實也憋屈。


    身為武將,誰不想上陣殺敵?那才是武將的歸宿。


    尤其是劉三這些純粹的將士,他們向往戰場。


    聞戰而喜這四個字說的就是他們。


    而尉遲寶林也沒多說啥。


    和劉三共事這麽久,對於劉三他還是很了解的。


    甚至都不用說劉三的能力問題,就單單是李承乾的安全問題,劉三都不會也不敢大意。


    所以他是真不咋擔心。


    這會兒,他也隻是跟在李承乾身側,做好自己的事情即可。


    隻是他不知道,李承乾和他們的需求是不一樣的。


    當眾人來到叔孫鈺等人交戰的地方之時,大家都愣住了。


    劉三謙虛了,真的,他謙虛了。


    什麽叫小蟊賊?


    當李承乾看到這些家夥的時候,第一反應就是一群叫花子。


    說實話,這些家夥還不如一群要飯的,至少當初姚大也是要飯的,可就算這樣,姚大也比他們體麵得多。


    這一群家夥,用衣衫襤褸來形容都是好聽的。


    渾身上下那模樣,就跟在泥坑裏泡了幾天一樣,整個身上從頭到腳都是髒兮兮的,甚至還有些破破爛爛。


    乍一看跟一群逃難的難民一樣。


    要不是他們一個二個手裏的兵器鋥亮,箭簍裏的箭矢還冒著寒光,李承乾還真不能把他們和歹人聯係到一起。


    “百夫長,兵器我給你們帶來了。”之前給李承乾帶路的少年人大聲喊道,“殿下也親自帶兵來援了!”


    聽他這麽說,尉遲寶林、劉三還有姚大等人恨不得一腳踹死他。


    本來這會兒那些家夥就像困獸猶鬥,這會兒一聽他這話,頓時一個兩個眼睛都亮了。


    “你是不是沒腦子,把兵器丟過來,給老子守在殿下身邊,真要是殿下出點兒什麽閃失,老子扒了伱的皮!”姚大當即怒吼道。


    這家夥就是個傻子……這一喊,要不是他們關係熟,怕是都要將其當做奸細了。


    畢竟李承乾他們的援兵一到,這些蟊賊幾乎就是絕境了,要想在絕境求生,除了擒賊先擒王,真沒有更好的辦法。


    再說了,誰知道他們全副武裝的摸進日月山是不是為了刺殺李承乾。


    所以他這一喊,那是真給這些家夥幫了一個大忙。


    而劉三等人卻是眼神一變,頓時怒喝道:“殺!”


    當這些人盯著李承乾這邊看的時候,劉三就動了殺心。


    這也是一個殺胚!


    李承乾卻是混不在意,那家夥之所以會暴露他的身份也是他安排的。


    他雖然也明白,君子不立危牆之下,但作為君王,而且是一刀一槍打下來的馬上君王,他明白他這一生注定就是在危牆之下來迴踱步。


    而且,要想得到一些東西必然就要承擔一些風險。


    這天下從來就沒有免費的午餐,不管你想獲得什麽,就一定有所付出。


    而對於這一群小蟊賊,劉三等人是絲毫不緊張,跟隨李承乾,南征北戰一年多,大家都是在戰場上廝殺過來的,這真隻是小場麵。


    尉遲寶林則是沒動,對付這麽些家夥,有劉三他們就夠了,更何況還有叔孫鈺他們配合,這要是還拿不下這些家夥,那劉三他們真就白瞎了。


    更何況,拿上了武器的叔孫鈺等人,除了缺乏戰場上的經驗,其他方麵真的不差。


    至於他自己,這會兒則是護在李承乾的身邊。


    這才是他的任務。


    他們兩人的工作其實是早就分配好了的,當然,這也需要爭取。至於他兩個私底下是怎樣來爭取這種機會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不過作為武將,難免就是那一檔子事。


    隨著劉三等人加入戰場,再加上叔孫鈺等人的配合,那十多人的小蟊賊瞬間就陷入了困境。


    劉三他們可不是叔孫鈺等人,他們要比叔孫鈺等人殺心重太多,而且更專業。


    這其實沒啥好說的,叔孫鈺他們雖然在少年軍算是佼佼者,但和劉三等人相比,還是欠缺了經驗,至少,在殺人這件事上,他們還不夠狠。


    不過縱使是這樣,也不過是片刻工夫,劉三等人在殺了幾人後,那些小蟊賊就降了,而且降得相當幹脆。


    這讓劉三都愣住了,剛剛你們還一臉兇狠地盯著李承乾,這就降了?


    李承乾都有些看不懂了如此來說,這些人定然不是什麽死士。


    死士不可能這樣沒血性。


    “審,就在這審。”李承乾臉色陰鬱地說道。


    劉三聞言,那也是毫不含糊:“你們也聽到了,說吧,你們從哪兒來的?受何人指使?所來何事?”


    劉三一口氣甩出了一連串的問題,但並沒有人迴答他,其中一人甚至一臉不屑地看了看他,仿佛就跟看小醜一樣。


    別說劉三,就連李承乾都愣住了。


    他隱約間感覺到了不對勁。這些人的反應不對勁。


    你說他們是死士吧?他們沒有死士的血性。


    不過是死了幾人,就齊齊的降了,這能叫死士?


    你說他們不是死士吧?可他們又表現出了一種視死如歸的氣勢。


    劉三見狀,卻是露出了一臉的冷笑。


    隻見他走到一人跟前,毫無征兆的一刀斬下。


    一瞬間,一人手臂被刀撕裂,頓時血流如注。


    “說,誰派你們來的?你們來這裏的目的是什麽?”劉三惡狠狠道,“我數五個數,每五個數,我下一條膀子。


    五、四、三、二!”


    數剛數完,一都沒有,劉三再次揮刀,就朝著剛剛那被他斬斷一條臂膀的蟊賊,又是一刀。


    隻見那個倒黴蛋兩條手臂都被劉三硬生生砍了下來。


    而現場除了他痛苦的慘叫聲,再無任何聲音。


    可讓人意想不到的是,哪怕到了此時,卻依然沒有一個人開口。


    這一幕倒是讓所有人都愣住了。


    按理說劉三這種做法是很能折磨一個人的心理的,可就算這樣,這些家夥卻還是沒有反應,到了這時候,別說李承乾,就連劉三都意識到了不對。


    這些人的反應太奇怪了,他們若是不怕死,卻又沒有決一死戰的勇氣,但他們要說怕,可真正麵對死亡的時候,卻又有幾分視死如歸的氣度。


    而不耐煩的劉三當即再次揮刀,一瞬間,一顆血淋淋的腦袋就滾落在側:“沒關係,你們可以一直不開口。你們也可以一直這樣,我呢,就一直殺,一直殺到你們開口為止。”


    不管劉三說什麽,那些家夥從始至終,就沒有任何反應。


    沒有害怕就算了,他們甚至連憤怒都沒。


    這樣的反應太不正常了。


    李承乾仔細打量了一番眾人,他們想要做甚?


    不過在他麵前裝這個逼,嗬嗬,李承乾還真不會慣著他。


    “劉三停下來。”李承乾說道,“對付這些冥頑不靈的人,你得有手段。”


    劉三一聽,頓時一喜。


    真要說起來,搞審訊他還就服李承乾,當初就是李承乾出的法子,審訊慕容順的斥候,那一次可算是讓他開了眼。


    如果這樣說起來,李承乾的確不是個東西。


    他可比劉三狠多了,劉三的法子看上去血淋淋的,但實際上並沒有什麽威懾力。


    到了這一會兒,李承乾已經意識到,這一群人就是死士,隻是他們並不是普通的死士。


    視死如歸也好,投降謀生也罷,都隻是為了達成他們自己的目的。


    “殿下有何高招?”劉三笑道,還別說,他是真有幾分期待。


    李承乾也是笑道:“砍手多費勁兒?來人,去把那個人的衣服扒幹淨。”


    劉三聞言當即就安排人照做。


    很快一個蟊賊的衣服被扒的幹幹淨淨。


    李承乾見狀說道:“拿繩子捆緊點兒,免得他待會兒太痛苦了一些。”


    眾人又照做,他們也好奇李承乾想要做什麽。


    “用刀從勒痕處一刀刀的割,慢慢來,別著急。”李承乾說道。


    一聽是這麽幹,劉三這個暴力狂當即就上手了。


    隻要是李承乾說的,劉三從來不過問對與不對。


    照做就行,而且自從李承乾出了長安以來,什麽時候錯過?


    而被扒光了衣服的那家夥一聽李承乾這話,頓時就嚇得臉色發白。


    一刀一刀的割呀!


    這是人能幹出來的事?


    別說他,叔孫鈺等人都愣住了。


    而最激動的莫過於劉,他拿著鈍刀子,就一步一步朝著那人,一臉戲謔的走了過去。


    看到他走近那人也是一臉的恐慌。


    他不怕死,他也不怕受什麽酷刑?但是李承乾說的這些東西,他從沒見過,甚至從未聽說過。


    恐懼的來源是未知,這一點從來就沒錯。


    當劉三第一刀割下去的時候,那人頓時一聲慘叫。


    劉三也不是個東西,他丫的居然拿著鈍刀子。


    鈍刀子割肉,可想而知。


    剛剛劉三拿刀砍人的時候,都沒人吭一聲,但是隨著劉三第一刀下去的時候,所有人心都在發顫。


    之前劉三的做法,雖然看著血淋淋的,但是你感覺不到痛啊!


    也不能說不痛,那會兒都痛過頭了,痛昏過去了。


    可鈍刀子割肉,一刀一刀又一刀,那想想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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