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一過雨淅淅瀝瀝地下起來, 放學的時候雨勢漸漸轉小。教學樓一樓堵了一群學生, 林初將雨傘抖開,繞過沒帶傘的學生離開。

    抵達陳執家時雨徹底停了, 林初將傘撐著放在一樓樓道。

    陳執還沒迴來,窗戶大開有不少雨飄進來沾濕了地。

    林初找了一塊布將地擦幹。洗幹淨手從客廳出來路過陳執的臥室, 她在門口停了片刻,推門進去。

    臥室的窗戶同樣開著, 對著窗戶的一張桌子一層水霧,林初又將桌子擦幹,客廳傳來開門聲。

    她直起身還沒轉過頭, 聽到他揶揄的聲音,“在我房間幹嘛呢?”

    林初迴頭, 入目就是他如落湯雞的模樣,要說的話也止於唇間。

    陳執見她愣住了不說話,捋開垂在眼前濕掉的發往屋裏走,準備拿衣服。

    “你等等!”林初忙喊。

    雖然他家地板並不講究濕不濕髒不髒, 換鞋隻是為了舒服,但是這個地板遇上水格外的滑, 林初並不想再像之前那樣摔一跤。

    陳執停下,歪頭看她等她接下來的話。

    林初將手裏的布丟到垃圾桶, 說:“我去洗個手, 然後幫你拿衣服, 你別進來了, 不然這都是水。”

    陳執意味不明看她一會, 也沒應聲,往洗手間走,就等在那。

    林初拿衣服的時候才反應過來,還有一樣必須拿的……

    她微微別過臉,耳朵和臉頰一陣不自在的燒熱。蹲在地上鬱悶了一會,才拉開櫃子,在最底層找到內褲。

    還好沒有奇奇怪怪的顏色和花紋。林初將內褲包在毛巾裏,站起來時看到鏡子,發現臉紅了。

    她將衣物放到床上,開窗吹了會風才將東西送過去。

    陳執無聊地靠著玻璃,看到她,眼睛一瞥,帶著玩味,“怎麽這麽久?”

    林初將東西遞過去,“不知道你衣服放哪,花了點時間。”

    “哦。”他挑開衣服看了眼,隨口一問的語氣,“內褲沒拿?”

    林初一滯,垂下睫毛,“拿了,毛巾裏,我要學習去了。”

    說完多一秒也沒留。

    陳執看著她離開,挑開毛巾歪了下頭。

    林初坐在書桌前,麵對著試卷卻想到剛剛的事,眉頭瞬間皺緊。

    不過,他好像已經忘了關於昨天那對母子的事。

    沒多久,陳執腦袋上搭了個毛巾出來了,看到她在做題,他坐在她旁邊沙發扶手上,有一搭沒一搭地擦頭發。

    他像機器一樣,機械地擦頭發,擦了很久,林初幾次感受到他的動靜,抬頭都發現他在擦頭發。

    他硬生生把頭發擦幹了。

    然後他起身倒了兩杯水。

    林初接過一杯喝了口。陳執走到窗邊,剛擦幹的發顯得蓬鬆,被風吹得飄逸。

    “石榴花開了。”他忽然說。

    林初筆尖一頓,走過去看,他太高擋住她了,她往旁邊挪挪還是沒看到,於是伸手拍拍他想讓他往旁邊去點。

    不知道拍到他哪了,他一個激靈反應很大,杯子裏的水全灑在了身上。

    林初有些茫然,先道歉:“對不起,你,你沒事吧……”

    看到他臉上還沒完全消失的笑意,她想起剛剛推他的位置……

    他怕癢?

    林初為這個認知感到震驚,然後又覺得好笑,但她忍住了笑意,解釋剛剛的行為,“你太高了,我看不清就想讓你挪一挪,你沒事吧?”

    陳執拎起貼住身子的濕衣服,“你是不是見不得我穿衣服?”

    林初立即搖頭,“不是……”

    她邊說邊抬腿往外走,站在窗外看著他胸前t恤的一片濕痕,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笑完就離開了,朝石桌那走。

    橘子花經風吹雨打掉了一地,但樹上仍有許多。石榴花已經徹底開了,滿樹的紅色,一朵朵毫不吝嗇地綻放嬌姿,紅得似火。

    林初喝了一口水,清潤的水,清冽的空氣,一切都那麽嶄新。過到身體裏,身體也煥然一新。

    她繞著庭院走,看到他坐在窗框裏看她,她繼續繞,等喝完了一杯水才迴去。

    “我看到那邊有門,為什麽不用那個門啊,是鎖丟了嗎?”

    “找不到了。”

    林初跨過窗戶,點點頭,“走這裏也挺方便的。”

    陳執牽了牽嘴角。

    ……

    林初再次去到一重拉麵買麵,並沒有受到“阻攔”。老板依舊熱心,穩穩地將兩盒子麵給她。

    大概那天老板沒看到她跟陳執走在一起,又或許看到了但是無所謂。

    那陳執為什麽不願意來這家店呢?願意吃這家的東西,但是不願意踏進一步,不是因為老板還是因為什麽呢?

    林初搖了搖頭,沒讓自己多想。

    學校裏,李思巧幾人恢複“正常”,不再偷偷摸摸盯著她。

    童倩幾次想找她說話,都被她冷淡的態度勸退。

    林初又加快複習速度,增添了每日的複習量。

    某天晚上林初接到了林亦舟的電話,說要來看她,她擔心陳執知道,直接拒絕了。

    電話裏林亦舟猶猶豫豫,最後還是問了出來,“陳執是誰?”

    林初當時就蒙了,怎麽也沒想到他會知道陳執的存在。

    她保持聲音放鬆,疑惑問:“你在說什麽?”

    林亦舟如實說:“我一直沒問,但是我一直記在心上,有些沒辦法釋懷。就是當初我給你送試卷,你接了個電話就匆匆離開的那次,那個來電人我看到了,拚音寫著陳執。”

    林初無聲鬆了口氣,“你覺得那是個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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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亦舟一頓,“不是嗎?”

    林初語氣帶上不滿,“你想多了,不是男生。是個女生,裏程的程,芷若的芷。”

    “啊——”林亦舟懊惱又恍然的叫了一聲。

    “對不起啊小初,我瞎想了……主要是你當時表情很著急,我還以為……”

    “那是因為她不喜歡人遲到。”林初放緩語氣,“好了,我不跟你說了,我要學習了。”

    “不好意思啊,那,不打擾你了。”

    “嗯。再見。”

    掛完電話,林初捂住眼睛,吐了口氣。

    眼睛閉久了,腦子開始胡亂轉動。猝不及防地響起童倩的話,還有她指責自己跟陳執在一起時的表情。

    林初隨即睜開眼睛。

    ……

    後麵的幾天仍舊下雨。

    林初做題時已經可以屏蔽外麵劈裏啪啦的雨聲了。

    直到一天晚上,陳執被一個電話叫走了,整個屋子隻有她。

    雨聲響了。

    偌大的房間空空蕩蕩,屋內她一人發出的聲響全然被雨聲蓋住,像沒有人一樣,唿吸潮濕冰涼。

    林初做一會題開始走神。

    在想他一個人以前是怎麽住在這的,他是十六歲一個人搬出來住的……

    一個人待在這,和兩個人在這,感覺很不一樣。

    明明他們在一起也不說話。

    林初做到第二張試卷,手機響了。

    一個本地的陌生電話。

    她等了會,電話仍沒掛斷,這才接通。

    “是嫂子嗎?你快來一趟吧,執哥喝多了要見你!”

    錢謙的聲音。很焦急的語氣。

    林初頓了頓,還沒細問,對麵把電話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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